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入了御劍山莊, 這是他第一次好好地看看這個地方,這個他曾經(jīng)很想進入的地方,沒想到真的進來了, 卻是以這種方式, 想想都覺得啼笑皆非。
“公子真的好閑情逸致呀!”李辰彎過水榭, 看見很悠閑的白公子上來打招呼。
“原來是城主, 晚輩有禮了!”白公子很謙虛地作著揖。
“似乎擺陣之時, 公子也有參加。”李辰因為白公子和王憐清同行,故對他有些印象。
說到破陣,白公子就慚愧到臉紅。
“在下也是不自量力呀!”白公子對陣中自己的表現(xiàn)實在覺得丟臉到無以復(fù)加。
“公子言中, 公子的膽量和勇氣卻是值得贊許的。”
“城主說笑了。”白公子無所適從。
兩人隨便聊著走到了水亭。
“城主近日不是應(yīng)該很忙嗎?”白公子將心中的疑惑說出。
“其實,近來我有些疑惑。”
白公子好奇了:“城主有何疑惑?”
“我疑惑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值得。”李辰望著遠方道。
“城主說的是哪方面呢?”白公子不太清楚。
“我阻止美玉選擇趙恒, 又鼓勵美玉追求王憐清。但這一切我似乎都沒有聽從過美玉的回答。我開始懷疑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也許趙恒真的會對美玉好, 也許我們兩家的仇怨會在美玉的身上化解,也許……”李辰悉數(shù)著無數(shù)個可能。
“可是, 城主,世上沒有也許呀!”白公子很不忍心地言道。
李辰沉默了。
“美玉把你留在御劍城的意思我很明白,美玉開始變了,她關(guān)心起御劍山莊了。她也更多地關(guān)心我了。但是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放棄了她原來的一切,只為責(zé)任而活了。這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區(qū)別。我還是希望她是原來的那個她, 是原來那個叛離、活潑、愛反抗我的李美玉, 那個孝順、美麗的我的女兒呀!”李辰像是在自言自語, 又像是希望有個人能夠耐性傾聽。
“城主, 您是一個好父親!”白公子真誠道。
李辰苦笑著:“不,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若是一個好父親,美玉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個幸福的家, 她的身邊應(yīng)該有個愛她、疼她的丈夫,膝下應(yīng)該有個可愛的娃娃,那娃娃應(yīng)該可以笑著叫我聲‘外公’!”
李辰幻想著,眼前出現(xiàn)一幅美好的景致,可惜的是,在現(xiàn)實,這樣的景致也不知能不能存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相信李小姐她終有一天能體會您的深意與苦心!”白公子安慰著。
李辰只是有些苦澀地笑笑:“但愿吧!”
看似繁華的莊園,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失卻溫度的地方,讓人的心都感覺到寒冷。人生也許不過就是那么回事,繁華是假的,風(fēng)光是假的,只有親情的溫暖才能讓這個莊園熱鬧起來,恢復(fù)生氣。
李辰停了半晌,突然對白公子道:“白公子,你喜歡我的女兒嗎?”
突然被人戳中心事,白公子不擅掩飾的拙劣技巧樣李辰爽朗地笑出了聲。
“我大膽猜測,白公子闖陣也定是與小女有著不少關(guān)系。是與不是?”李辰望著白公子,心中確是萬分肯定的。
白公子見心事被人戳破,也不再隱瞞,很真切地說了聲是。
“我雖不知白公子是從何時認(rèn)識小女的,但可以確定白公子確實對小女有意。且這樣的意思不夾雜任何的目的。這點眼力我還是有的。”李辰似乎心情變得好了。
“所以城主才對在下禮遇有佳。”白公子似乎明白自己在這里為什么可以逍遙了。
“是!不然,你以為御劍山莊是怎樣的地方?可以任人自由來去嗎?”李辰好笑。
白公子為先前的無知而懊惱。
“白公子不必尷尬,我也只是說笑而已。”李辰輕松道。
這個李辰先施之以威,而后再柔之以蜜,老道的江湖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白公子決定還是少說為妙,說多錯多嘛!
李辰見孺子可教,也就放心了許多。
“白公子其實大可走了,我知道你并不想留在這里。”李辰別具意味道。
白公子實在不明其真意,只好愣愣地看著李辰。
“怎么,公子不想走了?如此,那就留下與老朽作伴吧!”李辰笑道,眼中蓄著狡猾的光。
“城主真的愿讓在下走嗎?”白公子有些不敢相信。
“本城主不像一言九鼎的人嗎?”李辰好笑地反問。
“在下不是那個意思!”白公子急忙解釋。
“那公子打算如何呢?”
“城主什么時候愿意放我走呢?”身不由己,沒有辦法呀!
“隨時!”李辰很干脆地只說了兩個字。
“那如此,在下回去準(zhǔn)備下!”白公子怕李辰反悔。
“白公子何必如此急躁,可否再陪我走走?”
