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不許再收拾了!”白昂伸手抓住在整理衣服的白喬, 林靈一把把他拖開了,這邊繼續對著白喬說,“喬喬, 你別理他, 收你的。”
她誰也沒理會, 繼續手上的動作。
她能夠依稀聽到, 林靈故意壓低了聲音對白昂說, “這算是最好的結局了,你就別參合了。”
白景隨幾乎是沉默的,之前的事情他知不知道白喬也不想去了解, 只是當他今天知道現在的狀況之后,只是說了一句, “以后, 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如此一來, 便也表明了他的立場。
這個家,也只有白昂會挽留她。
“爸媽, 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妹妹好好談談。”白昂推了一下身邊的林靈。兩位大人也明白,林靈也暗暗的給白昂使勁,讓他知道點分寸。
白昂沒理會,只是擺了擺手, 讓她快出去。
他拉著白喬的手, 不再讓她動, 然后兩個人坐在她的床上。
“木木, 跟我說說你心底的想法。”他摟著妹妹的肩膀, 柔聲道,想讓白喬放松下來, 說出埋藏在心里的話。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搖了搖,沒有說話。
看著她嘴硬的樣子,白昂不由的嘆氣,“我告訴你,要是真的是為了白氏,你大可不必。我和媽的想法不一樣,他根本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娶你的,他這完全就是伺機報復。所謂念在夫妻的關系上幫我們家,完全就是空話,你不會不知道吧。”
白喬狀似無奈的開口,“結婚證都打了,板上釘釘的事了,還能怎么辦?”
“不怕,我去和他談,那個女生的事也不完全是我們的錯,不過是趕上了個意外而已。要是他真想要一條命,那就讓他沖我來。”
白喬伸手抓住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輕聲說,“別,我都答應了,就這樣吧。易家二老很喜歡我,他就是再過也不會怎么樣的,起碼,命是不會丟的。”她輕輕的笑了下,白昂在一旁倒是怒了。
她緊握他想要抽走的手指,繼續道,“開玩笑的啦。其實,他什么心態我也能理解,以后的路,不會好走。不過,已經是現在擺在我面前最好的一條了。或許,過一段時間,他漸漸的淡忘了心薇,我起碼還占著易氏老板娘的位置,到時候,對你對我,都好。”
“對我?木木,我告訴你,我已經想好了,咱家這個爛攤子我是不會接下來的。”
這話一提,白喬帶著些許訝異,側目看向他,然后眼珠流轉,“也好,重新開始吧。”
她千方百計的把白昂攔在了家里,自己帶著不多的行李,由著他上午給她的地址,來到了那個,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林蔭小路,雨花階梯,仙逸豪庭。她輕敲了一陣子門,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他早上給的鑰匙,插進鑰匙孔,輕輕一扭,里面一片漆黑。他,果然沒有回來。
這也是她之前有預料到的情況,現在,易琮耒應該是在外肆意的瘋狂,排解心中的煩悶;亦或是,靜靜的思考著,事情,是不是真的要這樣。
她內心涌現出一絲的曙光,如果他想通了,會不會就此結束這荒唐的一切。
一陣天基本都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昨晚她也沒有睡好,所以,放下行李后,她本想先坐在沙發上靠著。全新的布衣沙發,布質很柔軟,舒服得讓她全身的毛孔都張開,重新呼吸新鮮的空氣。
白喬是個認家認床的人,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睡得如此的安心。
“你睡得倒是夠香的。”一個具有穿透力的聲響,把白喬從沉睡中猛然拉了出來。
她頓時張大了眼睛,因為思維還沒跟上動作,眼神里透露出天真已經無辜的神情。定睛一看,面前蹙著眉頭的男子,已經洗去了昨日的狼狽,從新成為了那個光鮮的王者。
她回神,眨了眨眼,說,“你,回來啦。”
見白喬已經醒來了,他起身往廚房走去,拿起水杯,回身對白喬說,“都10點了,快收拾下,和我回家。”
“回家?”她不由的出聲,在他依稀有些慍怒的表情中,她立馬應聲起來。
白喬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沖到主臥的浴室里洗漱,然后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看著蒼白的自己,又簡單的畫了個淡妝,讓自己看起來精神好點。
她盡力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坐在他的車上,回家見父母。
其實,剛剛她匆匆忙忙的在臥室里走動,還是看見了,那張擺在床頭的照片。
這個家,是他為他們倆準備的信封吧。故意的,她知道易琮耒一定是故意的。如若是平常的軌跡,為了避免觸景傷懷,一定會遠離充滿記憶的地方。而他,卻要他們倆以后都住在這里,依舊擺放著心薇的照片。
他要她陪著他一起,受盡煎熬。他是思念,她是懊悔。
一進門,徐佩馬上笑臉相迎的拉過白喬,一手又推出了易宇,讓他把琮耒擋到一邊。一看徐佩臉上的表情,白喬知道事情已經全線曝光了。
