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五威脅著楊曉,而楊曉毫無畏懼,死死盯著騎五,毫不退讓。
其時海賊島燈火興盛,光亮四射,對峙中的兩個人都看清楚了對方,難以判斷對方的真實情況如何。
隨著時間緩慢地流逝,騎五發覺楊曉的眼神有了另外一種的堅定,甚至那種堅定慢慢變作了可怖。
不對,怎么他的氣勢變了?仿佛轉換了另外一個人,這是怎么一回事?
騎五不小心一直對視著楊曉,也不知是否自身產生了幻覺,一時之間他的心里產生了許多不確定因素,這種不確定因素隨著時間的發酵,慢慢延散至全身,甚至身體也有了小小的顫抖。
楊曉只感覺自己暈乎乎的,腦中像是一個漩渦般,輕輕搖動著身體,但不明顯。他唯一能夠做的只有努力睜著眼睛,或許這樣才能不至于讓自己難堪。
兩個人先前的激烈造成的喘氣聲漸漸平息了下來,騎五似乎受夠了楊曉這種不要命的眼神,心上慢慢有了怒火。
“你看什么看?你干嘛一直看著我?”
“……”
“眼睛瞪得那么死死的,又不說話,你到底想要干嘛?”
“……”楊曉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出現,迅速來到了騎五的身邊,悄悄耳語了幾句,騎五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好啦,我怕你了。”騎五撇了撇嘴,“好啦,我認輸了,我夫人叫我回去陪她,不打了。”
啥?楊曉真的有點頭暈。
騎五認了輸,事情自然好辦,成小詩和楓君松了一口氣,而陳氏三兄弟似乎依舊在云里霧里,一臉茫然。
“我們的理性總是被表象的變化無常所欺騙,因此,我們無法追求事物的真實性和穩定性……我們是有靈魂與肉體兩種相反的本質構成的。(《思想錄》第二章)事物除了陰就是陽……”騎五拍了拍身體準備離開這里,同時自言自語著。
“你說什么?”楊曉奇怪中問道。
“哦,我每天都要背幾段文字。”
“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們無法認識事物的原因,就在于事物是單一的。人的精神和肉體在自然界中都是最完美的。最美妙的莫過與肉體與精神的完美結合,這正是人類的存在狀態。”
“靈魂和肉體有沒有可能重新組合?”
“重新組合?你的意思是說分開之后重新組合?”
“是的。”
“這就不知道了,那不是我所能探知的領域。”
“那么你的騎長呢?”
“這我就更不知道了。”騎五嬉笑著。
楊曉默然,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可改變的事實。其實人一生也注定要遇到很多不可改變的事實,只是各人的承受能力如何了。
“那我走了,拜拜。”騎五說完,一個瞬移走了,楊曉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騎五是怎么來到這個海賊島的?”陳完轉過頭問陳先。
“已經發現了他的船只,不過不敢扣押。”陳先回答,軟弱無力,根本沒半點意愿。
“已經結束了,收拾殘局吧。”陳完說完,夜幕徹底籠罩。海賊島陷進了一片沉靜,略有的不知名的叫聲劃過長空,沒有什么明亮的色彩。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楊曉只覺得腰酸得厲害,比以前傷痛后更加厲害。不過還好,沒有什么大的意外,他們都還在。
很少見陳完的身影了,都只是陳果在主持大局。
經過船只修理匠的修復,星海號已經煥然一新。不過楓君看來看去星海號,覺得總是有股海賊船的味道。
“哈哈,我們以后就是善良的海盜了。”楓君看著眼前的星海號,只差一個海盜的標志就很像真正的海盜船只了。
“做海盜很好啊,無憂無慮。”成小詩有點欣羨。
“海盜其實很危險的,要面對各種勢力的壓迫,還要和大自然做很多的斗爭,都不容易。”楊曉跟著說道。
“怎么你替海盜說話了?”
