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蘇暖要去修緣樓，兩個嬤嬤興沖沖地開始給她挑衣服挑首飾，順便商量著那天給她盤個什麼髮髻畫個什麼妝。

林蘇暖無所謂，也就隨著她們折騰了。

嬤嬤正忙著，林蘇暖反倒閒了下來，無聊又有些鬱悶的她出了凝陽樓，順著小路逛風景，直到來到林府後院，這是女眷們住的地方，離前院有些遠，裡面有很多精緻小巧的院子，那些院子裡都住著林統的妾室。

林蘇暖可不想進去給人當猴子觀賞，繞過後院旁邊的一條小路，林蘇暖越走越偏僻，正想著回去，突然瞥見林子後面還有一個院子，那院子大門敞開，隱約能看到裡面種著一些菜，結著老絲瓜的藤蔓都長到了院子外的樹上了。

實在難以想象林府有這種偏僻的地方，林蘇暖好奇地走了過去。

這間簡陋的院子裡，一個髮鬢斑白、衣衫上滿是補丁的老婦人正剝著一些枯黃的豆莢，看到那佈滿皺紋憔悴不堪的容顏，林蘇暖不知爲何眼眶有些酸楚，心裡更是糾結的難受。

老婦人好像發現有人進來，望過來時，林蘇暖看到了她那雙絲毫沒有焦距的雙眼，只見她突然站起來，扶著腰顫巍巍的走了幾步，待適應後，大步走進屋裡拿出一個籃子，裡面放著一些秀帕和錦緞，上面皆繡好了各種漂亮的圖案，將籃子放在林蘇暖面前，老婦人向林蘇暖伸出了手，微張著嘴沙啞不清的啊啊了兩聲，好像要她給她什麼東西。

老婦人不僅看不見，竟然還是個啞巴，莫名的，林蘇暖十分好奇她的身份。

看她穿的這般破舊，在林府的地位一定不高，應該是最卑微的下人，看她一雙粗糙不堪布滿傷痕和厚繭的雙手，想來應該常年做重活，實在難以相信籃子裡那些精美的繡物是她繡出來的。

只是這院子裡，應該不只有她一個人生活的痕跡，竹竿上還掛著一件髒兮兮估計丟棄不用的小孩衣服。

看到那衣角繡著蝴蝶的衣服，林蘇暖忍不住落下了淚。

一走進這裡，她就感覺無比熟悉，好像進入到了一個完全安全的世界，就像回到了家一樣，面前的這個老婦人，明明面生，卻感覺認識了她好久一般，熟悉到她忍不住想要抱住她，摸摸她那帶著厚繭和皺紋的雙手。

老婦人感覺到面前的人遲遲沒有動作，覺得奇怪。

林蘇暖抹掉臉上的淚水，問道：“你一個人住嗎？”

聽到林蘇暖的聲音，老婦人突然一個怔愣，隨即激動地走過來摸索著抓住林蘇暖，又哭又笑的，還伸出粗糙的手掌撫摸她的臉頰。

林蘇暖確定，這個老婦人確實是認識她的，認識林菀言。

老婦人興高采烈地拉著林蘇暖走進屋子，讓她坐在雜布拼接成的牀單上，然後摸索著從櫃子裡掏出一個小油紙包，走過來坐到林蘇暖旁邊，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包，露出裡面已經碎成好幾塊的梅花糕，笑著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