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宴這個人足夠聰明,只是從一兩句話裡面就能夠將整件事情窺見了。
他明白了秦思明的做法,制止了尹東的繼續開口:“夠了。”
“先生,秦思明是不是看上意知了?”尹東覺得自己今天的膽子特別大,竟然敢跟蔣宴說起這個來。
但是尹東得知了蔣宴跟霍瞳撕毀了婚約,大致已經猜到了是因爲意知的緣故。他們三個人從十幾歲就認識,尹東也希望蔣宴能夠跟意知在一起。
所以,順手當了一把助攻。
“我當時站在車子外面,雖然隔地不近,但是我看到秦思明看意知的眼神很不一樣。早就在巴黎的時候我就覺得秦思明是覬覦意知的,果不其然……償”
無線電波那頭的蔣宴仍舊保持著沉默人,讓人捉摸不透他現在的心思,但是尹東卻仍舊是繼續。
“秦思明這個人女人無數,他早間年在巴黎傳過的傳言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覺得還是讓意知離秦思明遠一點比較好。”
尹東真的是豁出去了在幫意知啊。
誰知道下一秒他那位陰晴不定的老闆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知道了。”那頭傳來蔣宴低低的聲音,算不上憤怒,但是帶著一股氣場卻讓人無法忽略。
尹東也是怔了一下,沒想到蔣宴會這麼回覆他。
蔣宴收線,隨手從身邊拿過了一件西裝外套穿在了身上,闊步走出了別墅。
他還沒有洗澡,回家之後便一直都在看財經新聞。一身風塵都還沒有換下來就出門了,這很不像是蔣宴的風格,因此家裡的幾個保姆都有些微愣,先生今天這麼晚了是準備去哪兒?
意知因爲秦思明的事情一個人回到家之後便頭疼地要命,一個人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她睡不著,索性直接拿了一本厚厚的法醫書出來看,實在是難受的要命。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還錢,怎麼還蔣宴的錢,怎麼還秦思明的錢……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忽然響了,意知被突兀的門鈴聲嚇了一跳,這麼晚了會是誰?
她屏了一下呼吸,總覺得不對勁,都來不及穿上拖鞋就走了出去。
“是誰?”意知開口,躡手躡腳的。
她這裡是老小區了,防盜門上面也沒有貓眼可以看外面,所以她只能夠通過聲音來辨別。
但是門外的人卻沒有理會她,只是仍舊在按門鈴。
她深吸了一口氣,腦中腦補了無數個電影畫面,生怕是有人要入室搶劫。
她環視了一週,忽然看到了放在鞋櫃旁邊的一根高爾夫球桿,這根球桿是秦思明的,她忽然想了起來,今天又忘記把球桿還給他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沒有心思去向那麼多,順手撈過球桿那捏在了手裡,小心翼翼得走到了門口,打開門。
當看到門口站著的是一身西裝筆挺,但是西裝上面有微微雨漬的蔣宴的時候,她拿著球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麼好了……
因爲她現在拿著球桿的架勢,有點嚇人。
“你幹什麼?”蔣宴的臉色冷峻,他額前的頭髮略微掉下來了一些,被雨水粘著。
“我……我練習揮桿。”意知覺得自己現在無比丟臉,尤其是拿著球桿的模樣。她連忙將球桿垂放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站在門口一動不敢動了。
蔣宴怎麼會大半夜地過來?
“這麼丁點地方,你練揮桿?”蔣宴絲毫不留情面地嘲諷了她,很顯然是不喜歡她的謊言和隱瞞,“你讓我長見識了。”
蔣宴說完之後徑直走進了意知的家裡面,也沒有得到她的允許。
意知放下了手中的球桿,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忽然低聲打了兩個噴嚏。
連續的兩個噴嚏讓意知整張臉都變得有些猙獰。
“啊切!啊切!”
