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年多的幽禁生活,張飛時常借酒澆愁,既頹廢又無奈,苦不堪言。
可是他的家眷和族人們卻對這種生活十分滿意,日子過得十分安逸,悠閑且愜意,樂在其中。
不僅如此,他的家眷和族人還時常在他耳邊絮叨,勸他切莫一意孤行,遇事需冷靜,不可莽撞,而后便是替李利說好話,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在他們眼里,李利儼然是完美無瑕的仁義君子,大仁大義、大慈大悲,實為世間絕無僅有的大好人。
每次聽到這些極其空洞,近乎于虛情假意的勸告,張飛便忍不住生氣,卻又無言以對,無從反駁。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拎著酒壇子一頓狂飲,喝得酩酊大醉,酒醉之后耳根子就徹底清靜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一醉解千愁,拋開煩惱與憂愁,在無盡惆悵中酣然睡去。
置身于這種處境當中,張飛固然愁腸百結、生不如死,但他的家眷和族人們的所作所為亦在情理之中,本身并沒有錯。畢竟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一生所求就是圖個安穩的生活,除此之外沒有過高的奢望和要求。
他們沒有張飛的凌云壯志,亦無他那份執著而堅定的堅持,或者說是愚忠,他們只忠于自己和家人,只看現實生活處境。當他們的訴求得到滿足之后,他們不僅安于現狀,還對眼前所擁有的生活十分珍惜。并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份安穩而平靜的生活,不愿得而復失,更不會讓它輕易溜走。
對于他們的訴求和愿望。張飛并非不知道,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理解并不代表接受。無論如何,張飛都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可是他又無力阻止家眷親屬們接受這份沉重的饋贈,而這就是張飛苦不堪言、痛不欲生的源頭所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就在張飛、關羽等人迫于家眷和族人的壓力不得不屈服的時候。他們預料之中的勸降并沒有到來,李利仿佛忘了他們的存在。不聞不問,以至于他們一直在忐忑之中過著安穩舒適的生活。
直到李利平定徐州返回長安之后,一聲令下,便將張飛、關羽二人調到軍中戰騎營。擔任名不符實的副將副統領。
自始至終,李利既沒有接見他們,也沒有詢問他們各自的意愿,更沒有半句勸降的話,而是直接下令讓他們二人前來軍中任職,聽候差遣。
這就是李利收服張飛、關羽二人的始末,整個過程就這么簡單,直截了當,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端是干脆利落。而且,效果很好。接到調令的張飛、關羽二人,盡管滿肚子怨恨。卻不得不遵從軍令,前往自己所在的戰騎營點卯,參與營中將領議事。
這是因為,雖然張飛和關羽二人不懼一死,一千一萬個不愿意替李利賣命,但是有一個原因促使他們不得不做出事與愿違的抉擇。這就是。他們不僅僅是為自己活著,在他們身后還有闔家老幼及族人上百口。不管怎么說。這些人都是被他們連累,才被集中起來送到長安,從而跟他們住在一起。是以他們縱有一死了之的大無畏氣節,卻不能對這些受牽連的族人置之不理,更不能棄之不顧,無論如何都要給這些人一個滿意的交待。這是人生在世的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問題。
人不能無群,更不可能無視家眷和親屬的存在。
每個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每個人都是娘生父母養的,否則他根本無法生存。個人理想和志向抱負,往往需要屈服于現實處境,服從于現實生活,從而做出許多違心的決定,做出事與愿違的事情。而這么做的原因只是為了生存,不僅是自己能夠生存下去,還要顧全親屬和族人。
張飛、關羽等人的現實處境便是如此。按照他們預料中的設想,被俘之后必將遭遇威逼利誘,亦或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降,從而將他們收為己用,讓他們替李利賣命,為他打天下。可是事實卻與他們事先的設想背道而馳,預料中的勸降根本沒有出現,甚至于李利根本不和他們見面,無需任何交談,便直接將他們調到軍中效命。
面對如此情形,張飛、關羽二人又能如何,敢抗命不尊么?
