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三小隨信附上的補充清單,芷晴一陣無語,簡直有買塊豆腐撞墻的沖動。
丫的,這三個孩子對她多么大的意見,竟然給她安排了如此結艱巨、困難的任務,難道他們這是擺明了在考驗她嗎?還是覺得他們娘親張本事了,這些事都不在話下難不倒她了?
芷晴不滿的嘟著嘴,抬頭看了看天色,見時間離商鋪街閉鋪的時間還早,便又重新變了裝,再次去商鋪街采購。
三小商量出的應對辦法很好,讓芷晴的心安定了很多。雖然一路上她都在腹誹三小欺壓她,但是她整個人的狀態非常好,之前緊繃的心也徹底放松了下來,讓人清楚的感覺到她很有精神。
在商鋪街繞了一圈,芷晴險些無力的癱倒。
丫的,她連一口腌菜的大缸都搬不回住處,更別提三小要求讓她買的一百口大號的缸了!這簡直就是為難她嘛!她到底是在什么時候,得罪這幾個孩子了,芷晴在心里不住的自問。
她皺著眉坐在一家面食鋪子里思考辦法。
"小嫂子,您的餛飩來了!請慢用!"
一大碗香味撲鼻的餛飩,把芷晴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眼前熱氣騰騰飄著油花的大個餛飩,芷晴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不想了吃飯最大,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她取了筷子大快朵頤的向這碗香味四溢的餛飩進攻。直到連湯也被她喝光,芷晴才滿足的放下筷子,起身付錢,直奔牲畜街而去。
人吃飽了腦子就會聰明,腦筋轉的也快,芷晴在牲畜街買了輛驢車,架著車返回了商鋪街。
來到缸鋪,芷晴把驢車栓在門口的立樁上舉步入內。
鋪子里只有一個灰衣掌柜,他見芷晴進入,便起身迎了上來。
"這位小嫂子你要買陶缸嗎?小店各種大小規格的陶缸應有盡有,你可以慢慢挑選一下,如果你要是買的多,我還可以給你優惠一些。"
"要是買的多可以優惠多少?"芷晴問道。現在她對優惠的價錢是超級上心的。
掌柜指著一口大個的缸,道:"這口大號的是三百六十文,你要是能買兩口,我就只收你六百五十文。"
"那這口中號的呢?"芷晴換了一口中號的又問。
"這口......"
芷晴把所有大小型號的缸都問了一遍,又道:"掌柜的,如果我要買一百口大號的缸,你能算我多少錢一口?"
"一百口!小嫂子你在開玩笑吧!"掌柜吃驚不信覺得芷晴是在說著玩。
"我沒事來這兒開什么玩笑,掌柜的一百口到底多少錢?你給個數。"
掌柜狐疑的瞄了芷晴幾眼,看芷晴態度認真不似作偽,便熱情了幾分,道:"如果小嫂子你真要一百口的話,我本錢買給你!"
本錢?芷晴不太相信,商人逐利在任何情況下,他們所說的本錢都是加過一定利潤的,只是加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芷晴心里明白,并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問,"那一口缸到底是多少文錢?"
掌柜剛才沒馬上說多少文錢,就是在心里快速合計著,說多少才合適
。
最近可能就要打仗了,他家的作坊已經都停工了,可是庫里的成品還積壓了不少。如果近期真打到這兒,他們家要是搬走了,這些成品是都帶不走的,還不如趁現在便宜一點賣了,得些小利總比萬一虧了本強。
所有的念頭只在一瞬,掌柜堆起笑容,"兩百四十文,這就是本錢了!"
芷晴點點頭覺得價碼還可以,畢竟夏天時綠豆都賣過這個價,不算貴了。
芷晴又問,"掌柜的你們給送貨嗎?"
"現在整個鋪子只剩我一個人送不了。"掌柜不好意思的笑了,這要是以前這么大宗的買賣,一定是給送貨的,現在是不行了。
芷晴原也沒抱什么希望只是隨口問,她點點頭指著外面的驢車,"那你先幫我裝一部分到你那個驢車上。掌柜的你看這車一次能拉幾口缸?"
掌柜目測了下,在心底盤算,"如果裝的好差不多能裝十多口吧。"
"那勞煩掌柜的,幫我裝車吧。"看樣子今天要想全部拉完,得拉到天黑了。
"好,小嫂子你在這稍等,我取來繩子便開始裝。"說罷掌柜便去了后院。
正如芷晴所料想的那樣,黃昏十分她還有二十多口大缸沒有運完。如果想要全部運完,差不多還要再運兩回才行,只是到那時天色應該就會全黑了吧!
