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于是,吳安平在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后,提前逃離了江東,吳安平向來是謹慎的人,也知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早就準備好了全套的外逃資料,包括假護照、港澳通行證、美元、瑞士本票,和一張可以隨時飛往深圳的機票。
吳安平的外逃路線也是經過了嚴密的設計,他之所以不直接飛往香港,而是繞道深圳,是因為從江東機場直接辦理出境手續,一定會引起海津有關部門的注意,畢竟吳安平在海津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在江東機場難免會遇到熟人。即使沒遇到熟人,出入境管理局對于吳安平這樣的官員離境都會在第一時間向組織部門通報。而從深圳入境香港,免去了許多可能發生的意外,確保出逃的成功。
這一個月中,辦案人員對吳安平的家進行了搜查,除了一些字畫和古董外,再沒發現什么有價值的證據。通過清查吳安平的銀行賬戶,其中的存款也符合吳安平的收入,只是有幾筆往來款項數額巨大,但調查之后,也屬于雖不合法卻合理的情況。
至此,對吳安平的調查陷入了僵局,而這種僵局正是劉昊最不愿意看見的,索性吳安平的問題蓋棺定論,劉昊也可以早作切割,以免引火燒身。現在倒好,吳安平的問題久拖不決,若劉昊過早的舍棄吳安平,肯定會被海津官場的人議論,說劉昊這人過于涼薄,這種話一旦傳開,勢必影響劉昊在海津的官聲。
吳安平一直都和老母親住在一起,妻兒已經在幾年前,移民澳大利亞,算是半個“裸官”了,吳安平是個大孝子,這在湘州人人皆知被當做美談。 .com 免費提供閱讀他多次勸說母親前往澳大利亞,可惜老人家重土難遷,說死都要死在江東,吳安平拗不過母親,只能更加的孝順。
這次出逃,吳安平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母親,所以在可能被拘捕的情況下,涉險打來電話,探知母親的安危。
“喂,媽媽,我是安平,我對不起您啊。”
“安平,安平,是安平嗎?”
“是的,是我,媽媽,我走了之后,他們沒對你怎么樣吧?”
“我一切都好,辦案人員說了,你的問題沒有想象的那么嚴重,你還是早點回來吧,投案自首,還可以重新做人,媽媽想你啊!”
“媽媽,我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是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
吳安平知道家里的電話肯定被監聽了,只是簡短的說了幾句,確定母親身體尚好,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省委考慮到吳安平的問題,如果再這么拖延下去,對各方都難以交代,于是責令湘州市委免去了吳安平的職務,并在市紀委成立了專案組,對吳安平進行布控,徹查此案。
劉昊私下對陸青云說過:“安平糊涂啊!”
陸青云不知道這個“糊涂”是指吳安平腐化墮落“糊涂”呢,還是因為這么一點風吹草動就逃之夭夭“糊涂”,反正劉昊對于吳安平的出逃十分惱怒,或許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關于這件事情,孫璐無意中透露出了不同尋常的看法,頗讓陸青云吃驚。
“你最近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么,怎么了?”
“你看過報紙了嗎,江東縣委書記吳安平私自離境,市委已經免去了他的職務,其中可能還有腐敗問題。”陸青云擔憂的說。
“哦,腐敗問題?”
“難道不是嗎?”
“縣委書記的腐敗問題能算一個問題嗎,縣委書記有問題也只是站錯了隊,要是也是政治問題,無非是一派為了打擊一派的說辭,連腐敗都擺不平,能做到縣委書記嗎?”
孫璐接著說:“你啊,到了湘州后聞了花香,那鼻子對于政治的嗅覺看樣子是退化了,吳安平上面的人是誰,吳安平上面的人又是誰的人?”
說完這話,陸青云沉思片刻,突然就覺得這件事自己想的過于簡單了,不過更驚奇的是,孫璐怎么會有這么精準的判斷。
時間過得很快,僅僅花了半個月時間,陸青云充分發揮“多聽、少做、不說”的原則,基本摸透了湘州官場的脈絡。
湘州官場分為幾派,誰和誰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誰和誰勢不兩立、水火難容,哪些話絕對不能在某個人面前提,哪些事情是哪個人的軟肋。不能說陸青云已經把湘州邊邊角角都摸了個遍,至少這些信息不會使自己在今后的工作中觸霉頭,無端的和人結了梁子。
不僅官場如此,任何地方都一樣,政治不僅僅是官員玩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三個人的地方就有政治。而玩轉政治最重要的是掌握足夠的信息,除了足夠的信息之外,信息的及時性也十分關鍵。
陸青云要在湘州打開局面,立穩腳跟,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建立自己的信息網,一旦建立了這張信息網,這張網在今后的運作中可以轉變成情報網、利益網、保護網,其中緊密的部分就可以轉變成政治同盟,在官場要有所作為,上面要有人拉,下面要有人抬,尤其在基層抬轎子的人扮演的角色無可替代。
怎么建立這張網,如何維護這張網,如何加密這張網,陸青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常規工作可以快速的認識許多人,但無法分辨這些人的善惡忠奸,左中右派,更不能了解這些人的政治理想和抱負。唯一的辦法就是進行一次戰斗,在戰斗中這些人良莠不齊的素質高下立判。
隨著陸青云空降湘州,這場戰斗已經悄然而至。
“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都知道,湘州能評上全國文明城市是多么不容易,前兩次文明城市評選湘州都鎩羽而歸,去年,第三次沖刺全國文明城市,我可是向省委孫書記立了軍令狀,評不上我這個市委書記就不當了,告老還鄉,好在經過全市人民的努力,最終評上了,現在只是迎接復評,盡然出現了這種狀況,要是被摘了牌,怎么向全市人民交代,在座的各位恐怕也沒有好日子過了。”劉昊在常委會上怒氣沖天。
“劉書記,這次的責任在我,宣傳口是我主抓的,竟然連這個消息都沒有掌握到,是我工作的失誤。”宣傳部長鄭能兆首先做了自我檢討,陸青云也是宣傳口的干部,可是剛來湘州,開不開口都情有可原,他正想接著鄭能兆的檢討說些什么,湘州市市長任國安擺了擺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