正是因為他們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招進軍中,使得他們秉持出工不出力的態度跟隨大軍出發,對行軍打仗之事漠不關心,儼然是身在西涼心在漢,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敷衍了事,得過且過。
于是,心不在焉的張飛便自然而然的成為周瑜掌軍立威的目標,淪為其樹立威信的“替死鬼”。可是張飛本人并沒有“替死鬼”的覺悟,反倒擺出破罐子破摔的姿態,儼然將兩年多積累下來的憋屈和怒火一股腦的全都發泄出來,擺開架勢,公然與西涼眾將對峙大堂。
然而他卻忘了,他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兒”,并非孑然一身,他身后還有一百余口家眷和族人。是以他自己腦袋一熱便把這些親人都拋之腦后,可惜的是他暴怒之下可以忘卻這些人的存在,卻不代表別人也會像他一樣健忘。恰恰相反,別人對他的處境記得清清楚楚,片刻不曾或忘。
周瑜和李暹二人都對張飛的處境知之甚詳,尤其是他的直屬上司李暹。從張飛調到他帳下聽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如何駕馭這頭“犟驢”,很清楚“犟驢”的軟肋在何處。再加上李暹本身地位超然、身份特殊,這就使得性情暴躁如烈火的張飛,下意識中對李暹禮讓三分,儼然將李暹和周瑜區別對待。以至于。他敢公然駁斥周瑜,,卻不敢對李暹不敬。
大堂上。
當李暹不留情面地點明張飛軟肋的時候。張飛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豹眼怒瞪,怒火中燒,雙手攥緊成拳。隨著手臂不斷積蓄力量,促使那砵大的拳頭上青筋暴突,骨節“咯咯”作響,顯然他已經忍無可忍。準備對李暹動手了。
暴怒之中,張飛那雙比獵豹還要兇狠嗜血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李暹。卻見李暹神色平靜,眸光深邃,眼瞳中毫無畏懼之色,反而泛著幽幽寒光。似乎正等著他出手。
看到這一幕的張飛不禁惕然心驚,滿腔怒火不由為之一頓,隨即一點點熄滅,一點點沉寂,一點點消失。當怒火漸漸消退之際,諸多思緒涌上心頭,迫使張飛不得不冷靜下來梳理思路,平生第一次在盛怒之中壓制住了暴戾的脾氣,從而絞盡腦汁思考對策。
事實上。張飛之所以能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僅因為李暹提到他的親屬家眷令他心存顧忌,還因為堂內數十名將領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令他備感壓力巨大。這讓他有種被群狼環伺的感覺,似乎只要他稍稍一動,這些虎狼之將便會一擁而上,將他撕成碎片。這種儼如泰山壓頂一般的威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面對如此巨大的威壓。張飛唯一能做的就是強迫自己冷靜,不可沖動。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他固然不懼一死,奈何他死了事小,連累闔家一百余口悉數被誅則事大,兩相對比,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百感交集之中,張飛隱隱感覺李暹出面問罪似乎另有深意,并不單單是為了指責訓斥他,似乎還隱含著包庇保護的意味。捕捉到這種感悟之后,張飛心思急轉,重新將剛剛發生的一幕從頭到尾梳理一遍,漸漸李處頭緒,證實了他的判斷。
“原來李暹將軍之所以對他厲聲詰責,表面上看似嚴厲、不留情面,實際上卻是在袒護他。若不是李暹突然橫插一竿子,只怕他現在已被周瑜問罪斬首,祭旗立威了!”佇立半晌,張飛終于想通了這場爭斗的癥結所在,清醒地意識到自身的危險處境。
明白這一切的始末之后,張飛心頭一陣失落,備感凄涼。想他張飛縱橫沙場十余載,自恃勇猛過人,一身是膽,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卻不料十幾年后的今天竟然淪為祭旗立威的替罪羔羊,任人宰割,卻無絲毫反抗之力。但是,心中凄涼之余他又感到一絲溫暖,而這份極其珍貴的暖意便是源于李暹對他的袒護。
說起來,在這次奉命前往李暹帳下聽候調遣的半年時間里,張飛一直是我行我素,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其中就包括他的頂頭上司李暹。然而李暹卻對此毫不介意,反而時常把他叫到軍帳里飲酒,席間兩人幾乎沒有交談,一味地埋頭飲酒吃肉,而后喝得酩酊大醉,被李暹命人把他抬回營帳,派遣親兵服侍他安寢歇息。
這種情形先后發生過四次,無形中讓張飛漸漸習慣了這種特殊的相處方式。他很喜歡和李暹拼酒,爽快盡興,一碗一碗對飲,毫不做作,亦沒有半分繁文縟節,端是暢快淋漓。
通過歷次拼酒,張飛清楚地感到李暹其人外表呆板木訥,沉默寡言,實則心思細膩,待人坦率寬厚,是真正的表里如一的忠義之人。
在這一點上,張飛感覺自己和李暹意氣相投,脾氣秉性極其相似,頗有相逢恨晚、一見如故之感。唯一不同之處在于,李暹比他沉穩,處事穩重,外表木訥卻極具內秀,屬于典型的大智若愚。而這亦是張飛最為欽佩李暹之處。因為他經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暴躁易怒,動輒鞭撻軍士,以致隨行親兵對他畏懼如虎,根本不敢違逆他的命令,連說話都哆嗦。
這些不經意間的細節,之前并沒有引起張飛的注意。或者說,他把自己對李利的怨恨全都轉嫁到了李暹身上,因此對李暹所做的一切并不領情,自然也體會不到其實李暹一直對他頗為照顧。
直到此刻面臨生死抉擇之際,張飛方才意識到李暹這個時候出面指責他的真正用意。指責訓斥是假,包庇袒護他才是真。也正是有了這份明悟,促使張飛想起李暹之前對他的種種善意。切身體會到李暹的好,以及李暹此刻毫不留情的話語中隱藏的深意。
一念至此,張飛緊緊攥著的拳頭慢慢松開,看向李暹的目光浮現一抹濃濃的感激,遂拱手一揖,終是大徹大悟了。
張飛的神色變化悉數落在李暹眼里,看到他終于明白過來。李暹不禁暗自松一口氣,遂轉身退回原位。擺手示意趙云、馬超和黃忠等人落座,不必大動干戈。趙云三人當即會意,既而相顧一眼,紛紛放下戒備。重新坐下來。待他們三人落座之后,堂下其他將領隨之松弛下來,各自落座,文官們見之紛紛效仿。
果不其然,就在李暹不急不緩地坐下之后,張飛大步出列,行至大堂中央,恭聲道:“末將當堂頂撞都督,實屬不該。請都督責罰!”