“城主,請!”白公子作了個手勢。
二人繞著池畔慢慢行著。
白公子由于李辰的挽留,終是到了第二日才出發(fā)的。白公子也很心安理得地睡了個好覺。自己人在山莊中,又好吃好睡的,有什么不安心的。現(xiàn)在李辰說要放自己走了,就越發(fā)覺得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反正自己打也打不過人家,想逃也沒門,那不如就愜意點,放松下啦!
李辰也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但他最終屬意的仍舊另有其人。
“白公子,遇見小女萬望照顧一二,她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終究有所不便。”李辰十分誠懇,任誰聽了,都會忍不住答應(yīng)的。
“城主放心!若遇著小姐,在下定會好言相勸,讓小姐回到您的身邊。”
“有心了!”
別過白公子的李辰,終見白公子走遠了,于是,對著一旁吩咐道:“盯緊了!若有差池,為你試問!”
“是!”但聽得聲音,卻不見人影。
終于沒有人了,李辰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巍峨的御劍山莊毅力不搖地在眼前。
“這是我的一切,我怎有可能放棄!我雖然是美玉的父親,但我同時也是這御劍山莊的主人呀!父輩的輝煌還需要我來發(fā)揚!這是我的人生,這是我的夢想,我怎么有可能放棄,也無法放棄呀!”李辰對著山莊道。
人總是要依靠著什么生存下去,李辰的依靠是山莊,他因山莊而驕傲,因山莊而生存,山莊記載了他的過去,承載了他的未來。他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這一點,李辰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李美玉策馬疾馳著,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追上那個人,曾經(jīng)的錯過了,現(xiàn)在的她不愿再放棄。
李美玉在路上遇見了月華衣,她們卻沒有說話,不是因為不認(rèn)識,而是她們感覺得到對方與自己的距離,她們實在不是同一路的人。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如此的好笑。
李美玉與月華衣明明擦身而過,但過不多久,她們又在茶棚遇見了。兩撥人分開各坐在一邊。
恰好有個不開眼的家伙出言輕薄,二人卻又同時動手教訓(xùn)了那個家伙一頓,固起的隔閡就這么瓦解了,兩人雖然相視一笑,但卻少了敵意。
當(dāng)兩人在客棧相遇的時候,真不得不用巧字來形容了。
“我叫月華衣。你呢?”月華衣介紹的簡單,也問的明了。
“李美玉。”對方干脆,李美玉也不拖泥帶水。
“今日有緣,中午的茶錢你出了,晚飯我請,可別和我客氣哦!”
“如此,美玉謝姐姐了!”李美玉也當(dāng)真不客氣起來。
月華衣喜歡爽快,見李美玉這樣也心情好起來。
李美玉鮮少出門,卻也知月華衣的大名。
“姐姐可是拜月教教主?”李美玉想確定。
“你當(dāng)這世上會有幾個月華衣不成!”月華衣只是調(diào)笑,卻沒有責(zé)怪的意思。
“美玉唐突了。”李美玉為自己的言行檢討。
“別虛套了,我豈不知江湖人對我的評價,大概不是什么教主敬稱,應(yīng)該是妖女什么的!哈哈……”說著,月華衣覺得好笑起來。
“姐姐,美玉可沒有如此想。”李美玉表情甚為誠懇。
看著李美玉嚴(yán)肅起來,月華衣也就不逗弄她了。
“好了!好了!我也沒有責(zé)怪你的意思。單憑你聽見我的名字沒有立馬逃走,我就覺得你這個朋友可以結(jié)交了!”月華衣安慰著李美玉。
李美玉倒覺得月華衣這個人不錯,行事作風(fēng)很光明磊落,不似江湖傳言。
“你既然叫我姐姐,我也不喊你名字了,直接稱呼妹妹如何?”
“若姐姐不棄才好!”
“什么棄不棄的,你一個大家閨秀,日后被我這個江湖妖孽連累了,可不要后悔哦!”
“姐姐又在說笑!”李美玉小心謹(jǐn)慎著。
月華衣入席做定,而后關(guān)心起李美玉的目的來。
“不知妹妹此行為何?”
“我想追一個人。”
“男人?”月華衣不難猜測。
“是的。”
“你喜歡的男人?”月華衣笑起來。
“也不能說喜歡,只是,我選擇了他,我就一定要追上他。”李美玉肯定著。
“為什么一定要選擇他?”月華衣不能理解。
“因為我和他有緣。因為他很強大。因為我相信他可以照顧好我。因為我相信他可以幫助我的父親完成他的心愿。”
“但是,你不愛他。”月華衣喝了口酒道。
“也許,我的愛情早已經(jīng)死了。從此,也不可能會有什么愛情了。”李美玉望著月華衣為她倒的酒出神。
“愛情,我從不奢望。也許,沒有了愛情才能像我一樣灑脫,才能像我一樣自在。”月華衣說罷自飲起來。
“也許!”李美玉低頭啜飲。
“姐姐來此又是為何?”
“我也是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我必須殺之的男人。他羞辱了我,破了我的招親陣卻又不肯娶我。我只有殺了他,才能讓天下的人知道,女人不是玩物,不是他們可以欺辱的對象。”
“姐姐,我敬你!”李美玉由衷地佩服起對面的豪爽女子起來。
“我也敬你!”月華衣執(zhí)起手中的酒杯。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