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水靈一直在說他與她之間的關係,可在她會想起他的一切以前,他對她仍是陌生人,所以他突然靠的那麼近,彎彎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不由得往後退了退,這才道:“你…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阿九那紅豔豔的嘴角頓時微微翹起,又往她那進了一步,道:“娘子,這是在關心爲夫的身體嗎?”
娘…娘子?彎彎差點沒自己的口水給嗆到,身爲現代人的她,聽到這兩個字,怎麼突然舉得有些像唱戲的?
見她的表情有些侷促,阿九故作疑惑道:“怎麼,靈公主沒和你說嘛?你我…早已早已成親。”說著,他又往她那挪了一步,這回,兩人的身體幾乎已經相貼了。
而他將身子又微微往前傾了傾,兩人的鼻尖幾乎都要相碰了。
彎彎頓時臉一熱,慌忙要往後退,腳下卻突然被什麼東西一絆,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直接往後倒去。
“娘子小心…”阿九立刻伸手攔住她的腰。
這下,兩人的身體算是徹徹底底的貼在一起了。
彎彎一愣,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甚至….她覺得這個懷抱也是如此的熟悉,腦中突然有什麼呼嘯而出,可緊接著…….
“唔…..”她抱住頭,整個人開始痛苦的蜷縮在一起。
阿九一驚,立刻將她抱在懷裡,擔心道:“彎兒,你怎麼了?”
“頭…頭好疼…”
頭疼?碧色的眸底滑過一絲慌亂,立刻抱起她,腳下一輕往無幽宮去。
房內,水靈正在埋在一大堆醫書裡面,東找找西翻翻。
雖然沒有現代的醫療設備,可她就不信了,她堂堂醫科大學的高材生,還治不好一個小小失憶?
正埋頭翻著一本醫書,耳邊突然聽見外面阿九在大聲叫喚小昭的聲音,聽他的聲音,甚至有些急切,她立刻放下書跑出門外,卻見阿九抱著一臉痛苦的彎彎從半空飛身而下,腳剛沾地,他便快速朝那閣樓而去。
水靈一看覺得不對,立刻跟上過去。一進門,便看見阿九拿著一個無憂花的粉包在彎彎鼻尖晃了晃,彎彎那痛苦的表情這才慢慢散去。
“怎麼回事?”水靈走上前問道。
阿九將花粉布包遞給小昭,然後緩緩坐到牀邊,見彎彎已經沉沉的睡去,才慢慢道:“興許是你的法子起效果了…”
“真的?”水靈頓時一喜:“她有想起什麼了?”
阿九點點頭:“似乎是的,不然彎兒也不會頭疼成這樣。”
她又頭痛了?似乎之前讓她回憶的時候她也說自己頭痛。
水靈想了想道:“對於失憶的人,其實頭痛不算是壞事,至少這可以證明,他們失去的記憶正在回攏,頭痛只是一個過程。”
阿九沒有說話,紅色袖袍下那隻修長骨節的手輕輕拂了拂彎彎的臉頰,碧色的眸底是慢滿滿的心疼。
半響才道: “可若是要讓彎兒承受如此的痛楚才能恢復記憶,那我寧可她別恢復。”
水靈一愣:“這樣的話,她就便再也想不起你們以前的事了,也不再記得自己對你的情意了…”
“我知道。”阿九點點頭:“可記不起,卻不代表不存在,既然她把我們曾經的事忘了,也或許再也記不起了,那我便讓我們從頭再認識一次….”
他望著牀上的彎彎,傾身在她的額間輕輕一吻….
這一次,他會讓自己牢牢的住進她的記憶裡….甚至…是心裡,再也不允許她把自己忘掉….
…….
彎彎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周遭在不停的晃動著,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一旁的水靈連忙扶起她。
“怎麼樣?頭還疼嗎?”
彎彎搖搖頭,看了看四周:“這裡….是馬車?”
水靈點點頭。
彎彎有些疑惑:“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京城玩啊。”水靈咧嘴一笑。
去京城?彎彎訝異的挑挑眉:“南宮離願意放我們走?”
“什麼叫放,他又沒有約束我們的自由,之前是因爲你一直沒醒,所以我才一直呆在那無幽宮的…”水靈撇著嘴道:“如今你醒了,兩國又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和平,我自然要出去好好玩玩…..”
是嗎?彎彎眨了眨眼睛,可…爲何,她老覺得哪兒有些不對,之前他們不是一個勁的想讓她恢復記憶嗎?怎麼突然就離開無幽宮去京城呢?
“對了,阿彎,你在京城這麼久,有去過綠悠閣嗎?”水靈突然一臉激動道:“聽說過幾天那裡面就要舉行一年一度的‘奪花宴’了,我好想去瞅瞅。”
綠悠閣?彎彎歪頭想了想:“聽著有些耳熟啊…..是什麼地方?”
水靈心裡暗暗嘆息,果然,有關阿九的一切記憶她都忘了,如今連綠悠閣都不記得了。
面上卻仍一副興致勃勃:“綠悠閣啊,那是京城有名的青館啊…..”
