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哀莫大于心死

“你這妖孽，程師妹與我之間一直只是兄妹之情，何來孩子一說！”凌皓杰聞言，簡直氣的要跳起來，單純的個性一如從前，“雪落是我與蓁蓁愛的結晶，怎能容你在此處大放厥詞，如此侮辱。”

凌皓杰說著，玄華劍再度執起，卻在對上玉蓁蓁雙目的時候，那只手又無力的垂落下來——不行，對面的人，就算是幻覺，可畢竟帶著玉蓁蓁的那張臉，他不舍得，他還是無法傷害她一分一毫，“行了，你別再說了，趕緊走！”

看來凌皓杰將自己封閉在這個幻境之中，甚至忘記了他與程思蕪的事情，怪不得他能活的如此快樂，沒有任何負擔。玉蓁蓁心疼的陣子，上前幾步，雙手捧住凌皓杰的臉龐，逼他與自己直視，“皓杰，我是蓁蓁，是真的玉蓁蓁，你當真要-優－優－小－說－更－新－最－快-趕我走？就算你真的這么想，我也不會自己離去，如果不帶你離開幻境，我來這里又有什么意義？”

“不要妖言惑眾了，你這妖婦！”

凌皓杰的雙眼因為對上玉蓁蓁的，正變得有些朦朧不解的時候，玉蓁蓁訝異并且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聲音就出現在不遠處；而且隨著話音的落下，一股風已經吹在自己背后，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衣裳正被大力的向后拉扯，以至于她控制不住的后倒，放開了捧著凌皓杰臉頰的雙手，再之后，因為身體無法受控，哐的一下，摔倒在地，潮濕的衣裳沾滿了地上的浮土，臉頰上也滿是塵埃，看起來狼狽不堪。

幻境中的玉蓁蓁著了淡藍色的及膝衣裙，外罩潔白的輕紗，勾勒出美好的身形，襯出白皙的肌膚，完全看不出已經有了一個孩子；腳踏一雙踏云靴，露出一段潔白的小腿，引人無限遐想；甚至她叉腰低頭教訓玉蓁蓁的時候，玉蓁蓁都能看到她那若隱若現的深溝，她當真是又氣又羞，再怎么樣，這也是幻境中的自己，怎么穿著打扮竟這樣的不知羞恥。

“你這妖婦，居然幻化成我的模樣來勾引我的皓杰，我才不會輕易放過你！”幻境中的玉蓁蓁一副潑婦罵街的行頭，指著玉蓁蓁的鼻子，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玉蓁蓁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已經沾到了唾沫。

“你才是真正勾引皓杰的幻境妖孽，”玉蓁蓁頭一次這般惡狠狠的以牙還牙，絲毫沒了平日里的溫弱性子。這是她的戰爭，她若想爭回凌皓杰，就必須依仗自己的力量；而在這個幻境之中，她并沒有任何靈氣，所以唯有靠自己的一雙手，將凌皓杰生拉硬拽，也要拽回來，“將皓杰鎖在這幻境之中的，就是你對不對？你甚至恬不知恥的以皓杰和程師姐孩兒的名字來命名你那不知哪里變出來的孩子，你真是厚顏無恥到了一定境地，難道都不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嗎？”

“皓杰，你看這個妖婦，竟如此污蔑我！”這一次，幻境中的玉蓁蓁似乎并沒有意愿要與玉蓁蓁拼成語、講道理，而是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凌皓杰；見她那不停在凌皓杰胸口上磨蹭的樣子、以及那嗲到讓人骨頭發蘇的語氣，玉蓁蓁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顧自己現在摔得屁股痛的要命，她起了身，隱忍著怒氣對凌皓杰道，“皓杰，我曾幾何時變成過這般？你好好想想，你心里的玉蓁蓁、你喜歡著的那個玉蓁蓁究竟是什么樣子！如果我在你的心中只是這樣膚淺的女人，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話，尋你與不尋你，我都不在乎了，我可以現在就走！”

“皓杰，她不止侮辱了我，侮辱了我們的雪落，更是想要侮辱你，皓杰，我們如何容得下她。就算她與我有著相同的容貌，皓杰你也不能再心軟了。”幻境中的玉蓁蓁像塊膠皮糖一樣的黏在凌皓杰胸口不肯離開，眼角的淚還真實的掛著，可臉龐上那若有似無的冷笑，玉蓁蓁也不會看漏——沒錯，幻境中的玉蓁蓁是在看笑話，看她和凌皓杰的大笑話！

