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閉上眼睛,思考著書上的點點滴滴,感受著時間的無意義流逝,或有或無的一些領悟,繼續長久的沉思,無法言喻的快感,像是午后的安定,淅淅瀝瀝雨夜帶給心靈的靜謐,沒有想過會是那樣的安靜的姿態。
“你怎么了?這么簡單的解說就嚇著你了?”閆妍是這樣說著,神情一直沒有改變。
“噢,不是,只是稍稍的有點感觸。”
面對著楊曉突然情緒的低落,閆妍也不好再說什么,而此時人物麇集,漸漸有鼎盛的趨勢。
“人漸漸多了起來,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今天有一場大賽。”閆妍面無表情著。
“看一下吧,總歸是要看看世界的不同。”楊曉并不表示異議。
陽光愈加的猛烈,周圍越來越多的嬉鬧的人群,像是第一次的觀看,都是那樣的興奮,并沒有絲毫的減少。
楊曉能看得到前臺的座位,那些雍容華貴的,那些花枝招展的,那些紳士豪族的,那些高談闊論的,突然之間在楊曉的眼中成了刺眼。
陽光猛烈的照射著前臺的耀眼,隨著時間的慢慢流動,陽光也跟著傾斜,角斗場也開始安靜起來,終于找準了位置,楊曉和閆妍互相對望了一眼,覺得十分的不容易,畢竟在周圍人聲鼎沸下,還能保持各自的鎮定。楊曉接著在閆妍的示意之下坐了下來,耐心等待著命運將要安排的演出。
隨著判決人員的出現以及冗長的宣讀著某些遠古的流傳,人們又開始沸騰了起來,因為即將發生的就是能讓他們興奮的事情——是角斗的開始。
楊曉很想知道角斗士是如何出場的,對于未知的東西,人們總是會有一股好奇。
隨著人們無盡的欣喜期待,角斗場正中央的地底下開始上升了兩個籠子,兩個籠子自然突破了角斗場地面原本的掩蓋,兩個角斗士于是慢慢浮出了水面。
籠子里的角斗士各自活動著,竭力做著戰斗前的準備,因為誰也猜測不出誰會敗亡睡會笑到最后。
隨著兩個籠子的鐵門打開,一個大塊頭首先迫不及待著蹦了出來,憤怒中帶著點激動和興奮。
楊曉揉了揉眼睛,虬曲的青筋,壯碩的肌肉,仿佛就要突破身體的限制,上演出一場力量的發泄。
角斗士果然名不虛傳,一下子就有了暴力血腥的印象。
接著一個怯弱的身影慢騰騰走了出來,重要的不是她那慢騰騰的姿態,而是奇特的樣貌,那種樣貌,不似人類。
雪白的長發,羸弱的身子,清癯的面容,像是一個白凈的幽靈。可是在幽幽的身影中散發著奇怪的光芒,不知道是力氣的顯現,還是本身特有的天質。
突然有幾句話頓時出現在了楊曉的腦中:極凍之地,雪域有女,聲媚,膚白,眸似月,其發如雪;有詩嘆曰:千古冬蝶,萬世凄絕。
楊曉傻愣愣的看著那個白色頭發的少女,羸弱的身子仿佛弱不禁風,似乎能站著就是一個勝利。他知道一般參加角斗的人都是那些貧困的人或者是戰爭俘虜。很顯然,那個大塊頭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俘虜,而那個少女,不可能是本城的人,那自然就是販賣到這里的人口。
只見那個弱不禁風的少女扭扭捏捏著從木制的籠中慢騰騰出來,每走一步都是自己的小心,珍惜著每一刻的存在。
隨著判決人員大聲的喊鳴,人潮更加的洶涌了,似乎海上無邊無盡的浪潮般,一次次沖擊著每顆不安定的心,整個瑯城角斗場更加的熱鬧了,似乎要蒸騰揮發掉。
終于等到了正式的決斗的開始,因為都有著準備的姿勢,兩個角斗士都沒有絲毫的退怯。角斗士互相看著看著,仿佛天地也為之靜止,只等著結局的無言顯示,以及喝彩的排山倒海。
這時無心捉弄的微風一陣陣吹拂而過,帶走這微微緊張的氣氛,撩動著每個人的青春。
大塊頭一直都在躍躍欲試著,蹦跳的樣子不耐煩著,但還是遵守著游戲的規則,不僅僅是這個角斗場的規則,而是對自己所認為的弱者的規則。
判決人員宣布著角斗的開始,大塊頭看著眼前少女的猶豫,彷徨的樣子不知是哪一種的緊張的來臨,讓現場的觀眾無不抹了一額頭的冷汗。可是大塊頭知道他的欲望一直在忍受著,稍稍半點的煎熬可能讓心里面猶如萬蟻啃噬。
可是一個瞬間一個念頭出現在大塊頭的腦海:眼前的這位不就是傳說中角斗場中的傳奇人物嗎?傳說中眼前的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可從來沒有輸過,只是在一瞬間就把對手制服,并且眼前這個一點背景都沒有,就是那樣一個人在戰斗。
這樣說的話,即使那些傳說是真的,我就可以沖過去了,人一世,無非就是那么的英勇一回!
