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已經超過了敝閣能回答的範圍。“
年輕人歪著頭有些爲難，千年之前的事，連現存的史冊都不算多了，就算有心收集情報，也難有來源。
“那就別要錢了吧。”
權七趁機佔便宜道。
年輕人無奈地攤手，“好吧，敝閣的確曾經調查過，但除了各國珍藏的史料書籍，能考證的不多，不過有一個家族倒是符合，當年荊氏皇族末代皇帝殘暴不仁，各地均有起事，以如今四國的開國先祖最得民心，響應者不勝枚舉，當時的名門望族除了丞相白氏，便是左將軍墨氏，墨家與聯軍首領裡應外合攻下京城，迫使荊氏皇族匆忙逃散，但墨家自己也傷亡慘重，皇帝見大勢已去，據守皇城，將墨家來不及轉移的親族不論遠近一律凌遲，以此報復左將軍。”
“但墨家犧牲如此，四國先祖卻在局勢穩定以後過河拆橋，將功勞攬在自己派出內應身上，最終處死了左將軍，並派人四處追殺墨家僅剩不多的後嗣。”
權七倒是沒聽過這種說法，只是聽說聯軍派人打開城門後，左將軍負隅頑抗，最終被俘斬首。
年輕人慢悠悠的喝了口酒，“不過這條消息中也有不少可疑的地方，例如聯軍正是需要百姓支持的仁義之師，左將軍所作所爲皆在羣衆眼中，聯軍此時殺人必會大失民心，而四方聯軍也不可能合作無間，必會將這件事推給別人，自己再口誅筆伐，但從記載上看並沒有這種情況，甚至在局勢穩定之後，四國便不再互相征伐，而是定下了和平條約。”
“總之千年前的事就算疑點衆多，也無從考證，麻煩。”權七總結道，她的錢花的只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但幸好不是自己的銀子。
“如果七爺沒有別的問題，在下便告辭了。”年輕人站起來優雅地點了下頭。
“不送啦，剩下的錢我會交給太息閣。”權七擺擺手，讓年輕人離開。
……
一夜過去，曙光漫上天際。
炎琳瑯睡得並不算熟，在鳥鳴聲逐漸清晰起來時悠悠
轉醒，牀帳外透亮著光，炎琳瑯抱著被子坐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肩頸。
失去武功的後遺癥還是很明顯，炎琳瑯感覺自己下牀的腳步都像灌了鉛一樣，需要她時刻留意著纔不至於摔倒在地。
“娘娘您醒了，奴婢服侍娘娘更衣。”翠寒一早就在門口靜待，聽見聲音後趕忙進來扶炎琳瑯坐下。
炎琳瑯自嘲地想她是武功廢了，又不是人也廢了，好手好腳哪還要別人給穿衣服。
“去你廚房看看，我想吃蟹粉小籠包。”炎琳瑯不動聲色的避過翠寒吩咐。
翠寒猶疑了片刻，躬身領命下去了。
炎琳瑯自己換好衣裳洗漱，衛泠然應該是猜到了她不喜歡一堆人圍著自己轉，宮中並沒有多少婢女，負責打掃的婆子也不會多嘴，倒是讓她自在不少。
廚房的動作麻利，很快就把炎琳瑯要的包子送了過來，還有些配套的清粥小菜，炎琳瑯嚐了嚐，都是不亞於華泉樓手藝的宮中精品。
她剛安穩的吃上兩個包子，就遠遠的聽到了太監尖細的聲音喊著皇上駕到。
又是衛泠然。炎琳瑯忽然覺得這香噴噴的小籠包也沒多大意思，還不如和鳳無殷隨便在路邊買的小吃。
“炎姑娘住的可還習慣？”
衛泠然踏進門來，隨侍的太監被他留在門外，自顧自的在炎琳瑯對面坐下。
“又不是我說不習慣，便能離開無雙城的，問這些有意義嗎？真誠一點吧。”
炎琳瑯咬著小籠包，濃郁的湯汁從嘴角滴下，順著下巴滴到了衣服上。
這副隨意的毫無形象的吃法落在衛泠然眼裡，炎琳瑯心說除了鳳無殷之外，估計沒人受得了她的吃相。
然而衛泠然只是默默遞了手帕放在桌邊，提醒道：“吃太急傷胃。”
炎琳瑯差點被包子餡嗆到，趕緊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暗想衛泠然這是打的從細節關心上感動她的主意。
“你不是要上早朝嗎？怎麼還不走。”炎琳瑯給衛泠然找了個理由，她可不想整頓飯
都對著討厭的人。
“時間還早，朕還未用膳。”衛泠然平靜地端坐著，似乎在等炎琳瑯接話。
“哈。”炎琳瑯乾笑一聲，對翠寒喊道，“再上一碗粥，我還沒吃飽，皇上不想吃不用給他準備。”
衛泠然不禁有些無奈，嘆道：“我這麼令你厭惡？”
“我只是喜歡真誠的人。”炎琳瑯把一個小籠包掰成兩半，若有所指，“能讓我看見真心，我纔會給他真心，否則整天猜忌來算計去，一切便沒意義了。”
衛泠然沉默著，最後搖頭笑了起來，不再僞裝謙和溫柔的翩翩君子，眉宇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傲氣和冷意與先前判若兩人。
“我承認，是我與鏡雪央合作，給你下毒的是她，同意的是我，沈晴嫉恨你，鏡雪央找上她，給了她眠香和半份曲譜，你在宴上雖沒有中毒，但體內仍有不易察覺的毒素積壓。”
炎琳瑯默默鼻子，這倒是是她大意，如果宴後能找鏡雙雙要個解毒丹之類的，或許就不會輕易中招。
“我推薦權七去找你合作，將鏡雙雙支開，鏡雪央負責說服鋒明玉，讓他趁機不費吹灰之力帶鏡雙雙回鬼醫谷，再讓失去理智的拓跋寒相信是你帶走了鏡雙雙，將誘發眠香的毒下在拓跋寒身上，你們與他交手，聽見琴音毒發昏迷。”
衛泠然將一切攤開了說明，反倒沒什麼壓力的釋然了，反正炎琳瑯早晚都會嫁給他，就算不說，炎琳瑯早晚也會猜到。
“果然是你，包藏禍心有些日子了吧。”炎琳瑯端著翠寒盛來的粥，揮手讓她下去，此時再想起疾風大典上衛泠然頻頻掃過的眼神，其中深意不難明瞭，只是當時她一心和鳳無殷早日回東祈，根本沒去在意。
“從你平定嚴相的叛亂開始，我就注意到你了。”衛泠然也不介意將自己的心思抖露出去，他自然的伸手從炎琳瑯手裡拿過那碗她還沒喝的粥，斯文有禮的舀了一勺，“如果你肯爲我所用，除了皇后，我甚至可以給你軍中職位，畢竟無論武功智謀，待在後宮對你來說都是埋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