凌皓杰此時當真是被玉蓁蓁說的心中有一點搖晃了，可是低頭看看，自己心愛的妻子——同樣是玉蓁蓁——正受著一個有著與玉蓁蓁同樣容貌的人的欺負，他該怎么辦？正左右為難的工夫，幻境中的玉蓁蓁卻開始發了難，她一把推開凌皓杰，眼淚刷刷刷的往下落，大壩決堤一般，“皓杰，我與你都有了雪落，難不成你還相信這個妖孽的話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帶著雪落走也就罷了。你的心如此不定，甚至不相信自己的枕邊人……皓杰，”幻境中的玉蓁蓁抹了一把眼淚，嬌滴滴的模樣讓人從心里覺得愛憐不已，“是我看錯你了。”

語畢，幻境中的玉蓁蓁轉頭欲走；玉蓁蓁還來不及說什么的工夫，凌皓杰已經中招，上前便一把拉住幻境中的玉蓁蓁，將她摟回懷里，說出的每一個安慰的字眼，對玉蓁蓁來說，都像是用一把刀在心里深深的劃下一道，“蓁蓁，怪我，都怪我，有他人幻化你的模樣來誘導我，這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卻還是……唉，都怪我心中對你擁有太多不舍，不過現在，我不會再猶豫了。你說得對，我若再放過一個，會有更多的幻象出現。而他們出現，一定與我一次次的放過他們有關。蓁蓁，別哭了，你和雪落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我怎么會離開你們，我要與你們一生一世在一起，我們就在這個樂園里，哪兒都不去。”

“皓杰，你說的這些話，可都是真的？沒有騙我嗎？”幻境中的玉蓁蓁抬起頭，梨花帶雨的望著凌皓杰，絳紫與漆黑的一雙眼睛中，透露出的是滿滿的依戀與不舍。

“自然沒有，我凌皓杰可以背叛天地，卻唯獨不會背叛我最愛的女人。”凌皓杰幫幻境中的玉蓁蓁拭干眼淚，后勉強揚起嘴角，笑道，“現在我就給你看看我的決心。”

幻境中的玉蓁蓁點頭，后主動離開了凌皓杰的懷抱，看好戲一般的站在一旁，望著真正的玉蓁蓁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副萬箭穿心的樣子，嘴角揚起一個滿意的弧度。而凌皓杰則再度執起玄華劍，盡管還是不敢與玉蓁蓁對視，看的永遠是側面，可還是抵到了玉蓁蓁的脖頸處，咬著牙道，“對不起，為了蓁蓁，為了我們日后的幸福生活，我不能再放過你了！你這妖孽，受死吧！”

“皓杰，你相信她，是不是？”這九個字說出口，似乎已經用光了玉蓁蓁身上所有的力氣。她一直以為她是這世上最堅強的，生死她都經歷過幾回，地府走了一遭，生活總是大起大落，她以為自己都習慣了的；可如今，她才發現，原來有一些事，比死還要難過。痛苦像霧氣一樣蔓延了玉蓁蓁全身，她以為自己會流淚，會大哭，可是她沒有，她的眼睛干涸無比，竟是一滴淚都再落不下來。

這個時候，玉蓁蓁才明白何謂哀莫大于心死；當初，她信心十足的對所有人保證，一定能將凌皓杰帶回來，可如今，幻境中的這種種情況，這抵在自己脖頸上的玄華劍，還有凌皓杰那些讓她心碎的話，已經完全的將她一下從天上打回了地面。有那么一瞬間，玉蓁蓁想到了死，于是她向前一步，玄華劍的側鋒一下便在她的脖頸上劃了個小口子，有鮮血先由一絲絲后變成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凌皓杰嚇得激靈一下，立刻放下玄華劍，改為瞪大雙眼不解的望著玉蓁蓁；但見玉蓁蓁面無表情，整個人都死灰一般，脖頸上的傷口好像都根本感覺不到疼似的，他的心忽然開始劇烈的疼痛，似乎連著玉蓁蓁的份兒，一塊痛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凌皓杰捂著胸口，單膝跪在地上，玄華劍就那么不設防的落在了塵土之上。凌皓杰死死咬著牙，捂著胸口，努力抬起頭看著玉蓁蓁，鐵青著臉色，喃喃著，“不可能，怎么會這么痛，怎么好像……在我的心里劃了一刀一樣……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皓杰，你怎……”

玉蓁蓁還未來得及上前，幻境中的玉蓁蓁已經提著腳步跑了過來，速度極快的撞走了玉蓁蓁。她一面幫凌皓杰輕輕拍著背，一面滿是關切道，“皓杰，你怎么樣？從前從未見你這般過。”

“蓁蓁，我……我不清楚，我的心好痛，好痛……”凌皓杰的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看得出，的確沒有撒謊，“我明知那并不是你，可是，看到她受傷，我竟然……這是為什么……”

幻境中的玉蓁蓁反應速度極快，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矛頭再度指向玉蓁蓁，“是你，是你這個妖婦使了什么手段，傷了皓杰是不是！哼，我不會放過你的！傷害皓杰的人，我玉蓁蓁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