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交換著彼此的想法,王浩的腳步聲從樓道的方向傳來,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歡顏笑語。兩人抬頭看著門口,跟在王浩和老轟身后的,是一個穿著淡綠色襯衫的男人。何非正要坐起身,被張軍拉住了衣角,張軍小聲說道:“別忘了他現(xiàn)在還不認(rèn)識我們,別把事情搞復(fù)雜了,沒準(zhǔn)兒會喪命的。”何非坐了下來,表情開始變得平靜,他看著走進(jìn)來的郎智輝說道:“你說得對,現(xiàn)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郎智輝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兩個人說道:“王浩,他們是誰?”王浩說道:“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叫何非;我跟你們都提過的。這位是我們的好朋友,叫張軍,在著名的電子公司上班?!蓖鹾朴肿叩嚼芍禽x身邊說道:“他是郎智輝,我們?nèi)耸呛匣锶恕K饕?fù)責(zé)市場的公關(guān)和拓展。”
客套之后,何非說道:“郎哥的這件襯衫挺有品位的?!甭牭竭@一句,郎智輝的鼻子幾乎翹上了凌霄寶殿。他得意地站起身,展示著自己衣著。何非說道:“這衣服是在哪里買的?”郎智輝嘖嘖的說道:“這還用問,當(dāng)然是定做的了?!焙畏钦f道:“定做?在哪里做的?”郎智輝指著老轟說道:“當(dāng)然是那個大胡子了?!蓖鹾茖畏钦f道:“老轟能設(shè)計服裝,道具什么也拿手,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說著又和老轟、郎智輝聊了起來。
何非對張軍說道:“看來事情又復(fù)雜了?!睆堒娬f道:“是呢,這回這綠襯衫又成了一個謎了?!睆堒娍戳丝茨羌r衣說道:“真的是這件嗎?”何非說道:“你也聽到了,那是定做的,而且這么特殊的款式,大概全世界只有這一件了吧?!睆堒姄蠐项^,看著何非:“那要怎么解釋這是你哥的遺物?!焙畏钦f道:“我哥的遺物中可沒有這件衣服。”張軍說道:“但是他是死在那個大爺租的房子里的不是?”
這時,王浩說道:“何非,你來我們這里吧,可以負(fù)責(zé)寫劇本。”這唐突的一句使得何非不知道如何回答。愣了一陣兒,何非說道:“那你們現(xiàn)在是誰編劇的?”王浩指著郎智輝說道:“他。但是,他也就比我們強一點兒?!崩限Z說道:“對,我們?nèi)毂锍隽鶄€字,他能寫出十多個呢?!崩芍禽x不悅的說道:“去你的?!?
一陣歡聲笑語中,何非和張軍面面相覷。
何非說道:“哥,正好你能看看這個,這是我寫的,還沒完成?!闭f著,何非從包里拿出一個優(yōu)盤,交給了王浩。三人很快就聚在一起,開始認(rèn)真的閱讀起來,這讓何非和張軍有些錯愕。也難怪,他們是無法體諒創(chuàng)業(yè)者在追求事業(yè)成功的過程中所體現(xiàn)出的那種熱忱和快樂的,畢竟兩人正掙扎在死亡線上,容不得半點失誤。
王浩說道:“不錯,下一部計劃來拍這個劇?!崩限Z和郎智輝點點頭。何非說道:“下一部,你們現(xiàn)在正在拍的嗎?”郎智輝突然扔過一個劇本,張軍慌忙接了下來。何非翻看著劇本小聲對張軍說道:“原來如此,所以才穿上這個何非馬褂的啊?!睆堒娬f道:“說起來,那個黑色的馬褂就是為現(xiàn)在這部劇準(zhǔn)備的吧。”郎智輝一手搭在老轟的肩膀上說道:“對,而且是咱們老轟上陣?!?
這時,何非碰了碰張軍的胳膊,張軍扭過頭看著何非手指的地方,上面居然有一片血印。張軍不禁一驚,拿起了劇本,將那一頁展開交到了王浩的手里。令兩人吃驚的是,三個人竟然沒有一個對這血印表達(dá)意見的。何非站起身,指著血印說道:“哥,這是怎么回事?”王浩說道:“這里怎么了,什么也沒有啊?!焙畏钦f道:“沒有?哦,真的,是我眼花了吧?!蓖鹾剖掌鹆藙”荆嘶厝?。
何非小聲對張軍說道:“那片血印他們看不到?!睆堒娬f道:“看起來這些事情還是少說為妙。”
一連幾天兩人在這個特殊的情況之下還算相安無事,他們幾乎忘記了自己還身處危難之中??粗鹾迫诵量嗟强鞓返纳碛?,兩人不禁感觸頗深。
在附近的公園中,何非和張軍坐在長椅上,談?wù)撝侨齻€人的事情。張軍說道:“這幾天連我都被感染了,干起活來那么賣力氣,激情滿懷的,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何非說道:“是啊,我也是人生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感覺原來人還可以這么活下去,為了追求著什么而生活,真是太美妙了。”張軍說道:“對咱么倆來說,真是想都不敢想。”何非說道:“還是老轟說得對,這真是一種浪漫。”
張軍說道:“說起來,你還記得郎智輝的故事嗎?”何非說道:“看見自己上吊的樣子的那個故事?”張軍點點頭說道:“現(xiàn)在看來,那個辛苦的年輕人總覺得就是你哥,但是綠襯衫卻在郎智輝身上。”何非說道:“誰知道去呢,或許只是個故事罷了,你想得太多了?!睆堒娬f道:“的確,現(xiàn)在這個世界徹底回到了從前,我們怎么回去都是個問題?!?
