老者道,“實不相瞞,我們法斯一族,是縉霄第二大族,不過也正是因爲這個族過大,而高度分散,形成了很多的宗支。包括本族內部,都可能在宗支間形成矛盾。所以,同樣是法斯族人,有可能是親密如一家,有可能是勢如水火。”
他停了一下接著說道,“當然,也有不少人,只是記得自己是法斯一族,但是是哪一個宗支的,都無從考證了。這些人可能就在某一地慢慢發展,形成另外一個法斯族聚集地。而目前,在縉霄,按照法斯族的大族譜,早期分封的共有八十六個宗支,而在宗支之下,有譜可查的,現在有一千三百二十二個宗支,遍佈縉霄各地。”
萬朋慢慢點著頭,心中道,看來這法斯族,確實是夠龐大的。
老者接著道,“這一千三百二十二個宗支,實際上有東南西北中五支,是其中最大、勢力最強,也最具有實力的宗支。其他宗支,要麼附屬給這五個宗支,要麼自成一派,要麼與縉霄其他人一樣,無聲無息地生活。”
“你們就是北部宗支。”萬朋從這五個宗支的分佈,和遇到他們的地點,也大概得出了結論。
老者道,“沒錯,我們就是法斯族北部宗支,也是這五個宗支之中,目前處境最危險的一支。北部宗支,原集中居住三萬三千人,但是自從受到追殺,現在活著的,估計也不到一萬人了。而那些附屬的小宗支,更是如鳥獸散。”
“其實我一直很是疑惑,爲什麼正規軍要追殺你們。”萬朋這個時候提出了這個問題,估計也是能夠得到解答。
老者道,“告訴你也無妨。正規軍就是縉霄當朝總統段清派出來的。實際上,早在幾年之前,段清對於法斯族,並無敵意。但是,自從他得到了地神的傳承,一切都變了。他可能得知,曾經的光明之神傳承,是由法斯族得到過,所以,開始進行大範圍的暗訪,尋找秘簡的下落。後來,他將秘簡鎖定在我們北部宗支,所以先是進行談判要脅,後來乾脆派出正規軍來追殺。”
“秘簡事關光明之神的傳承?”萬朋直接問了一句,然後看著老者的反應。
老者苦笑了笑,“傳說,傳說而已。因爲秘簡一直無法參透,所以是否是與光明之神的傳承有關,我們也不知道。當然,秘簡也不在我們身上。”老者又強調了一句秘簡不在他們這裡,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說給萬朋聽的。
但是萬朋心中卻多有波瀾。秘簡無法參透!秘簡是不是靈雲秘簡,他現在當然不便問,這時候問出來,不排除會給自己帶來更多麻煩,尋找靈雲秘簡之路,也許會更艱難。但是,秘簡無法參透這一特性,卻是與靈雲秘簡有著極爲相似的情況。並且,老者說的段清是在幾年之前得到的地神傳承,這也與靈雲山開始變故的時間點比較吻合。
“總統段清得到了地神傳承之後,纔開始追查秘簡和光明之神的傳承,這倒是可以理解。”萬朋看著老者說道,“也許你們覺得難以弄清的事情,實際上很簡單。得到神的傳承之後,會得到一些自然傳承的信息。段清起初對法斯族無敵意,那可能是因爲他不瞭解光明之神傳承的方式和特點,或者是某些關鍵的信息。但是他得到地神傳承之後,瞭解了這些東西,所以,就要想方設法地找到光明之神的傳承。”
老者看萬朋的眼神有了些許的變化,“你怎麼了解這些東西?”
