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現(xiàn)代文明肆無忌憚的橫推天下,將每一寸能夠看到的風(fēng)景都納入“旅游資源”的時候,青城山后山圣母洞向西十里左右,卻有一座模樣不高的山峰,因終年云霧繚繞,鮮有人踏足,被人成為霧峰。
偶有游人試圖探查霧峰,帶著各種高端工具,一路攀登直行,卻發(fā)現(xiàn)風(fēng)景也就一般,不用一個小時就能走出云霧,出現(xiàn)在山峰的另一頭。
時間長了,霧峰無景的說法就流傳出去,這地方也就更少有游人來此了。
世人懵懂無知,以為憑借科技手段會無往而不利。可是,若有修行高人行于此處,就會發(fā)現(xiàn),你看到的,僅僅是你眼睛看到的。
這里的霧峰,只是龐大的禁止陣法中的一角。世人憑借工具,以為穿過了霧峰,不過是被禁制大陣從一面,送到了另一面而已。
青城山以幽而聞名,世人在前山、后山游玩一番,以為品味到幽中極致。但若真的有幸到禁制大陣?yán)锩媲埔磺疲胖朗裁唇猩酵庥猩剑裁床攀鞘[蘢幽翠。
禁制大陣?yán)锩婕s有二十多平方公里,仍是峰巒起伏,空翠四合,但天地元氣卻要比外面濃郁數(shù)倍不止。濃郁的靈氣宛若實質(zhì),縈繞在群峰之間、湖畔之側(cè)。
這里才是真正的青城劍派之所在,是青城山傳承數(shù)千年的根基。
大陣正中間的霄漢峰直上而去,沒入云霄之中,峰頂老君殿是青城劍派聚會之所,大多數(shù)弟子都在霄漢峰上結(jié)廬而居,也有一些門中長老前輩,可在周圍群峰中另辟洞府。
老君殿幾乎將偌大霄漢峰頂部全部占據(jù),其最深處,為放置門下弟子魂燈之所。
所謂魂燈,是每一位青城劍派弟子入派之時,用一點心頭精血,施以秘法,與其性命相連的一件法器。魂燈雖然名為燈,卻并非真的需要燃燒,在秘法作用下,只要此人還活著,就會微微發(fā)亮,好似常明。
魂燈所在地,需要有人不間斷看護,主要目的是保證閉關(guān)或外出的人,不會猝死而不知。
這天剛剛凌晨三點多鐘,道號清心的弟子睡了一小覺,醒來后按照慣例,在魂燈之間走一圈,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盞燈竟然滅了。
魂燈熄滅并不稀奇,劍派數(shù)千弟子,生老病死隔三岔五的總會出現(xiàn),但他仔細看看魂燈旁的銘牌,霎時被嚇了一跳。魂燈熄滅的不是別人,而是掌教真人座下三弟子中,年齡最小的一個。
掌教真人生性懶散,連收徒弟也是所有師叔伯中最少的。但不得不承認,掌教真人眼光賊強,幾乎相當(dāng)于放養(yǎng)的三個弟子,竟然都是出類拔萃之人。這個魂燈熄滅的最小弟子,其修為也在五階巔峰,比一般分支最強弟子也不遑多讓。
這樣一個青年俊杰,魂
燈突然熄滅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兒。清心的心再也不能清了,他慌慌張張往大殿外跑。
可此時剛剛凌晨三點,即便真有聞雞起舞,勤懇好學(xué)的師兄弟,也還要在過兩個小時才會出現(xiàn)在廣場上,他又能將“三師兄”魂燈熄滅的消息告訴誰去!
“對了,掌教,去找掌教真人!”清心一拍腦袋,急匆匆的往山下跑,一邊跑還一邊尋思:掌教真人也真是奇怪,不登峰、不尋洞,而是在山腳下自結(jié)草廬,養(yǎng)了兩只大熊貓玩,有權(quán)人的生活吊絲永遠不懂,就是任性。
清心一邊往山下跑一邊腹誹掌教真人,可惜他修為實在差勁兒,黑燈瞎火的腳下失足,竟然一頭栽了下去,驚慌失措雙手亂抓,也不知道撞碎了多少石頭又多少樹木,終于停在了半山腰,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待早上眾弟子匯聚大殿前廣場做功課,做完功課又去吃飯,竟然誰也沒注意到,清心一直沒有出現(xiàn)。
有幾個熟悉的師兄弟們,知道清心在魂殿看守魂燈,要一星期才能結(jié)束,還以為這小子福至心靈,修為大漲,一不小心進入辟谷境界,躲在魂殿不出來呢,是以竟沒有人去魂殿看一看。
三天之后傍晚,摔斷了腿的清心爬到了登山石階上,被下山玩耍的師兄救起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快,快去通知掌教真人,三師兄魂燈滅了……”
“我去,真的假的呀!你開玩笑呢吧!”
“師兄,我說真的,快去告訴掌教!”
