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早已掩去了它的姿彩, 入夜後的醫院裡,死寂的氛圍,讓人不寒而慄。
更是在這個辦公室中, 一個散發著寒冷氣場的男子, 讓本該早早下班的張醫生, 此刻還和他面對面的做著報告。
“易先生, 我翻找了向小姐所有的病史以及綜合她現在的情況看來, 她流產的主要原因,還是飲食方面的影響。”
易琮耒的眼神一直盯著他,沒有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聽了這話, 他嘴角一扯,“怎麼, 難不成她吃墮胎藥了。”
這聽起來是調笑的話語, 在易琮耒冷冰冰的聲音以及臉色上, 讓張醫生不由得直冒冷汗。他明白,自己要是稍微敷衍, 他的下場一定是難以想象的。
趕忙拿出自己的專業水準,跳過他的話,繼續說,“在您來之前,護士詢問過一起來的那個小姐, 說是在來之前, 向小姐在海鮮館子吃了大量的螃蟹料理。其實, 對於孕婦來講, 螃蟹是一個極端危險的食品, 對胎兒以及產婦的穩定十分的不利。”
“螃蟹?”琮耒劍眉微皺,不由的出口, “她從前不愛吃海鮮的……”
“這很正常,一般孕婦在妊娠期間,口味和從前都會有很大的變化。”張醫生連忙微笑的解釋著。
易琮耒理了理思緒,正色道,“難道就是這個原因?一點螃蟹,至於嘛。”
張醫生見易琮耒問道了這份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在我們檢查看來,向小姐的子宮很脆弱。傷殘的痕跡不像是多次墮胎造成的,更像是……”下面的話,他不敢貿然的繼續說下去,他仔細的觀察著易琮耒神色的變化,不敢輕舉妄動。
這話一下子震了易琮耒一下,馬上,他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用眼神瞟了張醫生一眼,示意他明白了。
“所以,這個胎兒原本就不是很穩定。而且向小姐又貧血加上營養不良,出了這個的狀況的確不常見,只是幾種不良的情況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我們也盡了力了。如果,你們還想要孩子,我建議,還是等個一兩年,讓向小姐的身體養好了再說。”
對面的易琮耒的嘴角漸漸的放鬆,微微的點了點頭。這讓張醫生可是大舒了一口氣。
“久等了吧,公司裡剛剛有點急事,不好意思啊。”本來約的是7點,這下都7點半了,白喬很是抱歉對著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的劉嘉敬說。
“沒事沒事,我也沒來多久。”他說著往白喬面前的杯子裡倒上熱茶,“先喝點茶暖暖胃。”又轉頭對服務員說,“菜可以上了。”
看著滿桌亮眼的菜色,白喬還是提不起什麼胃口來,胃裡又開始不斷的翻騰起來。
只是劉嘉敬的熱情招待,讓她也不得不勉強的吃了點。
“對了,你不是說有正事找我嗎?”白喬幾筷子下去,早已飽滿了。
說著,劉嘉敬也放下了食筷,說,“這不,怎麼關顧著吃了。”他淡淡的笑著,看著眼前認真樣子的白喬,他輕咳一聲,說,“你現在的狀況我也大都瞭解,我上次也說你要幫忙大可來找我。”
他用探尋的眼神望著白喬,她沉默著,表示著應允,等待著他話語中接下來的重點。
“所以,我現在正式的邀請你,加入我們劉金地產。”
這話著實驚到了白喬,可是,她在劉嘉敬臉上找不到一絲玩笑的意味。腦裡不斷的在整理著混亂的思緒,一時還說不出成句的結論來。
看著白喬的糾結,劉嘉敬繼續說著,“劉金現在有一個財務部經理的位置有空缺,雖說從你現在的森儀過來也不過是平級,但是,我們能給你超過30%上升幅度的薪資調整。”
白喬聽到這就有點想不大明白,此刻劉嘉敬在她眼裡還是個朋友而已,所以她也沒有任何的虛僞,直接回復說,“像我這樣的會計管理人員,劉金想要招一個並不難。況且比我優秀的那些,可能也急切切的想進。怎麼……”她踟躕了下,說,“我家的經濟是面臨了一些困難,可是我在森儀裡也呆了這麼些年,現在毫無理由的突然跳槽,說不過去。況且,”她擡眼,對著劉嘉敬說,“我不希望你是爲了幫我而這樣讓我走後門,這樣對你我都不好。”
好像是早已料到白喬此刻的一番話,劉嘉敬的眼裡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從容的繼續說著,“職場中人,爲的不就是加薪升職,有好的去處,跳槽也是理所當然的。而且,雖說我們是朋友,我也是認爲你有這樣的能力,我那正好也有空缺,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說著,微微的笑道,“難道你是不自信來我們劉金?”