此話一出,堂下眾人不由長噓一口氣,徹底放松下來。大堂內爭鋒相對的氣息隨之散去,氛圍變得緩和起來。許多文臣武將不禁輕輕點頭,對張飛主動請罪的態度頗為認可,紛紛以為只要張飛主動請罪,此事便可就此揭過。畢竟,大戰在即。若是統兵將領之間不和,勢必影響全軍士氣。繼而影響整個戰事。
兩者相比,孰重孰輕已然不言而喻。在這一點上,堂內眾文武的意見一致,都認為眼下軍中將領之間必須團結一心,切勿滋生嫌隙,以免影響大局。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周瑜之所以問罪張飛,絕不單單是因為張飛當眾藐視他,真正用意是當眾立威,樹立三軍主帥的無上威信。而這一點,堂下眾人之中能夠領悟意圖的并不多,僅有坐在堂下兩側前列的寥寥數人而已。
是以張飛主動請罪并不代表此事就會到此為止,輕易揭過,結果如何最終取決于周瑜的態度。畢竟他才是大軍主帥,堂下眾文武都要聽從他的調遣,這是他應有的權利,也是責任。
“哼,責罰?”盡管張飛請罪的態度十分誠懇,但位于上階的周瑜對此并不領情,反而皺著眉頭,滿臉慍色的冷哼一聲。
隨即,周瑜沉聲道:“隨軍主簿何在?張飛公然藐視本都督、違抗軍令、咆哮公堂,三罪并處,該當何罪?”
“呃,這、、、”此時擔任隨軍主簿的是武都太守裴潛,然而他只是大軍駐扎漢中時的臨時主簿,主要負責統籌出征大軍的糧草輜重和后勤供給,并不參與軍紀稽查;畢竟他的本職是武都太守,并非全職主簿。是以當周瑜詢問應該如何處罰張飛之際,裴潛聞聲色變,頓時語塞,遂不由得扭頭看向剛剛任命的西涼軍主簿楊阜楊義山,示意他出面答話。
與此同時,裴潛的臉上浮現一抹為難之色,遂將目光投向坐于左側首位的李暹身上。這是因為他是堂下屈指可數的真正領悟周瑜意圖的文武官員之一,他不僅知道周瑜想干什么,還知道李暹剛剛出面訓斥張飛的真實意圖。因此,他此刻將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推給楊阜,并不是他自己缺乏擔當,刻意推諉搪塞,而是隨著李暹出面干預,事情的性質已然改變,不再是處罰張飛那么簡單,這其中還牽涉到上將軍李暹。
可是一旦牽涉到上將軍李暹,那么眼前之事的性質便徹底變了。雖然周瑜是主公李利任命的三軍主帥,按照慣例,理應掌管全軍的生殺大權;但是上將軍李暹牽涉其中,無形地使得這件原本很簡單的事情陡然變得復雜起來。
事態上升至這種高度,牽涉到周瑜和李暹二人,像裴潛這樣一郡郡守實在不宜牽涉其中,即便是不偏不倚、據實直言,卻仍是欠妥。是以他第一時間將自己摘出來,把事情推給楊阜,由他代為作答。此舉既是明哲保身,亦是表明自身態度,潛臺詞便是他裴潛只聽命于主公李利,除此之外,其他事情一概與他無關。
看到裴潛的目光,楊阜點頭會意,當即不假思索的接著裴潛的話茬,恭聲道:“稟都督,秉承主公頒布的軍紀,抗命不遵者、斬。藐視主將者、斬,公然咆哮軍帳或議事大堂者,杖責三十至一百。視情節程度依次遞增,恣意妄為者、斬。是以,張飛將軍觸犯以上三條軍紀,按律當斬!”楊阜雖是初來乍到,但是熟知軍規軍紀,因此遵照周瑜提出的罪名逐項作答,中間連個磕絆都沒有。一氣呵成,很是順暢。
堂下眾人聞聲色變。剛剛松弛下來的神情再度變得凝重起來,堂內的氣氛隨之改變,寂靜無聲,令人備感壓抑。這一刻。大多數人的目光并不在張飛身上,也不在上階的周瑜身上,而是紛紛以審視的目光看著楊阜。這其中有幾道目光頗為耐人尋味,驚詫、質疑、不解等神情悉數浮現其中,其間還夾雜著幾分贊賞之色。
