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幾乎是在擁著所有的力氣掙扎著,她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很不好,像是瘋了一樣。
懷中的寧寧也被嚇醒了,寧寧對寧澤尚且還沒有什么印象,因此看到有人抓著他媽媽不放的時候就開始哭了。
場面開始變得混亂,寧澤卻是將南方緊緊抱住,咬緊牙關在她耳邊低聲呵斥開口:“別在這里鬧了,你以為你去了B市顧崢就真的會見你?”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寧澤的眉心是緊緊皺著的。
寧澤不喜歡顧崢,當年眾人皆知。沒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因為南方喜歡顧崢,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厭惡攖。
顧崢對于靳南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存在,她用她青春歲月的好幾年來換了一個顧崢,好不容易追到手了之后,半路殺出了一個寧澤。把她的夢都給破滅了。
南方失控起來的樣子很可怕,一旁的爾曼看的都是觸目驚心。爾曼現在站在那里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償。
剛才寧澤說了,靳北城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她原本腦中閃過的第一反應應該是逃跑,但是她難道真的要扔下南方離開嗎……
爾曼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從南方的懷中將寧寧抱了出來,南方沒有拒絕,因為她跟寧澤爭執(zhí)的時候很容易傷害到孩子。
“他會見我的,他不是你。”南方咬緊了牙關瞪著眼前這個男人,覺得自己心口都是一團怒火,但是想要一口氣全部表達出來,卻又不敢。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是寧澤。
寧澤對于南方來說是一個可怕的存在,是魔鬼。
“他不是我?哼。”寧澤冷哼了一聲,盯著懷中這個一直瘋狂亂動的女人笑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有些諷刺,“他有什么好的,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的話,你覺得他有可能讓你嫁給我?”
“那是你逼我的!”南方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近乎于聲嘶力竭,整個人渾身都冒著冷汗。
南方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她原本以為自己掌控好了自己的時間點,能夠在這個時候順利地逃到B市尋求顧崢的幫助,但是卻沒想到,寧澤一直都在盯著她。
一直。
寧寧雖然年紀還小,但是看到自己媽媽這個樣子還是瘋狂地哭了起來,一直在爾曼的懷中喊著:“媽媽,媽媽……”
爾曼覺得心疼,跟一旁完全不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的意知交換了一下眼神,心底隱隱約約有些難受。
她不知道南方的故事,因此也無法來判定南方這么做的對錯,畢竟她只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南方很可憐,孩子更可憐。
她幾乎都不敢想象,如果她當初堅持要生下兩個孩子,也恰好被她好好地生下之后,靳北城會怎么對待她的孩子。
她是真的不敢想。
但是出乎爾曼意料之外的是,寧澤根本沒有理會孩子的哭泣,連頭都沒有轉一下,他只是一味地抱著南方,不讓她逃離。
寧澤此時是將南方反扣在身前的,南方背對著他,因此他將下巴抵在了南方的肩膀上面,沉聲在她的耳邊開口,話語比南方預料之中地要溫和地多,也讓南方嚇了一跳。
“我又不會傷害你,你至于這么想要逃走?靳南方,我們結婚這么多年,在你眼里我就這么手段卑劣?”寧澤說話一向肆無忌憚,但是這個時候卻透露著隱忍。
爾曼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是抱著痛苦想要媽媽的孩子杵在那里,南方聽到寧澤的這些話的時候更加像是失控了一般。
“閉嘴!寧澤你放開我,放開我!”
“放開你去找顧崢?別傻了,他不會見你的。如果他想見你,這么多年了早就該來找你。要不要我告訴你,前段時間,他來A市找過靳北城。但是他有來找你嗎?”
寧澤的話毫無疑問是一根毒刺,讓南方的心底像是被重重地刺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也讓她瞬間安靜了下來。
南方仍舊在抽噎,但是卻是不掙扎了。寧澤將她瘦小的身體反扣了過來,讓她盯著他的眼睛。
“跟我回家。”
“家?”南方苦笑了一下,她是美麗的,她跟靳北城一樣,氣質與眾不同,所以當年寧澤看到她的時候,覺得她是個冷美人,原本只是想要試試手,但是沒想到,一試就像是中了毒一樣,根本不想要停下了。
如果讓寧澤再重新選擇一次,還遠不愿意在靳南方完全不自愿的情況下面強行娶了她。
答案是,當然會。
這就是寧澤的性子,想要什么他很清楚。但是他絕對不允許背叛。
“寧澤,我跟你沒有家。從來都沒有。”南方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一旁的意知看地心底一顫一顫地,抿唇低聲對爾曼開口。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個小姑子,根本不喜歡這個男人。他這么帥,她為什么不喜歡呢?”