水靈雖然沒親自去過,卻也從別人那裡聽到不少關於綠悠閣的事,大概的說了一番。
兩人到達京城後以是第二天的中午,收拾一下,睡個午覺,便準備興致勃勃的去青館泡妞。彎彎和水靈,兩人的本質其實是挺像的,只是一個悶騷,壞心思都藏裡面,一個外騷,想法做法從不掩飾。
比如一個說:走,咱們去釣凱子。另一個立即附和:好啊。
再比如一個吃貨說:“喂,一會去吃XX吧。另一個立刻興致勃勃的點頭:立刻去。
既能同享福又能共患難,臭味還相投,品味也一致。真正的閨蜜,也不過如此了。
既然去青樓,兩人自然要換成男裝,只是彎彎出門時,順手摸了把臉,突然叫道:“哎呀,我忘了帶面具了。”
可話一出口,自己便愣了愣,咦?她爲何要帶面具。
走在前頭的水靈聽聞腳下一頓,立刻轉過身來問道:“你想起來了?”
彎彎擡起頭,疑惑的望她:“想起什麼?”
“想起你自己是幽冥鬼王啊。”
幽冥鬼王?她?彎彎怔了怔,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似乎有人在對她說話….
彎兒…幽冥鬼王只是一個身份,一個能讓你娶我的身份,若你不喜歡,那可以再換一個,可娶阿九的人,只能是你…….
可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痛楚從腦間傳開,彎彎身子晃了晃,雙手捂住頭,痛苦的蹲下身。
“唔….”
該死,怎麼頭又開始痛了…
水靈一驚,立刻上前扶住她,開口道:“別想了別想了,阿彎,不想就會不痛了,快把腦子放空…”
彎彎閉上眼睛,儘量讓自己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痛楚這才緩緩下去。
她靠在水靈懷裡,撫了把額間的冷汗,爲何會這樣?爲何自己腦中稍稍有些畫面,頭就會開始劇烈的疼痛,難道….忘了南宮離,真的是這次回來的代價?
夜幕來臨,整條香街的燈火絢爛,人影闌珊。
衣著輕薄的姑娘們站在樓門口,笑得清脆撩人,白皙的指尖夾著香絹拋出,惹得來尋歡的那些男人心間又是一陣盪漾。
水靈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四處觀望,路過幾家樓裡的姑娘朝她扔香絹時,還不忘回幾個飛吻。而彎彎卻相比要冷淡的多,她一邊走,一邊擰眉。直到兩人走到那座綠色幽然的建築物前,她眉間蹙得更深。
不對,她的記憶里根本沒有這個地方,爲何她會覺得這裡如此的熟悉,就如前幾年在無幽宮一般。
兩人進去後,招待他們的仍是紫依,可惜彎彎不記得她了。紫依也不介意,這回也沒有讓他們買牌子,直接將他們帶去了綠樓。而包間…仍是當初的那一個。
紫依看著兩人進了綠樓後,突然出聲道:“喂,她怎麼會說忘就忘啊,太無情了,都說婊子無情,我看這些正經的官家之女也沒癡情到哪裡去。”
一個黑影閃現出現,正是一鬼,他望著彎彎漸漸消失在綠樓的背影,沒說話。
“她似乎把我也給忘了,一鬼,她還記得你不?”紫依問道。
“所有和主子有關的人,她都不記得了。”一鬼淡聲道。
“不是吧,這才太徹底了。”紫依訝異的張張嘴,然後嘆息道:“突然覺得主子好可憐哦…”做了這麼多,到最後人家乾脆給全忘了。
一鬼瞟了她一眼:“你這是在同情主子?還是更想毛遂自薦?”
紫依一愣,一項鎮定自若的臉上難得浮起一絲怒意:“你這傢伙亂說什麼啊..…”
一鬼冷哼一聲,腳下一輕,又消失了。
氣得紫依在那隻能幹跺腳,臭一鬼,就是個愚鈍的臭木頭。
包間裡,彎彎坐在窗口看著樓下,神情有些恍惚,而水靈則在剛剛進來前,說自己難得來這古代的青樓,要去四處看看,到現在一直沒回來。
她應該來過這兒吧?彎彎支著下巴想,水靈一直說她失憶了,她後來也特意理過自己的記憶,確實有些地方是空白的。難道那些記憶都是有關南宮離的?
水靈一直在說她與南宮離事,說南宮離對她如何如何好,說她對南宮離又如何如何在乎,可她不明白的是,真正在乎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忘得什麼都不剩?除非….還是不夠在乎。
當然,她也曾試圖想找回那些記憶,可每次一回憶,頭就會劇烈的疼痛,只能作罷….
彎彎是個喜歡活在當下的人,在她的理念裡,過去了的事,那就過去了,沒什麼必要再提,若是記得,那就放心裡,若是不記得了,也沒必要再去追究。不然,在前世裡,小時候的那些痛苦難受的記憶,她要是都記在心裡,那她估計就要成憤世青年了。
所以,她覺得,她與南宮離的那些曾經,既然已經不記得了,就不用再提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而她與他…..只能說是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