“那是事實啊,我們以后也會碰到各種困難,還真的要向海盜好好學習。”
楓君倒是看不慣那些海盜,“因為遇到過很多困難,所以那些海盜才變得那么怪異?這倒很好解釋了陳氏三兄弟的某些行為了。”
“那是不是我們以后也會變得像他們一樣?怪異的三人組……”
“還有我呢!還有我呢!你們不要把我忘掉啊!你們果然是一些臭屁的哥哥姐姐們,全都要送到國際刑司去審判!”這個時候小海跳了起來,不滿憤怒著。
“啊,是是是,還有小海,是怪異的四人組。”
陽光在楊曉的臉上反射出了快樂,三人也都釋懷,沒有理會小海的生氣,開始了在船上各種的準備。
遠處晨曦初照,傳來了一陣豪邁的嗓音。
“在暗藍色的海上,海水在歡快地潑濺,我們的心是自由的,我們的思想無邊,這全是我們的帝國,它的權力到處通行——我們的旗幟就是王笏,誰碰到都得服從。
我們過著粗獷的生涯,在風暴動蕩里從勞作到休息,什么樣的日子都有樂趣。
噢,誰能體會出?可不是你,嬌養的奴仆!
可不只有“無路之路”的游蕩者才能知道?
在紅色的酒杯中旋起我們的記憶;當勝利的伙伴們終于把財物平分,誰不落淚,當回憶暗淡了每人的前額:現在,那倒下的勇士該會怎樣地歡欣!”(拜倫《海盜生涯》)
又要啟程了,看著越來越小的海賊島,船上的四個人感慨良多,大概是有一些東西留在了那里,又帶走了另外一些東西。
“陳果他們說過,過了這里就是危險的海域了,我們要更加的小心。”楊曉小心說著。
“也對,海賊島就是依靠危險的海域作為屏障,不會受到一般的攻擊。”楓君也說著自己的見解。
“對了,小海應該知道得更多吧。”楊曉回過頭望了望待在一邊的小海。
“哼,我不理你了。”小海背對著楊曉,暗暗惱怒著。
“好啦,小孩子就是會撒嬌。要學習嬰兒,哭過就忘。”成小詩也湊起了熱鬧。
“什么小孩子?我的頭腦可是五十多歲的頭腦,你可是羨慕不來的。”
“啊?那還真可怕。”成小詩笑出了聲。
“你說什么?哼……”小海發著怒站了起來走進了船艙里面。
海賊島終于看不見了,已經化作了海平線細微的一點。
前面又是茫茫一片,穿過了一條條的海平線,迎接著日出日落,事情就是這么簡單。每一次都會欣喜于晨曦的溫馨,每一次都會感動于黃昏的降臨,那是多么具有意義的美妙時刻,不會產生丁點的厭煩。
又是十幾天平凡的旅程,絲毫不能引起任何的漣漪,這種安定反而產生了一些煩躁,有時候不得不想出某些無聊的舉動。
有一些開心的事情就會一起分享,有一些悲傷的事就會讓時間消磨。
“前面好大的霧,天氣可能會變了。”甲板上楊曉望著前方,喃喃說著。
前面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團灰灰有點帶著黑色的濃霧,略微帶著點點的氣勢壓擠了過來。很快,周圍迅速黯淡了下來,似乎有什么在用手攪弄著天氣。接著連溫度也迅速降了下來,本來比較冷的天氣感覺上寒冷了很多。
“要開始穿過霧了。”楓君在瞭望臺喊著。
“那些真的是海上的霧嗎?”成小詩不無擔心。
“海霧是指在海洋的影響下出現在海上的霧。在冷、暖空氣交界地區出現的霧是一種受天氣系統鋒面的影響產生的霧,不過這里好像不適合有這種海霧。”小海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認真說著。
“那是人為的嗎?”成小詩其實很好奇小海的學問,可在具體上又不能問出她的來歷,于是只好讓她一直神秘著。
“我又不是百事通,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不要什么事情都求助。”
你不是人類?成小詩沒有閑工夫瞎扯,只好仔細辨認前面愈加濃郁的霧。
慢慢的,最后的一點藍藍的顏色在海面也捕捉不到,人察覺不到重重的霧終于包裹了星海號;霧在眼前逐漸濃厚,光芒似乎害羞著躲了起來。仿佛所有的晴朗被遮掩住,遮掩了太多的樂趣。已經再也不能望穿遠一點的地方了,無緣無故也產生了很多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