意知一副特別可惜的樣子,但是這個時候寧寧卻是忽然哇地一聲痛哭了起來。
“媽媽……爸爸抱抱。”
寧寧尚且還不會說什么話,所以這個時候也只能說出這么簡單的字眼。
“爸爸……”寧寧在爾曼的懷里抽噎,一雙肉肉的小手臂朝著寧澤伸出去,很明顯是要抱抱的姿勢。
寧澤的眸子沉了一下,爾曼發(fā)現,他自始至終對這個孩子一直都是不關心的。
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是開口,是對陸爾曼開口:“你過來,把孩子給我。”
“嫂子,你快走,帶著寧寧走!”南方這一次是徹底地歇斯底里地朝著爾曼喊,爾曼深吸了一口氣,她特想要帶著寧寧跑走,但是這個時候根本沒有辦法。
她知道如果轉身逃跑的話,她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男孩根本跑不快,寧澤幾步路就有可能追上來了。
爾曼咬了咬牙,最終朝著寧澤走了過去。
“南方,他應該不會傷害寧寧的。他上次也說了,會用合法的手段搶回寧寧。”
不知道為什么,爾曼對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存在著信任的,縱然這個男人外表看起來放肆不羈的樣子,但是爾曼卻總能夠在他的眼底看到對南方的愛意。
一個人愛另一個人其實很好辨別,只要看他的眼睛。
同理,爾曼從來沒有在靳北城的眸子里看到過愛意。
南方痛苦地哭喊著,看著爾曼將寧寧放到了寧澤的臂彎里面,寧寧一雙小肉手臂連忙緊緊地抱著寧澤。
“爸爸。”男孩子都是喜歡爸爸一點的,寧寧雖然還小,但是也一樣。
寧澤沒有回應,只是一手抱著寧寧一手拽緊著南方:“如果我真的要用非合法的手段搶回兒子的話,我現在就已經做到了。靳南方,別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這句話的意味非常明顯,下一秒,寧澤看到南方開始渾身發(fā)抖了起來,低聲抽噎著,不再那里發(fā)瘋了。
南方原本就瘦小,一瑟縮就顯得更加可憐了。他看到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似乎是低聲嘆了一口氣。
“我嚇唬你呢。我送你回你家。我會走合法的程序,但是我告訴你,是我的只會是我的,不會有顧崢半點事。你和兒子都是我的。”
說完,他原本強硬地拽著南方的手臂力道也稍微松了一下,因為她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講她輕輕攬住,正準備上車送她回去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停下了一輛車子。
當爾曼看到那輛車子的時候,臉色瞬間變了,她連忙拉著意知轉過身就跑。
意知完全就不知情,任由爾曼拉著她跟著跑。
“爾曼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跑得這么快啊?”
爾曼沒有時間回復她,只能夠帶著她跑去了車站旁邊的人群里面,那輛車子是靳北城的,寧澤聯系他來了。
她這個時候只能夠躲進人群當中才有可能不被他找到。
她不想見他,一點半點都不想。
爾曼深吸了一口氣,人群中人實在是太多了,她現在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汗水涔涔,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很差。
此時的靳北城下車,跟馮知一起走到了寧澤的前面,當南方看到靳北城的時候,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伸手連忙抓住了靳北城的手臂。
“哥,哥你救救我,我想回家……”南方只有在靳北城的面前才會表現地像個孩子。
這一點,以前寧澤在南方面前說過,他很羨慕靳北城,他倒是寧愿做一天靳南方的哥哥,這樣還可以看她偶爾撒嬌。
南方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撒嬌,永遠都是繃著一張臉的。
“我這不是要送你回家嗎?”寧澤真的是被眼前這個女人快要給弄瘋了。
當初他們結婚的那幾年,她的病情似乎還沒那么嚴重,也沒有那么偏執(zhí)。
但是現在完全就是一個偏執(zhí)狂。
“你別碰我……”南方其實最害怕的就是寧澤的觸碰,或許是因為當初新婚那一晚的不敢回想的經歷,也或許是因為其他,反正南方最害怕的就是寧澤的接觸。
寧澤松開了她,南方立刻跑到了靳北城的身后躲了起來。
這個細微的動作真的是讓寧澤有些啞然,他是魔鬼嗎?她至于這么怕他?