芷晴想了想覺得搬運還是暫時打住吧。北三胡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如果還要再繼續運的話,等到天黑她就容易有危險了,還是等到明天白天再搬吧。
與掌柜約好剩下的大缸,她明天一早再來繼續搬運。芷晴便架著驢車往北三胡同駛去。
在路過菜油鋪子時,芷晴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氏。
看著那在鋪子門口,拎著菜油與掌柜有說有笑的張氏,芷晴心頭的恨意在不停的泛濫、壯大,好似隨時可以砰的一聲爆裂開來。。
用力緊咬住下唇,芷晴強忍著要沖過去殺了她的沖動,對著毛驢屁股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快速的駕車離開那里
。
一股鐵銹的腥味,在口腔里漫延,堪堪換回了芷晴的理智。舔了舔憤怒時咬破的下唇,芷晴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冷靜的思考。
十三哥家仍然居住在縣城沒有搬離,而且以剛才見到張氏的位置,他們家很可能還落腳在北后街的那個小院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事,回敬他們家一下呢?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不是嗎?
回到小院,芷晴把大缸運進小空間,便坐下給三小寫信。她把今天看見張氏的事,以及她的想法和計劃與三小提了提,讓他們看看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有就讓他們幫著她修改完善一下。
簡單的吃過晚飯,芷晴梳洗完后躺在炕上,把精神力探入小空間,發現三小回信了,便取了出來認真閱讀。
看完信,芷晴皺起眉頭郁悶了。三小不反對她的計劃,但是堅決不讓她現在實施。還說讓她稍安勿躁、不可莽撞,等到她的精神力能夠支持她自由進入小空間時,才可以這么做。
芷晴明白三小求穩的用意,只是這種有仇不能報的等待,太讓她感覺到煩悶、暴躁了,就像患了躁郁癥似的,心里上整個人都不健康了。
那場危及生命的大火和紛紛破門而入預取人性命的羽箭,真的在芷晴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深呼吸芷晴慢慢調整自己的心緒,努力讓自己放輕松,盡力想像一些美好的事物,來驅逐出心底的煩躁郁悶,讓腦袋完全放空后再緩緩入眠。
第二日一早醒來,芷晴的狀況好了不少,再回憶起昨天遇到張氏的事,已經能心平氣和的回想了。她接受了三小的建議,準備在精神力恢復后,在對十三哥家進行報復。
之后她便架著驢車,繼續去商鋪街拉大缸。
拉完最后的幾個大缸,芷晴看看車上剩余的空地,便又順便在追加了幾個小號的腌菜缸,把驢車裝滿。看著滿滿的一車,芷晴與缸鋪掌柜的揮手道別。
回到家略微歇了會兒,芷晴便又架著驢車出門,去完成清單上的第二個任務,三百匹白色的細棉布
。
這個比買大缸輕松多了,芷晴到了常來的布莊,簡單的與小伙計交代一聲,三百匹細棉布就到手啦。付了錢,在小伙計呆楞的神情中,芷晴架車離開,繼續去完成清單上的第三個任務。
接連五天,芷晴把三小寫在清單上物品幾乎都買齊了,只差最后一樣,也是整張清單里最重要的一樣了-食鹽。
抓了抓蓬亂的頭發,芷晴犯了難,這五石食鹽讓她上哪里去弄!
五石食鹽差不多就是五百斤,那得多大一堆呀!芷晴光想著,就覺得冷汗直冒。
從去年年初開始,北地就已經出現缺鹽現象了,食鹽的價格上漲到了一個恐怖的境地,各大鹽埔也紛紛關門。現在僅剩下的兩三家鹽埔中,全是四皇子手下人開設的,這叫芷晴怎么敢大模大樣的上門去買。
考慮一天,芷晴又去了布莊,在小伙計的介紹下,買了一套城里大戶人家小廝長穿的衣服,便在小伙計疑惑的眼神中與他告別,架著驢車回了家。估計她這兩天的舉動已經把小伙計驚到了。
回到家,芷晴再次翻查了原主的記憶,大概確定了小廝慣常見的打扮,她便坐了下來,按照小廝的樣子給自己便裝。
先用一條深色的發帶,把頭發高高梳起,在腦頂窩髻。芷晴害怕不牢固,又在里面綁了兩根她穿越前使用過的皮筋,這才放心。
之后又用深色粉底,把整張臉、脖子和雙手都全部涂成小麥色,用眉筆把眉毛畫粗、畫濃,讓眼部更有棱角。
最后纏上胸,換好小廝的衣服,戴好能遮住耳垂的棉帽子,芷晴的變裝就算是完成了。
從小空間里取出一面鏡子,芷晴反復的、前后左右的照了幾遍,確定沒有什么疏漏的破綻,才放下心來。
在古代女扮男裝很容易,只要不暴露女子身材的特點和特別愛穿幫的耳洞,別的就沒有什么難點了。
準備妥當,把所用的銀子分為兩份,裝在不同的深色荷包里,芷晴便架著驢車直奔四皇子手下開設的鹽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