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行屍,武器並不需要多麼精良。
白聿棟帶兩個戰(zhàn)士從山坡下折回許多手臂粗細的樹幹,用晁逸帆的水果刀一一削尖,製成了簡易木矛分給幾人。木矛有長有短、粗細適中,倒是很結(jié)實。想想用這玩意兒生生戳死行屍,一衆(zhòng)愣頭青也不免有些興奮。
宋瑤和明俊偉換了崗,由他和潘珞帶著小男孩在行車道等候。明俊偉傷勢未愈,硬頂上去肉搏多少有些勉強。
出於安全考慮,白聿棟帶著姜河與宋瑤,晁逸帆和另外兩個戰(zhàn)士一組。一行人頂著暮色匆匆來到正門處,大概檢查了各自的裝備,分成兩股摸進了大門。
電站正門是最常見的伸縮電動門,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電動門似乎只關(guān)了一半,正好留出了足夠一輛車通行的空檔。
姜河三人靠左前行,一進門就看到了白聿棟所說的籃球場和小白樓。籃球場和許多公司單位的規(guī)格一樣,外圍沒有欄網(wǎng),只是場地高過路面些許。有三五個行屍晃盪在籃球場上,它們衣著都差不多,男女都穿著滿是血污的襯衣,下身的褲子裙子都髒的看不出顏色。
晁逸帆一組不聲不響地跳進籃球場,迅速接近還未轉(zhuǎn)身的行屍,乾脆利索的串了冰糖葫蘆。
姜河這邊也不墨跡,在白聿棟的帶領(lǐng)下進入林蔭道,抄起簡易木矛直衝而去。
林蔭道不過百米的距離,兩側(cè)綠化帶和行道樹很是密集,水泥臺上還設(shè)置有圍欄,所以幾人倒不擔(dān)心會有行屍從裡面撲出來。
儘管三人動作都很輕,但活人的氣味總是更快一步被行屍嗅到。林蔭道上徘徊的行屍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搖搖晃晃轉(zhuǎn)過身,嘶吼著撲騰而來。
“別散開。”白聿棟攥緊木矛,和兩人形成三角陣形,不待當(dāng)先的行屍撲入便搶先踏前挺出了木矛。
簡易木矛畢竟不如鐵器,削尖的部分也沒有放血槽,自行屍頭部捅進去竟是生生卡住。好在白聿棟身強體壯,一膀子力氣不是白給的,當(dāng)即擰動矛身一個推拉,將行屍的腦袋攪出一個血窟窿,上前一腳踹開屍身,精準(zhǔn)而有力地刺進第二個行屍的眼窩。
姜河和宋瑤緊張戒備了半天,緊攥著木矛的手都出汗了,幾番行屍來襲,不等他倆挺槍前刺,白聿棟的木矛便已先行一步,鈍器入肉聲響起,然後就是一具腦口開著血洞的屍體摔倒在地。
兩人背靠著背,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略帶緊張的喘息。三角陣形就這麼邊走邊殺,沒一會兒居然穿過了林蔭道。
白聿棟手中的木矛刃處糊滿了血漿,姜河宋瑤兩人的木矛依然全新,乾淨(jìng)的就像剛削出來的一樣。
姜河也不敢貿(mào)然蹦出去逞英雄,不過聽著白聿棟低沉的呼吸聲,想來這一下一下的前刺也挺廢體力的。
“連長,要不咱換換?你歇歇?”姜河試探著問道。
“好?!卑醉矖潧]有絲毫猶豫,當(dāng)即向後退了一步。
姜河倒是沒想到白聿棟答應(yīng)的如此乾脆,愣了一下,然後趕緊補位。
“你只管前邊的,兩旁不用操心。”白聿棟頓了頓,看到後邊三人跟了上來,問道:“乾淨(jìng)了?”
一個戰(zhàn)士點點頭,道:“我們在傳達室找到一串鑰匙。”
“嗯?!卑醉矖濣c點頭,指著林蔭道口,道:“你們負責(zé)右邊。”說罷用胳膊頂了頂姜河:“走。”
“哦哦?!苯映列撵o氣,將木矛立於胸前,放慢腳步踏出了林蔭道。
側(cè)邊一個行屍飛身撲來,不等姜河反應(yīng)過來,身後的白聿棟揮手一棍將其掄飛八丈遠。
行屍爬起,滿是血污的嘴裡流下一道長長的涎水,探起手臂再次撲來。
這次姜河沒有再掉鏈子,挺起木矛往前一送,輕而易舉的貫穿了行屍腦殼。
姜河舔舔嘴脣,倒是有些熱血沸騰。
林蔭道盡頭就是三層小白樓,白樓兩側(cè)是昏暗的過道,白樓前的空地上很安靜,過道兩邊也沒有異樣。
兩個戰(zhàn)士分別摸到兩側(cè)過道探查了一番,過道很長,手電光實際可見度只有百米,百米距離內(nèi)除了路燈桿和垃圾桶,空無一物。
這情況倒是讓白聿棟有些撓頭,他本以爲(wèi)過道兩旁應(yīng)該也充斥著大量行屍,結(jié)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上樓?”晁逸帆問道。
“樓下留兩個人放哨?!卑醉矖澘纯磶兹耍q豫道:“涼水塔那邊到這裡大概有多遠?”
姜河對距離沒什麼概念,大概估算了一下衆(zhòng)人跑過來的時間,道:“十分鐘吧?”
白聿棟看了眼腕上的手錶,道:“好,那咱們十分鐘內(nèi)搜索完樓層下來集合。姜河,你和宋瑤放哨,如果我們回來前有行屍過來,你倆就先撤出去?!?