靳北城看著眼前的寧澤,眼底的敵意很明顯,眾所周知靳北城一直都很寵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妹妹。
“把寧寧給我。今晚的事情,謝謝你。”
靳北城還是第一次感謝寧澤,寧澤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扯了一下嘴角:“稀奇。”
但是這個時候,寧寧卻是一直抓住寧澤的脖子不肯放。
“我要爸爸。”寧寧說話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卻是非常用力地說出了這幾個字,他沒有哭,只是一直抱著寧澤。
寧澤也被寧寧這個舉動略微驚到了一些,畢竟,這個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跟他怎么接觸過,當年南方是離婚后發(fā)現自己懷孕的,之后生下了寧寧,父子之間幾乎沒有見過面。
“寧寧,聽話。”靳北城上前,想要抱走寧寧,但是寧寧卻是死死拽著寧澤的脖子。
“爸爸……”南方倒吸了一口冷氣,她上前一把拽住了寧寧的小手臂,低聲開口。
“寧寧,松開。你再這樣媽媽就走了,媽媽就不要你了。”南方現在是因為生氣所以話語的口氣也很沖。
寧寧卻是痛哭:“寧寧要爸爸……”
“你平時也對孩子這么兇?”寧澤是很喜歡小孩子的,所以他才會去捐錢給托兒所,他給小孩子講故事,那些小孩都會聽得“神魂顛倒”的,硬是拉著他再講。
“不用你管。”南方硬是要拉扯寧寧,被身旁的靳北城攔住了。
“你會嚇到孩子的。”靳北城皺眉。
“兒子既然這么喜歡我,今晚他就跟我回去。你別這么兇巴巴地看著我,我又不是人販子還能夠拐走我的兒子不成?”寧澤開口,話語灑脫。
寧寧聞言好像是全部都聽懂了一般,乖順地趴在了寧澤的肩膀上面不哭鬧了。
“不行,孩子是我的!你憑什么搶走我的孩子……”南方倔強,她上前要搶奪孩子的時候,靳北城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馮知,馮知上前抓住了南方的手臂,將她拖進了身后靳北城的車內。
“小姐,先上車吧。”
在南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車門已經上鎖,馮知開車帶著南方離開了這里。
寧寧這個時候趴在寧澤的肩膀上似乎已經睡著了,寧澤苦笑,小孩子真是沒有心事。
靳北城站定之后看著寧澤:“今晚的鬧劇該結束了,寧寧跟你睡一晚,明早我去接回他。”
寧澤倒是隨意:“那也得看這小子愿不愿意跟你回去了。”
說完,寧澤像是完勝一般,將寧寧放到了后座上面。
靳北城的目光落在了后座上的嬰兒座位上面:“你平時家里還有孩子?”
這句話問出來很正常,因為普通人誰會在自己車上放一個嬰兒座椅。
寧澤很淡定,一邊講寧寧放到了嬰兒座椅上面一邊開口:“有備無患,我又不是沒有兒子的人。這是給我兒子準備的。”
說完,他上了駕駛座,跟靳北城吹了一聲口哨之后就開車揚長而去了。
寧澤離開之后,靳北城就拿出了手機撥了爾曼的號碼。
剛才寧澤聯系他的時候說的很明確,陸爾曼也在這里。這個女人,大半夜的沒事跟南方出來瞎鬧騰干什么。
但是那頭根本不接聽。
幾分鐘后,馮知將車子開了回來,因為靳家別墅就在車站的附近,來回不過幾分鐘的車程,馮知是回來幫靳北城找爾曼的。
“怎么樣?”馮知下車有些氣喘吁吁,“陸小姐不會自己一個人上車去B市了吧?”