那師兄大驚,把清風(fēng)直接仍在石階上,差點把他剛接上的腿又摔斷了。
師兄蹭蹭跑到山下,將此事告訴了正在和大熊貓玩耍的掌教真人,胖嘟嘟圓鼓鼓和大熊貓有七分相似的掌教真人,裝模作樣閉目掐指算了半天,也不知道算出點什么來,搖頭苦笑道:“雖然由來有定數(shù),但紅塵來去,你們終歸做過我的徒兒,終歸要我出面去解決,可憐我這把老骨頭了!”
師兄不明白這個胖嘟嘟的老漢叨咕什么,試探道:“掌教,您不上山去看看嗎?”
“不去,這山?jīng)]什么好上的,走了!”掌教話音剛落,圓滾滾的身軀竟然憑空而起,一道刺目光華閃過,竟然化成一道流光,直奔前山方向而去。
師雙目圓睜,喃喃道:“天呀,這個肥老漢,竟然是劍仙……今后誰要說劍修沒有未來,我就跟他急!”
師兄長吁短嘆了一會,想到掌教真人就這樣離開了,還得回去通知一下長老會,又匆匆跑回峰頂,將此事告訴了正在吃晚飯的眾長老。
長老們沒有掐指一算的道行,帶著眾人急匆匆趕去魂殿,這一看不要緊,何止是滅了掌教三徒弟一盞魂燈呀,連二徒弟的也是黑的,就連大徒弟李逸風(fēng)的魂燈,也是暗淡一場,隨時有滅了的危險。
“怕是掌教師兄三個弟子遭遇強敵了!”
“這怎么可能,逸風(fēng)師侄的修為,已經(jīng)邁入六階巔峰,或許機緣
來了,追上我們這些老骨頭也就一兩年的事兒。此等年齡、此等修為,堪稱年輕一代翹楚,除非有老不要臉的對年輕人出手,否則怎會陷入危機!”
大長老琢磨道:“我青城劍派與世無爭,若逸風(fēng)三人真的與老一輩人發(fā)生沖突,沖著青城劍派的面子,他們也不會不教而誅。”
另一位長老道:“如今恰逢千年一遇之大世,青年高手如井噴,別的不說,就我青城劍派里,逸風(fēng)的修為也不過排在第三。何況他境界雖高,卻一直沒有本命法器,作為劍修,若真的斗起法來,比其他同階修者要弱很多。”
大長老嘆道:“是呀,也不知道掌教是如何思量的,如果他在這三個徒弟身上多用些心思,或許逸風(fēng)早已突破進入七階,也能挑起擔(dān)子,讓我們這些老骨頭安心修行。”
“逸風(fēng)早就扛起了擔(dān)子,若不是他在世俗中奔走,我們開劍大會的材料再有一百年也不能湊齊!大長老,如今怎么辦?掌教只以為死了老三,可現(xiàn)在明顯是要斷其根基。若逸風(fēng)被人斬殺,于我青城劍派,也是很大的損失呀。”
“派出高手,出山與掌教會合,順道接應(yīng)逸風(fēng)師侄。”大長老頓了一頓道:“我們不知敵人是誰、什么實力。低階弟子就不要出去了,讓王茜和杜宇飛去,吳師妹,你看如何?”
吳師妹有些猶豫道:“讓茜兒出去歷練一番到是好事兒,不過,她自從那次大災(zāi)后,就從未離開過青城山,此去要去面對強敵,別出現(xiàn)什么意外。”
二長老道:“師妹說的有理,萬一敵人有七階宗師呢?不如讓我和師妹一起跟著去吧!”
大長老道:“師妹不能去,開劍大會她是主力。還是你帶著兩個弟子走一番吧!上次賈家用數(shù)億資金,只換取了三顆元氣丹,定然是家中有病人,你此去可以略施手段,我青城劍派缺錢呀!”
二長老道:“師兄請放心,定然不辱使命。”
“馬上出發(fā),最好尋到掌教,一切讓他定奪。”
“好!”二長老答應(yīng)的快,可心里卻在嘀咕:“掌教師兄御劍而走,我靠兩條腿哪能追上他呢!”
天色漸晚,三道人影從霄漢峰頂飛掠而下,如御風(fēng)而行,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時的東江,無論是栽贓、復(fù)仇、襲殺、取證等等一系列事情,都暫時的告一段落。
方羽白看著安靜的躺在嬰兒床里微笑的嬰兒,他多么希望,此時梁家偉能夠站在自己對面,笑著讓他快點給孩子起名字,然后兄弟們?nèi)バ【起^,一起喝酒吹牛,憧憬未來美好的生活。
可這一切,都隨著梁家偉的死,而變成了奢望。
想起這三天的風(fēng)云變幻,方羽白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太需要變強,需要更高的修為、更多的人手、更大的勢力,這樣才能面對強敵,一拳打碎;面對群敵,保全親朋;面對這世間種種不公,有站起來說“去死”的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