蔣宴看到她打噴嚏的狼狽模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從身上脫下了自己那件沾著雨水的西裝外套扔到了門口的椅子上面,絲毫不顧及這件西裝昂貴的面料,就這樣扔在了那裡。
“你幹嘛脫衣服?不冷嗎?”意知後知後覺,伸出一根手指擦了一下有些癢癢的鼻子。
她現在的模樣看上去很嬌俏,剛剛打完噴嚏的時候鼻尖是通紅通紅的。
蔣宴將襯衫的袖子捲起來了兩褶,露出了一段手腕,修長乾淨。左手手腕上面還戴著精緻的腕錶,即使是淋了雨過來也是抵不住渾身的矜貴氣質。
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渾身都很有質感。
他略微鬆了一下精緻的袖釦,擡頭看向意知的時候讓她害怕地將目光地別開了一點。
“我衣服上面沾了外面雨水的寒氣,不脫,冷的是你。”
蔣宴是中醫,對養生和日常生活方面的習慣是比一般人都要好得多的。
意知聞言心底略微動了一下,這個男人的心思細膩,如果他真的肯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那會很幸福很幸福。
但是她現在尚且不能夠明白,蔣宴的意思。
她權且就當做蔣宴是有紳士風度。
“你懷孕了不能著涼,爲什麼只穿這麼一件衣服?”蔣宴的目光不悅,在意知的身上掃視了一圈。意知被他這樣的目光有些嚇到了,瑟縮了一下身子,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其實她是喜歡睡覺的時候穿短袖睡覺的,也不穿睡褲,即使是在冬天也是一樣。
但是現在懷孕了,的確應該稍微注意一點。
“因爲你剛纔來敲門,我急著來開門就沒穿外套。”意知抿著嘴開口,爲自己辯解。
“哪怕是睡覺,孕婦也應該穿的保暖,腳部也要注意,儘量穿襪子睡覺。”蔣宴現在完全就是老中醫化身,他直接走到了沙發前面坐了下來。
“我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孩子我會去拿掉。所以你不用跟我說這些孕婦的注意事項。”意知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聽著蔣宴說這些注意事項的時候,心底會特別地難受。
“我也記得我昨天沒有回答你,誰允許你拿掉孩子的?”蔣宴的臉色比剛纔要冷峻了一些,話語說出來的時候讓意知怔了一下。
玩記性到底是比不過蔣宴的……
“我不會嫁給你。”
“你想嫁給我。”
“……”
蔣宴起身,走到意知面前的時候帶著逼近的意味,讓意知想要後退幾步,但是身後已經是沙發了,她無路可退。
他居高臨下,臉上還有水珠,看來外面的雨不小。他應該是在下車走到她所住單元樓的時候被淋溼了。
蔣宴一向都是謹慎的人,出門也一定會帶傘,但是今天怎麼這麼莽撞馬虎了?
“拿掉我的孩子,然後呢?你想嫁給誰?”
意知不明白他眼底的意味,於是隨意開口:“還沒想好,暫時沒有相處對象,可能要去相親了吧。”
“廣撒網?”
“隨你怎麼理解。”意知只要一想到蔣宴娶她卻只是給她一個名分,心底就特別不舒服,就想說各種話來搓他的銳氣。
“看來秦思明是你網中的一條大魚?”蔣宴的聲音質感很好,此時似乎是因爲淋了雨,帶著一點點低沉的喑啞,宛如一塊綢緞。
他離地她那樣近,彼此的呼吸混雜在了一起,連帶著蔣宴身上的菸草味道和帶來的雨水味道。
她能夠感覺到,蔣宴的呼吸比她先紊亂了起來。
他開始沉不住氣了……
“我的網太小了,不至於網地住秦先生那條大魚。”在秦思明這一點上面,她還是做到了坦誠。
她已經用秦思明去試探過蔣宴了,不想再跟秦思明扯上太多的關係,否則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是嗎?”蔣宴咬牙,額上的青筋在溼噠噠的碎頭髮下面微微凸起。
“你到底要說什麼?”意知有些不耐了。
“你缺錢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爲什麼不是我?”
“什麼?”
“秦思明給你舅舅打了兩百萬,難道不是你央求的?”
蔣宴這麼說是有道理的,因爲他太瞭解秦思明這個人了。秦先生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吝嗇”,哪怕是有過商業關係的客戶之間,他也會毫不留情面,他得不到太多的利益的話,他就會一分錢不給。
這樣一個鐵公雞,怎麼會無緣無故給意知兩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