“你瘋了?”靳北城聞言,冷冷對馮知開口。
馮知卻是開口:“陸小姐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去人群中找,她應該在那里。”靳北城開口,關掉了手機,他知道她不會接聽。
但是這幾天他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因為一直忙著那個案子的事情,他也沒有時間去找她,他知道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
但是現在,她竟然被他知道了跟南方一起做那么瘋狂的事情,他不可能再不管了。
這個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此時的爾曼在深夜的車站人群當中徘徊著,她很害怕被靳北城看到,因此一直緊緊地抓著意知的手,臉色近乎于慘白。
“爾曼,你在躲誰呢?”
“靳北城。待會你看到他的話,千萬別喊他,好不好?”爾曼低聲開口。
意知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還是用力頷首:“好。但是我們留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趁著這個時間點最后一班車人最多的時候,我們跑出去吧,否則待會人群散了,這里就一覽無余了。”
爾曼頷首,她們兩個人逆著人群的方向走著,已經是小跑的狀態(tài)了。
此時的靳北城和馮知也在候車大廳里面,因為人群量太大,他們根本找不大爾曼的身影。
爾曼拉著意知跑著,這個時候意知忽然看到了靳北城的身影,她低呼了一聲,連忙低聲對爾曼開口:“靳教授在那兒。你先走,我過去拖住他。”
爾曼皺眉,雖然這個辦法很不怎么樣,但是也是唯一能夠脫身的辦法了。
她頷首,意知則是小跑向了靳北城:“靳教授!你怎么也在車站啊?”
靳北城聽到有人叫他,自然而然地轉過了身去,當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的時候,皺了眉心。
但是意知卻是跑到了他面前笑容滿面地開口:“霍教授你可能不記得,我是你的學生呀。S大醫(yī)學院的,修過你的刑法基礎。”
意知一直沒有看到身旁那個男人在打量她,還笑嘻嘻地想要用說話的方式來轉移靳北城的注意力。
但是這個時候,馮知卻是忽然低聲到靳北城的身邊開口:“靳法,她手里沒有任何行李,肯定不是來趕車的。剛才最后一班車已經到了,也不可能是來等人的。大晚上的不趕車也不等人來車站……多少有問題。而且她跟陸小姐還是同系。”
馮知分析地頭頭是道,這個男人特別喜歡給人分析。
靳北城的眉心皺了一下,對馮知的絮叨有些不滿:“你的話越來越多了。”
馮知笑嘻嘻地伸手摸了一下后腦袋,聽到靳北城扔給他幾個字:“拖住她。”
馮知愣了一下的時候,看到靳北城已經轉身跑走了。
馮知站在原地,看到眼前這個小女生也想要跟著靳北城跑的時候,伸手一把拖住了她的手臂:“你干什么?說,你是不是來拖著靳法的?你剛才是不是跟陸爾曼在一起?”
朱意知沒有被人這么咄咄相逼過,伸手抬了一下眼鏡低聲開口:“沒……沒有啊。”
“連撒謊都不會,一看就是個書呆子。”馮知的話很直接。
意知垂首。不敢接話。
這個時候,爾曼已經跑出車站趕上了一輛出租車。
當靳北城剛剛跑出車站的時候,她乘坐的出租車剛好揚長而去,而靳北城也沒有看到。
爾曼坐在出租車里面一直都在哭,她不知道為什么覺得特別后怕。要是剛才讓靳北城見到她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撫上了小腹。剛才她不敢跑得很快,就是擔心孩子,現在終于安定了下來了。
深夜,意知也回到了學校宿舍,但是她回來之后就一直渾渾噩噩的,像是受到了深重打擊一般,爾曼感謝了她幾句之后她就去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爾曼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tài),她不想聯系任何人,也不想讓任何人聯系到她。
一周后,爾曼今天有半天的法學基礎課要上,是一個年老的教授,她和朱意知都睡過頭了,匆匆忙忙趕去上課的時候,教師門早就已經關上了。
她們硬著頭皮去開門,因為S大的醫(yī)學院管的特別嚴格,不許遲到和早退,這些都是直接被記曠課的。簡直比高中還要嚴格。
爾曼推開門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抱歉教授,早上我和我室友肚子不舒服遲到了。”
話落,講臺上的那個男人將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爾曼這個時候還在裝著肚子痛,一抬頭看到靳北城的時候,一瞬間僵持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