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交待下去的那些事,他滿以為,一定會是皮包先做出來。
在他想來,那多簡單啊,一塊皮子一縫,里面加一道內襯,外面再加個蓋子就完事,完全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嘛。
他是真的想得太美了些。
可以叫做包的那個東西,工匠們是很快做了出來,但他們卻不好意思把那玩意兒呈給段譽看。
那只是一個具備了段譽所說的包的功能的物件,但樣子,真是沒眼看。
這些老工匠,也是驕傲的,怎么會同意把這樣的東西送給對他們這么禮遇,這么看重的太子看?
但別看就后來段譽司空見慣的皮包,這時候要把它們做得有型又有款,還真不是太容易,尤其是這些工匠們,一門心思的定下了一個要一拿出來,就一定要讓段譽眼前一亮的目標后。
他們現在在解決很多問題,皮子的質地這個最不需要擔心,在段譽的支持下,不但是牛羊等,就連虎、豹、狼、鹿等,乃至是被太子稱為鱷魚的鼉的皮都有。
讓皮子如何定型,是一件要好好琢磨的事。
他們現在做出來的幾個,不是軟塌塌的,就是硬邦邦的。
讓針腳綿密又不會影響外觀,是一件需要琢磨的事。
這可不同于盔甲,皮制的盔甲,針腳可以不講究,露在外面也沒事,但皮包可不成。
外面的裝飾,更是需要琢磨的事。
他們可不會把一個光溜溜的包送給段譽看……
所以到現在,他們還沒能向段譽報捷,以至于,讓那幫燒窯的搶了先。
當那些磚瓦匠向段譽來報捷的時候,他也是相當意外,這就燒出來了?
但想一想,好像也有道理,水泥這東西,說難還真不難,把石灰、粘土、粉碎的鐵礦石等按一定比例混在一起一燒,多試幾次,大概就能燒出個七八分的模樣來。
他們又不講究個強度什么的,也不用達到什么標號,大概燒出來,粉碎后和砂漿石子什么的摻在一起,凝固了以后,一試,嘿,還挺結實,他們就覺得是成功。
這個,要說也可以算是成功,陪同前來報捷的何維世就就激動得不行。
“太子殿下,大喜啊,大喜啊!”他一迭連聲的說著,那樣子,讓段譽看得都有點擔心,這家伙,該不會和范進一樣吧!
“辛苦幾位,恭喜幾位,”段譽對那幾位工匠道。
“小人等不敢,”他們連道:“沒有太子您的方略,沒有何大人的照看,我等如何能把水泥燒制出來?”
“不過是總算沒有辜負太子您的期望,沒有白白耗費何大人撥給我們的錢糧物料而已,”
“沒有你們這些老到的師傅,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有成果,”段譽道。
這句話,讓那幾位工匠和何維世都傻了,師傅?有人嚇得都要跪下。
后來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叫師傅,但在這個時候,師傅可不能亂叫,它通師父,大概要到明朝之后,才漸漸有是有手藝的匠人的意思。
在何維世小聲提醒后,段譽哈哈一笑,“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所以這么叫,也沒錯,”
哼,我怎么可能有錯?
“走,我們去看看燒出來的水泥,”
…………
何維世做事很是周到,作坊外,此時已被團團圍起來,段譽到的時候,段弘毅也到了,正在加強這里的守衛,周圍那些同樣被圍起來的工坊,此時都聞訊出來看熱鬧,那幾個磚瓦匠在同行羨慕眼神的注視下,臉上都笑開了花。
無論如何,他們是最先出成果的。
段譽在一行人的簇擁下,來到依然散發著熱浪的土窯旁的一間簡易大廳里,大廳正中,正是一個他看起來很眼熟的混凝土塊。
原本方方正正的混凝土塊,此時上面有幾處缺口,幾把大錘就放在旁邊,想來他們應該是試過這玩意的硬度之后,才向何維世和自己報捷的。
“我來試試,”段譽興沖沖的擼起袖子,但馬上被幾個人拉住,“殿下,不可,”
要是這個時候段譽被磕著那里碰著那里,那這原本的喜事,鐵鐵的會變成禍事。
想想當初殿下墜馬之后吧,皇后竟然直接讓丞相把國師府給圍了……
“殿下,我來就好,”段易長拉過幾個人攔在段譽前面,自己活動了一下手腳,大步走過去,拿起一旁的大錘,“嗨”一聲,一錘下去,旁邊馬上掉下來一小塊。
大概有段譽的大半個巴掌那么大。
“殿下,”他高興的道:“這真的很結實!”
“不錯,很好!”段譽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何維世是學得最快的,馬上明白,太子的這個動作,應該有祝賀鼓勵之意,也跟著鼓起掌來。
有他帶動,大廳里馬上掌聲一片,讓幾個老工匠,連帶著他們的徒弟,激動得滿臉通紅,不停的向周圍作揖。
“燒制的過程,可都記了下來?”段譽問。
“回太子,都記了下來,小人等也都熟稔于心,”
“非常好,”段譽夸了一句,“可還有其它燒好的水泥?”
馬上有人抬了一大筐過來。
段譽拿過他們的記錄看了一眼,“按剛才的配比,再調制一次,”
何維世頓時有些臉紅,太子做事,比自己還要周到。
另外,調整水泥、砂漿、石膏和水的比例,再多試幾次,記錄其它不同配比的結果,”
他到窯那里看了下,“按現在的辦法,怕是一窯出來,成品不多吧,”
幾個老工匠臉色暗了暗,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太子,“是,有很多燒不透,”
“所以我們就要想想,怎么燒最好?我就在想,可不可以把原料捏成一個個小團,這樣成品率會不會高些,”
工匠們一喜,馬上道:“太子高見,”
“不要總是我高見,這些事,我想多聽聽你們的高見,”段譽不輕不重說了一句,然后問道,“玻璃呢?”
這一問,一臉喜色的工匠們頓時面露難色,“回殿下,目前還未能燒出你說的那種純凈透明的玻璃來,”
何維世在一邊急得撓頭,殿下,這個時候最要緊的,不是該向京中的皇上報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