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這天晚上白喬吃了兩口又沖進廁所里吐了,即使她再不承認,也從易琮耒的眼神里讀出了了然。他在等她開口,好好的解決這件事。
從樓梯口到他的書房,不過幾步路,她卻磨蹭了將近半個小時,站在書房的門口,門沒關好,從里面透出些光亮,能看到一點他的背影,依稀可以聽見他在里面敲擊鍵盤的聲音。白喬撫了撫小腹,在心里對自己說,成敗在此一舉,以后的幸福可否,就看他對你的態度了。
她輕輕的敲了下門,“請進。”
易琮耒看著白喬,等著她開口。
白喬一閉眼,“我懷孕了。”
好似說中了他的心聲,他嘆了口氣,“誰的?”他竟說出了如此傷人的話。
白喬為了順利,在心中無數次的排列了這次的對話,卻終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你的。”
“這樣啊,我說過的。”在剛結婚的時候,易琮耒曾和她約法三章,他們不會有下一代。
“求你。”白喬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這是你自導自演的悲劇,你自己心里清楚,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別的不說,明天早起,我送你去醫院。”易琮耒一系列的話,將白喬打入了地獄,她知道軟的不行了,只好搬出了后臺。
“四位老人都知道了,這孩子不能打。”她堅定的看著他,以表示她的決心。
“行啊,你動作夠快的,不過,”易琮耒抬頭玩味的看了看白喬,“你認為我還是三年前的易琮耒么,現在易氏已經是我的,你父親那岌岌可危的公司,還是先自求多福吧。”
白喬確實看輕了易琮耒,現今他已經不再是雛鳥,而是雄鷹,父母的庇護他已經不再需要,而且經過當年的那件事,他和長輩的關系早已僵化。
“我不會去的,真的,我想留下他,你也是需要一個子嗣的,為何要傷害一個無辜的生命。”她只好婉言的求他,她真的好愛這個孩子,那種孕育生命的圣神之感,讓她全心全意的期望這個生命的降臨。
“是啊,他是無辜,他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既然他已經到來了,就放過他好嗎?”白喬還在掙扎。
“行啊,如果你想用更多無辜的人來成全他,特別是你那心愛的哥哥,那你明天就好好呆在房間里睡覺。”
“別再為難他了,我爸的公司已經支撐不下去了,請讓小昂順順利利的,”白喬抿了下嘴,雙手糾結著,終是下了決定,“我明天會去。”
從書房里走出來,白喬虛脫了。她費了多大的力才懷上了這個孩子。
還記得那個醉酒的夜晚,面對狂亂的易琮耒,她的心里其實還是害怕的,然而她還是主動迎了上去,全力的配合他,讓他盡力的發泄,在她體內瘋狂。
第二天中午,當易琮耒清醒過來,好像很懊悔自己昨晚的放肆,只是對她說了一句,“記得吃藥。”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白喬在易琮耒的面前吃下了維他命,全當是賭一把。然而,老天爺是站在她這邊的。當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天上的媽媽在對她微笑,她看不清媽媽的樣子,可是,她以為,幸福就要來了。
眼淚控制不住的就淌落在她慘白的臉頰,寶寶,怎么辦?媽媽對不起你,好不容易讓你有了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但是我可能沒辦法保住你,要不然,媽媽帶你逃走?逃到一個沒有爸爸的地方。怎么可能?那樣自己怎么生存?
混亂的思維占據的白喬的腦子,她沒注意腳下,一腳踩空,大宅當中,傳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連帶的翻滾聲,等到易琮耒從書房沖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躺倒在血泊當中的白喬。
白喬此時眼前一片黑暗,小腹的疼痛感早已超出了她的忍耐極限,口中還是不停的說著,“救救我的寶寶,琮耒,我求你,真的求你,救救我的寶寶。”
易琮耒從出生以來都沒這么慌亂過,他一邊抱起白喬就往車庫跑去,一邊嘴上應著白喬,“寶寶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喬喬別怕。”
急診室的紅燈還在刺眼的亮著,一旁的護士都在竊竊私語討論著這個滿身血跡,把太太送到醫院后就一言不發的坐在急診室門口,失魂落魄,卻還是瀟灑倜儻的男子。
易琮耒此時的腦中滿是剛剛白喬全身是血的畫面,真的要到了生死關頭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有多害怕,至今為止他還渾身顫抖著,他不敢想象生活中沒了白喬會是什么樣的,好象回到之前,他答應留下他們的孩子,白喬是不是就不會跌下樓梯了。
男女之間的情感有時就是這么奇妙,當生活沒有加入一點調味劑的時候,你們就沿著原有的軌跡一步步的走下去,在迷霧當中突然一束陽光射入,刺得你張不開眼,這是面前出現了兩條路,一條是康莊大道,一條是無底深淵,要么是兩人攜手賭一把,要么就只好分道揚鑣。
易琮耒放任白喬一人逃進了深淵,這才反應過來,其實自己也很想和她一起跳下去,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的急。
有些人以為兩人各走一路,起碼有一個人會幸福,其實,那個孤獨的幸福著,寧愿牽著愛人的手跳下無底的深淵,有你,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