“喬喬,他沒傷害你吧。”這樣的一句話,讓白喬安下了心,起碼,他們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以后的日子,多多少少還有個靠山。
“伯母,沒事的,昨晚他根本沒有回來。”她安撫徐佩道。
徐佩柳眉一擰,白喬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然后便又顫顫巍巍的開口叫了聲,“媽。”
這一聲,讓徐佩是喜上眉梢。
另一邊,易宇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嚴肅的對琮耒說,“我不管你現在究竟是為了什么,只是,你既然已經娶了喬喬,那你這輩子的老婆也就只能是她。對她好點,也是放過自己的一種方式。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要懂得放下。”
放下,談何容易?他幽幽的吸了口氣,話鋒一轉,“爸,你說過,兩年的鍛煉時間,我一成家,那個位置就是我的了。現在,是時候了。”
沒想到易琮耒一開口說的是這個,易父輕嘆了口氣,拍拍兒子早已厚實的臂膀,“要是你想的只是這個我就放心了。”
一旁傳來徐佩叫開飯的聲音,父子倆開始朝飯廳走去,“長大了,翅膀硬了。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時候退休了。”
一張小圓桌,對于四個人吃飯來講,本該是擁擠的。只是,白喬完全黏在徐佩的身邊,易琮耒又悠然自得的占了個大位置,情形詭異到沒有人看不出來。
徐佩對著琮耒說,“你們倆這婚事,準備什么時候辦?媽媽明天就去給你們選日子。”
“不辦。”兩個字,擲地有聲,讓在場除他以為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易宇第一個帶著些許的怒意出聲,“你什么意思!”{
“結婚是我們倆自己的事情,沒必要好好的做一場戲給別人看。你們還嫌娛樂新聞不夠多?”帶著點慵懶的口氣,他不怎么愿意的解釋著。
“易琮耒!你少在那里以自我為中心,婚禮是女人的夢想,對喬喬來說,是很重要的。”
白喬一驚,這話題怎么扯到自己身上?
三雙眼睛都盯著自己,她,還能怎么辦。她甚至不敢直視旁邊那雙最銳利的眼睛,只能輕輕的搖了下頭,“不用了。”
越是看白喬這幅委屈的樣子,他心里越是痛快。他用勝利的眼光與徐佩對視,她只能輕掐了白喬一把。
這孩子,真不爭氣。
那晚以后,白喬也很久都沒有見到過易家的父母了。原因,是她后來才知道的。
易琮耒當晚的目的,就是從易宇手上拿到易氏。白喬,也是他的一個籌碼而已。情場失意,事業才能夠給他帶來男人所追求的那種征服的快感。
之后的日子里,他再也不主動的回家了,言語中的冷漠,依舊擺放在床頭的心薇的照片,讓白喬的思路漸漸的清晰。他恨的不僅僅有她,她的家,包括他的家。
當初徐佩和易宇的阻撓,在他看來,是心薇決定離開的緣由。她無數次的想張開道出事實的真相,可是,傷害已經造成了,她也自己罪孽深重。那個因為她而逝去的年輕生命,天天提醒著她此生的錯,再者,就讓琮耒保留著心中的那份美好。
白家那邊的狀況,卻更加的慘淡。易琮耒已經周密的布置好了一切,每次當白家馬上就支持部下去的時候,他放話,讓銀行給予低額的貸款。林靈催促這白景隨接受了,然而,之后他們有難以將公司的業績提升上去。長此以往,惡性循環,白氏早已名存實亡,見著日益增高的債務。白喬只能無奈旁觀,她提醒過林靈,只是,林靈不僅不理會,反而要白喬好好的和易琮耒談談。
白喬汗顏,她能怎么辦?現在的自己,連工作的要求都被易琮耒否決了,再下去,怕是自己也就會成為一個低俗的家庭主婦而已。
他們之間的接觸,無法是在飯桌上和床上。他的發泄,瘋狂,絲毫沒有夾雜著半點的憐惜。在那張看似舒服的大床上,白喬沒有一丁點的美好回憶。
她明白他是故意的,女人的電話,襯衫上的唇印,報紙上大幅的桃色新聞,無一不是在給她這位正牌太太以最大的難堪。她早已料到今天的境況,只是,還算慶幸。他從來沒有把那些女人帶回家,這算是,她最后一點的尊嚴吧。留守著最后一方凈土,這里,起碼還算是,他們倆的家。
徐佩也是個明白人,兒子不來看自己,那自己就主動點過去唄。她時不時的帶點琮耒和白喬喜歡的湯品和菜品過去,一方面讓他們加強點營養,一方面也好好的教教白喬,順便看看他們之間的狀況。
白喬所受的委屈,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日子是兩個孩子在過。琮耒翅膀已經硬了,作為父母的他們,說什么也都沒有用了,只是希望,某一天,他能夠明白過來,什么叫做珍惜眼前人。
每次見徐佩心疼的樣子,白喬總是淡淡的一笑,因為現在的她平日里很是清閑,所以,把所以的熱情全部投入到烹飪中去了。
在眾多紛雜的事情中,白昂自立門戶,算是白喬最欣慰的事情了。只是,她真的很恨,只是因為他也姓白,所以,他也沒少給他設置障礙。幾次她按耐不住懇切的求他,說白昂真的完全沒有參與也沒有責任的時候,他睥睨天下的神情告訴她,他才是主宰這一切的人,你沒有資格來做出任何的評論。
每個小女孩都是從童話里成長起來的公主,無不幻想過那些所謂完美的情感,她也曾幻想過。只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童話,畢竟是童話而已。
起碼,對于她和他,這種東西,叫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