大塊頭收攝了一下心情,調整好了身體的協調度,一下子所有的輕視便從腦中消散。
很快,大塊頭沖動著他的身子,直愣愣像一支離弦之箭。
好快,這樣肥碩的體型都能有這樣的速度,不愧是專門角斗的人。楊曉雖然驚異著大塊頭的靈巧程度,不過更多的是擔心白發少女的安危。
少女依舊沒什么大的動作,仿佛沒有看到前面的危險是如此的逼近,只是小心著她自己這一刻的安靜。
是奔跑的極限速度,大塊頭的拳頭已經揮向了少女的頭部,雖然知道大塊頭的攻擊是遲早的,但楊曉還是沒有想到會是那樣的無可預兆,同時的是楊曉的心劇烈跳動了幾下,是那么的清晰。
少女不得不作出反應的時刻終究來臨了,因為大塊頭的拳頭是那樣的明顯,拳風呼呼嘯嘯的,甚至吹起了少女的那雪白的長發,由此產生的飄逸樣子有了一種夢幻,像是夢中華麗羽毛的左右搖擺,帶給觀賞者無盡的陶醉以及想象。
幾乎是閃電的速度,大塊頭看到了少女出手了。
大塊頭只感覺自己像一種蝸牛的速度,而眼前的少女則更像是閃電!沉默對著驚嚎。
怎么回事?
大塊頭只感覺全身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以及屏障,任憑對方毫無顧忌地攻擊著,而自己毫無辦法……
少女的右手輕巧著隔開大塊頭揮來的左拳,然后猛地欺近,使用著左肘,猛然擊向大塊頭的腹部。
好痛,像是雷殛般,不過一下子有沒有任何的感覺,是不是神經系統已經跟不上了……?
大塊頭沒有了任何的動作,下一個時刻,失去了任何思考的可能。
接著全場像是靜止了般,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雖然可能以前見過少女的攻擊方式,但總是那么的不能遺忘,因為每一次都是這么的精彩。
接著少女離開了大塊頭的攻擊范圍,大塊頭于是轟然的一聲倒地不起。
楊曉呆呆望著少女的一舉一動,不可置信的事情就是不可置信地發生了,來不及好好想想整個事件的開始和結尾,就是那么的撲朔。
接著的是全場哇哇的一片響聲,大聲的討論聲和喧嘩聲激蕩著整個角斗場的每一個角落,整個的世界似乎微微顫動著,又好像一定要驚醒整個的躁動。
陽光依舊是那么的猛烈,包裹著的是嚴密藏好了不可見人的憂傷,只是在這里尋找一個發泄的地方,得到了一定的解脫自然就是滿意的散場,并沒有值得研究探討下去的必要。
人群漸漸散在了太陽正中央的猛烈,是要休息的時間了,少女和大塊頭也早就被吊回了角斗場的地下,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閆妍出現在了楊曉的面前,用自己的右手在楊曉的雙眼前晃了幾晃,表情依舊是那樣的無所謂,并沒有因為楊曉暫時的癡呆感到稍稍的驚訝。
楊曉感覺眼前的不對勁,想到了什么似地,收回了愣著的表情,代之以簡單的微笑。陽光照在楊曉微微咧開的嘴角上,順滑出了些許的不好意思以及羞澀。
沉默的時候,移動腳步的時候,配合得天衣無縫。
下了階梯,走向拱形的出口,陽光一塊塊閃著閃著,像是馳進了林蔭小道,一塊塊的斑斕襯托出了心情的暗郁。
在要出這個角斗場的時候,楊曉耐不住沉默的煎熬,首先啟動著小小的嘴唇。
“你知不知道關于那個女子是哪一個族群的?”
“我不知道。”閆妍回答的是那么的干脆。
楊曉自討沒有趣,微微張的嘴又閉上了,只是覺得閉得更加的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