何非站起身,說道:“走吧,休息結(jié)束了,回去體驗一下浪漫吧,我們這一輩子都不一定再有這個機會了?!睆堒娬f道:“去你的,別烏鴉嘴?!?
剛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里面的贊嘆聲。兩人走到里面,公司上下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圍著郎智輝。何非說道:“這是怎么了?”王浩說道:“快過來看看,稀奇貨?!眱扇俗呱锨?,看到郎智輝手中的東西,差點兒叫出聲,強忍著復(fù)雜的內(nèi)心,兩人盯著眼前的那個黃金撞鐘。何非說道:“這東西,稀奇在什么地方?”郎智輝白了何非一眼說道:“真是不識貨,這東西可不是從哪兒買來的?!睆堒娬f道:“不是買來的,這是怎么回事?”吳轟說道:“今天拍外景,情節(jié)上需要個坑,在挖坑的時候讓他挖出來的?!崩芍禽x站起身,說道:“告訴你們,這可是寶貝,肯定是什么王宮大內(nèi)留下來的?!焙畏菦]有理會他的話,說道:“是嗎!那我還真不識貨,郎哥,我能瞻仰瞻仰嗎?”郎智輝顯得得意,將鐘交給了何非,兩人裝模做樣的夸耀著郎智輝的“寶貝”,在他最為得意的時候換給了他。
過了一會兒,王浩說道:“好了好了,先開工了,事情還多的是呢。”只聽見大家異口同聲的應(yīng)了一聲,各忙各的去了。張軍拉著何非走到了走廊里。張軍說道:“覺得咋樣?”何非說道:“不是同一個東西。這個很輕。咱們手上的那個像是石頭一樣沉。”張軍說道:“看起來值得注意的不只有浪漫來著。”何非向著屋里走去:“說的也是,咱們得更加小心仔細(xì)些了?!?
剛要進(jìn)門,迎面老轟走了出來,何非又被推了出來。
何非說道:“怎么了?”老轟說道:“其實我想按照你的劇本做幾套特殊點兒的服裝。”何非說道:“哦,那是哪一件呢?”老轟說道:“你這里說的紅色單衣的鬼妖。感覺這個人物可以變得很嫵媚那種?!焙畏强粗限Z臃腫的身體全情投入的搖晃著,不禁想要笑出聲來。他的表情洋溢著幸福,就好像立刻就要見到他所描述的形象一樣。何非說道:“行,我也覺的這樣很符合人物性格,而且,這樣子或許更吸引眼球?!崩限Z興奮地說道:“對吧,對吧。你真懂啊,那兩個人完全沒有藝術(shù)鑒賞能力,一個就認(rèn)錢,另一個就知道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根本不知道享受?!焙畏钦f道:“原來走在同一條道路上的志同道合的伙伴,追求的東西也是個不相同啊?!?
王浩走了出來,他對何非說道:“對,只有這樣的團(tuán)隊才能走下去,為了不同的追求,執(zhí)著著同樣的目的。齊心協(xié)力,真的無比快樂?!?
張軍說道:“真是這樣,我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感覺?!蓖鹾普f道:“是吧,大家擰成一股繩,不管多大的困難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那種信任和溫暖。我們現(xiàn)在有足夠的信心打造出一片屬于我們的天空?!崩限Z插話道:“對,雖然剛剛起步,我還是信心十足的,總有一天,我能有自己的服裝品牌,開畫展,這簡直是太美妙了?!闭f著又是一陣興奮地手舞足蹈。
四個人在走廊里的歡笑聲讓屋子里面的郎智輝表情變得極度扭曲。他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的說道:“要不是老子發(fā)現(xiàn)你們兩個要飯的身上的價值,你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做出這么好的成績,癡心妄想!得意什么!”
何非注意到了這個誰也沒有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不禁暗自感到一陣惡寒襲遍了全身,不禁打了寒戰(zhàn),抓住了王浩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