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伍皓自己一個人就去了縣知府大獄。
沒想到大胡子偏偏今天要陪著他。
王青山心里很不舒服。
他今天親自來請伍皓過去,原本沒想過這件事情。
他以為伍皓很痛快的就答應著過去了。
沒想到伍皓確實很痛快答應了,卻多了一個大胡子。
大胡子此人身手了得,他的兄弟們又是亡命之徒,如果大胡子出了什么事情,怕是他王青山逃到天涯海角,一家人也會被滅口。
伍皓很明顯看出來了。
他皺了一下眉頭。
“王縣令,我怎么覺得你臉色不太好?”
“莫非你想害我?”
“被大胡子識破了?”
“伍少爺說得哪里話?”
王青山嚇了一跳,以為伍皓看穿了自己的心意,慌忙說道。
“伍少爺你可別多想,我只是提醒伍少爺不要和大胡子他們走得過近,畢竟他們是朝廷命犯。”
伍皓呵呵一笑說道。
“你這說得正是呢,不過有些事情誰也說不好。”
“今日是朝廷命犯,說不定明日就是國家棟梁之才。”
王青山目瞪口呆。
伍皓卻大搖大擺地向縣衙走去。
王青山老老實實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走了一會兒,王青山忽然間覺得哪里不對。
街面上雖然沒有多少人,可是他們從門板上,從窗戶里,很多人探出頭來看。
“看到了沒,那個王縣令就跟個哈巴狗一樣,還是咱們伍少爺威武!”
“就是,這兩天的河渠也完成了,按照伍少爺?shù)奶菪翁锏姆椒ǎ總€梯形田的四周,種上了樹和草皮,固守水分。”
“中間就可以種菜,種糧食,種水果。”
“是啊,你說咱們這么些人,從前從來沒有人這么想到過。”
“少爺還讓人把那些挖地挖成了池塘,養(yǎng)魚養(yǎng)蓮藕呢。”
“你們說,少爺是人嗎?”
“我覺得不是。”
“我也覺得不是。”
“我覺得少爺就是上蒼派下來的天神,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少爺說,每家每戶一塊田,每年的收成,只收三之一租子。”
“咱們家里是不是就有余糧了?”
“應該是吧?就是啊。”
所有的人竊竊私語,忽然間一傳十十傳百,整個褚蘭縣都知道了。
王順水都快氣死了。
本來那些莊戶們個個干活很努力。
每天起得比雞早,干得比牛沉,卻像狗一樣忠誠。
如今這些人不肯干了。
他們甚至揚言說,如果東家不給改善條件,他們馬上就去投奔伍少爺。
這就過分了。
如今看到縣令大人把伍皓帶走,王順水就盼望著伍皓能死在縣衙就好了。
反正那個縣令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們兩個一出事,另一個必然出事。
那么整個褚蘭縣就是他王順水的了。
一想到這里,王順水差點笑死。
他兒子王霸虎走過來看了一眼,狐疑地問了一句。
“爹,你笑啥?又有新娶的小娘了?”
“呸!你懂什么?”
“女人這個東西,年輕的時候玩的盡興就罷了,畢竟身體扛得住。”
拍了拍自己胸脯說道。
“如今我年紀大了,有那么兩三個女人伺候著就罷了。”
“得想辦法多弄錢。”
“守財奴。”
“你說什么?”
“爹,我什么也沒說。”
“我馬上派人去打聽一下王青山和伍皓又要搞什么鬼。”
他憤憤的說道。
“這兩個人都死了才好呢。”
誰說不是呢?
王順水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兄弟,來了。”
看到伍皓過來,陸程峰頗為不安。
“又連累兄弟了。”
“陸大哥這是說的哪里話?”
伍皓一進來,就差點被熏死。
他真是有些日子沒來了。
沒想到他不來的這些日子里,陸程峰居然就在自己這個牢房里吃喝拉撒睡。
甚至那大桶都滿了,也沒人給他去倒。
伍皓甚為不滿,轉頭瞪著王青山。
王青山怕被熏死,躲在外面的柵欄那里,捂著鼻子說道。
“伍少爺!你別不滿意!”
“監(jiān)獄里就是這條件。”
“我們人手有限,桶里裝滿了才會有人去倒。”
“如果你覺得陸老板在這里不方便,還是花點錢帶他出去吧。”
“看樣子他并不想出去。”
大胡子突然間說了一句。
“陸程峰,想不到你躲在這里。”
“我?guī)熌锬兀俊?
“你還有師娘?”
伍皓詫異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忽然間就明白過來了。
他說得并不是真正的師父師娘,而是先朝的皇帝皇后。
只不過為了避人耳目,這才說師父師娘。
“她現(xiàn)在很好。”
陸程峰淡淡的說道。
“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她也不太喜歡過問人世間的所有事情。”
看到大胡子正想說話,陸程峰突然拿出一個金鎖鏈說道。
“你要的答案都在這里了。”
“至于你師娘,她已經(jīng)和這人世間毫無瓜葛。”
不會已經(jīng)死了吧?
難道自己和當今天下第一美女,竟然就這么無緣錯過?
作為一個男人,伍皓心里是癢癢的。
就算是自己丈母娘,但是看一眼總是無妨的吧?
陸程峰居然把她藏起來,不讓世間觀望,這是何等的可恥?
“別弄這玄乎的。”
伍皓干脆的說道。
“有什么話直說不行嗎?”
“干嘛要拐彎抹角的?”
陸程峰苦笑一聲說道。
“兄弟,這些話可不是我自己想說就說出來的。”
“這是皇后親自對我說的。”
“你,是先朝的人?”
陸程峰更是苦笑不已。
“說起來,當今圣上還是我表弟。”
“可是先朝皇帝,卻是我過命之交的干兄弟。”
“當然了,他當皇帝以前。”
他有些落寞的說道。
“只不過他當了皇帝之后,我們雖然有書信來往過,人,卻是沒再見過。”
這就是很正常了。
就算身為太子,依然可以擁有知心的朋友。
可是一旦當了皇帝,皇權天下,這情勢肯定就大不一樣了。
伍皓能夠體會到陸程峰此時的感情。
只不過事情越來越復雜。
難怪陸程峰要躲在這里,不肯出去。
雖然這里臭烘烘的,但是可忍。
一旦出去之后,事情就會越來越復雜。
“你不會是故意想來坐牢的吧?”
伍皓咯噔一下,突然間想起這件事情,忍不住死死地頂著陸程峰。
陸程峰呵呵一笑說道。
“伍兄弟,有些事情,真的比坐牢更讓人崩潰。”
他常常嘆了一口氣說道。
“很多時候,我寧愿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