“那你們怎麼辦?”宋瑤問道。
“管不了那麼多,我們在裡邊總能抵擋一陣,你倆可以回去帶上槍來救我們?!卑醉矖澱率皱l交給姜河,道:“掐著時間,十分鐘如果我們沒有下來,你倆就出去,等天亮再進來?!?
宋瑤見他說的跟遺言似得,有些擔(dān)憂道:“要不咱們都等天亮再來好了……”
“沒有吃食和水,折騰了幾天,體力會撐不住的。不用太擔(dān)心,應(yīng)該問題不大,打不過還是可以跑的?!?
白樓門前有矮階,步階而上,兩扇玻璃門向裡打開,門裡黑洞洞一片,沒有聲音。
白聿棟擡了擡帽檐,手一揮,兩個戰(zhàn)士分別衝進了白樓。白聿棟和晁逸帆緊隨其後,亮起手電潛了進去。
姜河和宋瑤也不敢怠慢,打亮了手電分別站在白樓兩側(cè)的過道戒備著。
過道里和戰(zhàn)士們說的一樣,手電光可見範(fàn)圍內(nèi)可以看到幾根路燈,靠牆一側(cè)還有垃圾桶。從側(cè)面看,白樓並不深,二層和三層邊上都有帶著防盜網(wǎng)的窗戶。
姜河越看越覺得奇怪,怎麼也感覺這不像住宿樓,畢竟很少有地方把住宿區(qū)建在進門位置。他們從涼水塔那邊看的時候,那堵水泥牆橫向足有六十米,但是正門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寬,不過十來米的長度。而且內(nèi)裡沒有擴建的單位,籃球場就設(shè)在電動門後四五米處。一側(cè)的林蔭道雖然挺長,但是寬度總感覺有些狹窄。明俊偉說電廠員工很多,而且運送燃料灰渣量很巨大,出車進車絡(luò)繹不絕。就照這林蔭路的寬度,只怕每天堵車就得堵瘋。
小白樓外圍沒有什麼標(biāo)記字樣,姜河打著手電走進側(cè)道,大概丈量了寬距,三步。
“不是吧…”姜河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但是有些不敢確定。畢竟,他覺得自己都能發(fā)現(xiàn)的問題,明俊偉和白聿棟不可能不知道。
姜河咂咂嘴,還是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樓側(cè)的窗戶裡漆黑一片,白色的瓷磚被手電光一照,森白鋥亮。
“姜河!”
身後傳來宋瑤的低呼。
“哎?在這?!苯踊瘟嘶问蛛姟?
“你幹嘛?”宋瑤小跑過來,嗔怪道:“亂跑什麼你?”
姜河擺擺手,指著白樓道:“我覺得有問題。”
“怎麼了?”宋瑤疑惑道。
“這不像是住宿區(qū)。”姜河吞吞口水,緩緩移動手電光,朝著樓頂照了上去。
“你發(fā)現(xiàn)什麼了?”宋瑤見姜河不像開玩笑,不由緊張了起來。
姜河沒有答話,又向前跑了一段距離,然後猛地剎住了腳步。
“操!”姜河手電一晃,掉頭就跑。一看後邊的宋瑤還往來湊,連忙攔住了她。
“怎麼——”
“噓!反了!”姜河趕緊捂住宋瑤的嘴巴,將她拉到白樓一側(cè)向後退去。
宋瑤被他一驚一乍搞的有些蒙圈,正想問個明白,卻看到姜河關(guān)掉了手電。
“怎麼了?”宋瑤壓低聲音,不明就裡。
“反了!這兒不是正門!”姜河懊惱道:“媽的這指定是個辦公樓,前邊是片開闊地,全是行屍!”
宋瑤不敢置信的捂住嘴,探出點身子瞄了一眼——果然,白樓後邊纔是正面,一片水泥鋪就的開闊地赫然於前,接著黯淡的月光,廣場正中還矗立著一塊石碑。小廣場上橫七豎八停著許多轎車,四下滿是遊蕩的行屍,還有許多伏倒在地的腐屍。
姜河拉回宋瑤,急急向後退去,生怕被鼻子比狗還靈的行屍嗅到。
宋瑤一時沒有回過味兒,幾次張嘴都不知道該如何發(fā)問。
兩人跑回白聿棟他們進入的門前站定,一時沒了主意。姜河看了看手錶,約定的時間還剩兩分鐘。
“什麼情況?”宋瑤有點迷糊了,雖然事實證明姜河說的沒錯,但是她還不太清楚‘反了’會有什麼問題。
“咱們太迷信明大俠了,大俠也是二把刀……正門肯定開在另一邊!這裡估計是領(lǐng)導(dǎo)開會的地方,行車道肯定能通下山?!苯踊靵y的腦子逐漸縷清,說話也慢慢有了條理:“你想,領(lǐng)導(dǎo)們又不會在山上長駐,偉哥說的醫(yī)院食堂這裡肯定沒有。電廠這麼大,咱們在這浪費時間有什麼用?萬一驚了行屍,別說安身,跑都沒處跑!”
宋瑤也反應(yīng)了過來,想到己方現(xiàn)在缺衣少食還沒有彈藥,辦公樓裡如果沒有需要的物資,再不小心驚擾了行屍……那就只有夾著尾巴打道回府這一條路可走了。
“那——”
“砰!——嘩啦嘩啦——”
宋瑤剛想說話,兩人頭頂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一扇玻璃整個碎開,一個漆黑的事物從玻璃後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