明白他此話是激將的作用,白喬思復再三,還是推脫說,“我想,還是不用了,現在安穩的狀況我很滿意。只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其他的事就好,就算是生活拮據一點,慢慢的,也就過去了。我對生活的品質要求的並不高,只希望能平平淡淡過我的安穩日子就好。”
白喬這樣的回絕,讓劉嘉敬知道這樣下去,是沒有什麼希望了。自己的算盤這一步算是白打了,既然曲線救國行不通,以後想來也難有其他的好機會了。他考慮了一下,打算試著賭一次。
他拿起面前的清茶,一口飲下,似乎聚集了力量,然後開口說,“我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
這話猶如醍醐灌頂般,把白喬給鎮住了。她呆睜著雙眼,聽著嘉敬接下來的訴說。
“我很早就從李添那知道了你,從他的言語中,對你的癡迷也增加了我對你的好奇。其實,早些時候我就覺得你的名字似曾相識。直到酒會那晚,我纔回想起來,從前聽說過,你就是易琮耒低調的前妻。也不知道是你帶給我身份的震驚,還是終於見到了真人的釋然,那之後,我不時的留意你的消息。”他將頭轉向窗外,也不知道凝望著什麼,嘴裡繼續說著,“當時的那種狀況,我自然也沒有什麼別的念想,只是,現在,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希望。再次的見到你,我真的明白,我對你,不僅僅是感興趣那麼簡單。”
一席話,讓白喬頓時慌張起來,不想再有一個人來蹚這趟渾水。“劉先生,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度過這段時間,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劉嘉敬一把抓住了白喬的手腕,她不由的一掙,他沒有鬆開自己的手,讓白喬認真的看著他。
“你以爲你想安安穩穩的他就會讓你舒服嗎?他不會放過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有怎樣的過節,只是他施壓打垮你們家的事,在行內已經不是秘密了。”
白喬低下頭,躲閃著他凜冽的眼神,家裡的事被這樣□□裸的說出來,她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掙扎著要站起來,離開這個讓她不舒服的地方。
劉嘉敬隨著她也站了起來,但是還是沒有鬆開緊握著她的手,“現在我已經和他宣戰了,你來我這,我們一起打敗他,我要讓他知道他錯過了你是多大的一個遺憾。”
白喬的胃部又開始不適,一邊掙脫不開劉嘉敬,頭開始不住的疼痛起來,眼眸也開始暈眩。極度的煩躁與不安,讓她憤怒的喊出聲,“你們之間愛怎麼鬥都行,能不能放過我!”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的吐出,從胃部升起一股暖流,疼痛一時充斥了她的全身,喉嚨一股腥甜涌入。嘴角的絲絲血跡,讓一旁的劉嘉敬頓時慌了手腳。
晚上,易琮耒下班後順道來醫院看心薇。
剛準備在車位上停下時,一輛銀灰的現代從後側加速插了進去。他一惱,打開車門,才一隻腳跨出車門時。從前面那輛裡快速的閃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易琮耒暗忖,劉嘉敬?
眼見劉嘉敬一下車就往後轉,打開後座的門,不知道做什麼。然後,就見著他的雙手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不遠的距離,易琮耒很清晰的能看見白喬腮幫和衣領上的血跡。
還沒等思路過腦,他立馬就朝著劉嘉敬喊著,“怎麼回事!”
一時間,他就來到了劉嘉敬的面前。或許因爲高度緊張的原因,當他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了,眼見易琮耒已經抱著白喬在自己的幾步之遠處。他趕忙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易琮耒瞧著懷裡面無血色的白喬,冷瞪著跟隨著他快步前走的劉嘉敬,嘴裡說,“你做了什麼!”
“你先別管這麼多,趕緊先讓她進去。”劉嘉敬邊說邊加快腳步,跑到了醫院大廳,召喚來醫生。
醫院的走廊上,原本的安寧與寂靜環繞著這兩個均帶有怒意的男子,他們產生的排他氣場,讓旁邊的人不自主的遠離。
“神經性十二指腸潰瘍加急性胃出血,易琮耒,你把人一女孩子逼到這份上,不覺得過分了?”劉嘉敬知道白喬的病情後,不禁怒火中燒。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逼到牆角,現在這種境況,他也不再隱藏,出口挑釁著。
“我做事還不需要你來評價,不過,我倒是覺得,要不是和你吃頓飯,她也不會這樣。”易琮耒揚眉,無視劉嘉敬的話,說,“我真想不到你還有功夫管別人的事,小心點,別讓你爸的心血毀在你個二世主的手上。”
“彼此彼此。”
沒有硝煙的戰爭早已打響。
一個快跑的身影從走廊的那頭過來,伴隨著輕喘,白昂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看向易琮耒,說,“木木現在怎麼樣了?”
“你來就行,她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說完,用手一桶身邊的劉嘉敬,說,“正經的家屬來了,還不走。”然後他便跨步向前邁去。
劉嘉敬儘管有點不悅,只是瞧見白昂著急進去看望白喬的情況,他也只能點頭和他示意一下,不便再打擾,便也離開了。
因爲白喬的事,易琮耒很晚了纔再到心薇的病房。他沒有說明原因,只是說有點意外的事情耽擱了一下。
心薇點頭表示理解,只是嘴裡還抱怨著,怎麼出事了也不說,讓她擔心了好久。易琮耒摸著她的腦袋,心思飄到了很遠。
晚上和心薇道別後準備搭乘電梯離開,鬼使神差般,本該直接離開的易琮耒在二層出了電梯。猶如散步般,從透明的窗戶裡掃到了裡面一個俊朗的男子正在倒著開水。完全沒有停留,從走廊的這頭走到了另一頭,換乘了電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