萬朋坦然一笑,“因爲我有兩個朋友,兩個得到了神的傳承的朋友。所以我自然瞭解這些東西。”
老者面色大變,“得到了神的傳承的朋友?”他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對於謝婷,他們能感覺到她的修爲,雖然年齡尚輕,修爲不錯,可是也沒有什麼太過人之處;而對於萬朋,從一開始,老者就沒有能夠確定他的修爲,因爲萬朋的金丹早已經破碎,而靈識聚核,又不是他們能感知到的。現在經萬朋自己這樣一說,有得到了神的傳承的朋友,他們更覺得萬朋的身份十分神秘,甚至說不由自主地又增加了幾分戒備。
萬朋當然也能感覺到老者的心理變化,這時候還是微微一笑,“前輩不用如此看我如異類一般。我說過,我們是從玄霄來的,而能來到這裡,自然也是經歷了很多磨難。我那兩個朋友能得到神的傳承,並不代表我與神的傳承有什麼關係。”
老者慢慢點著頭,“也是,也是。剛剛說到,段清對我們宗支開始追殺。實際上,他將我們逼出宗支大堂之後,也對宗支的聚居地進行了洗劫。而我們,離開之後,實際上是想與東部宗支去匯合。段清應該知道我們的想法,因爲我們北部宗支,與中部宗支不合,向這個方向逃離,自然是要與東部宗支匯合。不過,顯然他並不是想把我們全部殺絕,而是利用追殺這個過程,給我們施加壓力。”
“有種貓玩老鼠的感覺。他可能是想,當你們承受不住被追殺的壓力之後,會主動交出秘簡,以求一宗支的平安。”萬朋也覺得,這個段清的手段,有些過於殘忍了。
“說得沒錯。”老者繼續道,“所以,纔會出現宗支宗主在前期戰死的情況。宗主也是沒有禁得住他們的挑戰,纔會死於非命。”
萬朋嗯了一聲,又問道,“前輩。前輩尚一直未以名諱告知,萬朋有意請教。”
老者呵呵一笑,“無妨。我叫蒲葵,和我一直在一起的那個是我弟弟蒲英。我們兩個,其實分別是北部宗支的內政和執法長老。另外,蒲藍公子,實際上是宗支的嫡長子,在宗主戰死之後,只要宗支得以喘息,他就應該即位爲新的族長。而鴨掌山,應該就是看中了蒲藍公子的特殊身份,纔想以公子爲要挾。”
萬朋現在瞭解了個大概,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又浮上心頭。“如果說,段清追殺你們是爲了秘簡一事,但是鴨掌山又怎麼會知道關於秘簡的消息?按理說,秘簡涉及的內容應該是極爲機密的,段清怎麼可能將這種消息透露出去。而且,他們追殺你們的理由,對外公開的話,應該也不是因爲秘簡纔對。”
蒲葵點頭道,“沒錯,他們追殺我們的理由,是我們私藏私竊當朝政要機密。不過,像是鴨掌山這樣的勢力,也不是簡單的團伙。他們的眼線遍佈縉霄,得到一些機密的消息,也不足爲奇。”
萬朋慢慢點著頭,“那,像鴨掌山這樣的勢力,到底是如何的一種存在?被當朝嚴厲打擊的團伙嗎?”
蒲葵搖搖頭,“不,並不是。當朝雖然不支持這些團伙,但是對於他們的存在,也持一種默許的態度。換句話說,只要這些團伙不做出對當朝有威脅和影響的事情,當朝是不會干涉它們的。”
萬朋大概地聽懂了一些,喃喃道,“這種感覺,倒是像是玄霄的門派。只不過玄霄是以門派爲主導的,當朝管理也是由一些門派來聯繫主導的。”
“沒錯,就是類似於其他霄的關於門派的說法。”蒲葵道,“只不過在縉霄,沒有門派這個稱呼。這些自由存在的,不太受到當朝行政管理的團伙,也沒有什麼專門的名稱,當然也沒有什麼特有的類似於什麼什麼門派的叫法。這些人,都是以他們所在的地名爲稱謂。而正是由於不受管理,所以,燒殺搶掠,匪盜淫娼,什麼都可能做出來。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當朝是否與這些門派有某咱私底下的交易或協議,也是人們普遍懷疑的事情。”
“縉霄是一個有自己特點的地方。”萬朋道,“行政與門派分開,卻又相互之間有聯繫。按理說,行政總統已經得到了地神傳承,完全有能力將這些門派勢力團伙收服纔對。”
蒲葵卻並不同意萬朋的說法,“不,並不。所有這些大的勢力,其所在的區域,均有遠古遺留下來的大陣作爲對外防禦。即使是段清得到了地神傳承,卻也依然無法破除這些遠古大陣。因此,即使段清得到了地神傳承,依然只能對這些人採取一種默許的態度。”
“連取得神的傳承的人,都破不了的遠古大陣?”萬朋的思維又發散開來,“莫非,這些也是類似於魔界封印的東西?如果是那樣,設置這些大陣的目的又會是什麼?保護什麼東西嗎?”
萬朋這些話像是自言自語,蒲葵也沒有應答。不多時,萬朋轉向蒲葵,“前輩。你之前說,實在不行,就放棄蒲藍公子,原因就是對鴨掌山實力和他們遠古大陣的畏懼?”
蒲葵苦笑了笑,點點頭。“沒錯。要知道,現在的法斯族北部宗支,已經早不如前。此前,我們兵分四路,希望能逃出當朝正規軍的追殺,爲北部宗支留下有生力量。不知道另外三支的情況如何了,即使沒有遇險,我們北部宗支也就只有不到萬人而已。而這不到萬人之中,結丹者,只有二三人。即使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集合起,也不是鴨掌山的對手。所以,在嫡長子和整個宗支之間,我們必須有所選擇。”
萬朋知道,救出蒲藍公子,也許是他能與法斯族北部宗支親密關係的大好機會。他思考了一下,道,“前輩。不如這樣。你們繼續前行,而我和謝婷,想辦法幫你們去救蒲藍公子。若是救出,你們宗支可以讓他即位,若是救不出,也不礙你們保存實力。”
蒲葵一愣,隨即大喜,“當真?”
萬朋點頭,“沒錯。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