楊阜這番話無疑是給人一種投其所好的味道,頗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愣頭青的架勢。剛剛周瑜提拔他進入軍中擔任主簿、西路軍參軍,可謂投之以桃;而今他轉手便順著周瑜透漏出來的意愿,當眾宣布張飛按律當斬,是為報之以李。
可是。堂下眾文武都看出上將軍李暹有意袒護張飛,難道他楊阜看不出來嗎?如果他看出了其中門道,那么是不是意味著他在周瑜和李暹之間已經做出選擇。旗幟鮮明地投向周瑜呢?莫非這位被主公李利賞識的隨軍主簿竟是這般淺薄,認為主帥周瑜在軍中的地位遠遠勝過上將軍李暹么?
就在眾人浮想聯翩之時,但見楊阜說完話后并未落座,而是對上位的周瑜躬身一揖,繼續說道:“依照軍紀,張飛將軍理應處斬。然則時下正是大軍出征之際,亦是正需用人之時。而張飛將軍乃沙場悍將,主公之所以將其調到軍中,便是為了讓其沖鋒陷陣,攻城拔寨。是以,張飛將軍雖然罪在不赦,但是法理無外乎人情,理應事急從權,留其性命,酌情處置。”言盡于此,楊阜再不多言,躬身站在張飛身邊,靜候周瑜的決斷。
不得不說,楊阜后面補充的這番話與之前所言截然不同,儼然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跨度極大。乍聽起來,讓人感覺前言不搭后語、前后矛盾,但細細琢磨一番又覺得很有道理。關鍵是,他說出了李利派遣張飛參戰的真正意圖,這才是最具說服力的。這是因為李利的命令和意圖是不容置疑的,任何事都必須服從于李利的意愿,否則就行不通。
堂上的周瑜聞言后,眉頭微皺,神色陰沉,頗為不悅的道:“大軍出征在即,正是用人之際固然不假,卻無須這等公然抗令之輩!主公常言‘無規矩不成方圓’,軍紀就是軍紀,不容更改,膽敢違抗軍紀者就必須予以嚴懲!來呀”
“都督且慢!”眼見周瑜不改初衷,仍然堅持問斬張飛,于是不等周瑜下令,李暹便插話打斷了他后面的話,起身說道:“都督息怒,末將尚有下情稟報。”
“哦?上將軍但講無妨,本督洗耳恭聽。”周瑜神色微變,頷首沉吟道。
李暹接聲道:“時下大軍未動,戰事未起,倘若先斬軍中大將,勢必影響全軍士氣,此等親者痛仇者快之事斷不可取。此外,張飛乃末將帳下部將,其人公然抗令、咆哮公堂,乃末將教導無方,管教不嚴之過。而今張飛犯下大錯,末將身為主官難辭其罪,理應一同受罰,還請都督明鑒。”
“嗯?上將軍”周瑜聞聲色變,欲言又止,遂閉口不言,捋著胡須沉思起來。半晌后,他滿臉陰沉的道:“上將軍所言不無道理。既如此,此番罪責暫且記下,允許其戴罪立功,將功折罪。然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甲士何在,將張飛這廝拖出去,當眾重杖六十,以儆效尤!”
話音未落,就在甲士押解張飛走出大堂之時,周瑜霍然起身,朗聲下令:“上將軍李暹、胡車兒、呂蒙聽令,午后整軍,傍晚出發,經米倉道進軍巴郡,不得有誤!”
“諾!”李暹三人齊聲應諾,隨即大堂議事結束,眾文武相繼離開。
當他們走出大堂看到正在受刑的張飛之際,某些心明眼亮之人眼瞳中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很顯然,他們已然看出了一些門道,至少看得出此次當堂立威的不是周瑜,而是上將軍李暹。而周瑜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實際上他此番純粹是“陪太子讀書”,其目的便是替李暹在此次南征益州之中樹立威信,并助其收服張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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