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城眸光微涼。
四目相對，白席唇角揚起，“怎么，沒想到我承認的這么爽快？”
“伍悅薇和楚向南都是你在暗中聯系的。”白慕城開口，肯定句。
“是。”白席應聲，“不過，伍悅薇比我想象中聰明，她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你對溫雅太堅定，她對你，現在想必也一樣堅定了吧？
楚向南，真的很愛溫雅，一個男人能做到這種程度不容易。”白席笑著問道。
白慕城看著白席，“三叔，就從來沒有為二叔的死感到過內疚。”
“呵，我為什么要內疚，他要報復你是因為杜一夢，跟我沒有關系，殺他的人是溫鈺，跟我也沒有關系，內疚這兩字，應該留給該內疚的人。”白席緩緩的說道。
“三叔這么坦然的承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白慕城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唇齒間彌散。
“我哪里還能有什么準備，你把所有的后路都鋪好，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著你把法國總部撤銷，我自己的公司很快就會被你找到，到時候，就是真刀真槍的碰。”白席話說著，始終是笑盈盈的姿態，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樣。
白慕城自然不會相信白席的話，他一定還準備做些什么。
“聽說伯母，生病了。”白席咬重了伯母兩個字。
“三叔會關心奶奶？”白慕城反問道。
“關心，作為唯一在世的長輩。晚輩自然是要關心的。”白席彎彎唇，起身，“我其實很想去探望一下伯母，慕城，你不會介意吧？”
“介意。”白慕城直白的說道。
白席眉頭輕挑了一下，白慕城真是聰明，一點縫子都不給自己鉆。
“既然介意，我就不去了，慕城，替我祝伯母早日康復。”白席的架勢是不準備再談下去。
白慕城起身，大步出了房間。
他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臺面上，白席一直用的兩個棋子也被白慕城拎了出來，楚向南，白席是不可能再聯絡，伍悅薇呢？
白慕城沒把握。
他對伍悅薇始終是顧念過去的那份恩，如果她安靜的等著生產，他可以容她一陣，但如果她再有什么小動作……
白慕城會把她扔回去。
白慕城三人上了電梯。
“老大，外面的監控和里面的電腦是連著的，三老爺能看見外面的情形。”龍瑞說道，他們一進來白席就開門，龍瑞就做了檢測，確定被監控很容易。
“嗯。”白慕城應聲。
“還有……”龍瑞悶悶的出聲。
“說。”
“三老爺的房間里有反監控的高端設備，我鎖定他位置的同時，也被他鎖定，所以他應該一早就知道咱們找到他……”龍瑞說道，他以為他們做的都是秘密的事，但，其實白席早就有了準備。
白慕城俊眉微蹙，白席一早就知道自己被鎖定，為什么不破壞監控，既然他身邊有頂級的反監控設備，就說明他身邊有一個能人，能力不在龍瑞之下，想要刪除監控，太容易，他，卻故意要讓自己知道是他。
白慕城慢慢的捋順自己的思路，他可能是掉進了白席事先就挖好的坑里。
到底是什么坑呢，白席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慕城暫時沒有頭緒。
*
醫院。
白奶奶還在睡。
白慕城沉著臉站在玻璃前面，眉心緊鎖。
“白老大，老太太有一陣是醒了的，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什么，護士沒聽清，過去問的時候，她又不肯說，沒多久又睡了。”袁西墨說道。
“什么時候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白慕城問道。
“一個星期吧。”
“辛苦你。”白慕城吐出三個字，轉身離開。
袁西墨一臉的摸不著頭腦。
白慕城從醫院出來直接回了家，溫雅在客廳坐著看書，王嫂在廚房做飯，兩個人都沒怎么說話，家里的氣氛有些壓抑。
“老公，回來了。”溫雅起身迎了上去。
“嗯。”
“去看奶奶了嗎？她怎么樣？”溫雅問道。
“去看了，袁西墨說再有一周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白慕城答道，他有些疲憊，白席的事，有太多的地方不通。
“老公。”溫雅伸手拉著白慕城的手。
白慕城垂眸看著溫雅。
“我可以幫你分析，你們想問題都很復雜，我想的簡單，說不定最簡單的就是解決方案。”溫雅看著白慕城說的認真。
白慕城遲疑了一下，拉著溫雅去了書房，把白席的事跟溫雅說了一遍。
溫雅擰著小眉頭。
“老公。”
“嗯。”
“他會不會只是想擾亂你的視線，以前你說過那個人想讓你后院亂起來，現在，那個人確定是白席，奶奶在住院，我身體欠佳，白媽媽對我和奶奶都仇視，你夾在我們三個女人中間，后院其實已經夠亂了，對嗎？”溫雅說道。
白慕城忽然想通了什么，溫雅說的對。
白席要自己亂，要自己分心，肯定是要有什么動作，他的動作，很大可能是在MJ上，他說法國的總部撤銷，他的公司就會浮上臺面，法國的總部……
白慕城眸子一亮，忽然想通了什么，“雅雅，你真是太聰明了。”
“啊？”溫雅一頭的霧水，但不管怎么樣，能幫到白慕城，她就是開心的。
“我要做點事。你先去外面坐一會。”溫雅點點頭，起身去了客廳。
白慕城打開電腦，做了幾份文件，之后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被接通，“白總。”電話那邊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明顯帶著鼻音兒，還沒睡醒。
“紫凝，再幫我一個忙。”白慕城說道。
“嗯，你說……”韓紫凝從床上爬起來。
白慕城跟韓紫凝說了許久，又把文件準備好，通知龍躍過來拿東西。
當晚，韓紫凝就坐上了飛往法國的專機。
某姑娘不是不想給白老大節省，怎么都是閨蜜的老公，該照顧要照顧，但，為了躲開霍遠航，她不得不奢侈一小把。
*
一周后。
白奶奶的身體慢慢的在恢復，畢竟是那么大的年紀，加上心里壓著事，白奶奶恢復的并不好。
“奶奶，再吃一點。”溫雅坐在床邊哄著白奶奶喝湯。
“雅雅，奶奶吃飽了。”白奶奶說道。
“奶奶……”
“雅雅，奶奶吃不下不要勉強她。”白慕城開口道。
溫雅抿抿唇放下了碗，一共也沒喝多少。
“慕城，你和雅雅回去吧，奶奶想一個人安靜一下。”白奶奶說道。
溫雅看向白慕城。
白慕城起身，他看得出奶奶在逃避什么，或者說是在做著某種準備，她很快會跟自己說起白席的事……
只是，現在白慕城只希望白奶奶平安。
兩個人并肩走在醫院的甬路上，轉眼已經三月份，溫雅的肚子已經圓圓的了，八月就是預產期，她走路走的慢慢的。
白慕城扶著她，兩個人沒有說話，心情都有些沉重。
“雅雅……”
“老公……”
二人同時開口，相視一笑。
“你先說。”白慕城點點溫雅的小鼻子。
“別擔心奶奶，她很快會想通的，她是個睿智的女人。”溫雅說道。
“我想說的也是這個。”白慕城看著溫雅，緩緩的說道，他們想安撫彼此的情緒，彼此都感受到。
白慕城扶著溫雅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醫院的長椅為了方便病人休息，特地放了小墊子，軟軟的，暖暖的。
“白席，背后一定有秘密，法國的總部也一定藏著什么定時炸彈，我讓紫凝過去查證。”白慕城說道。
“紫凝，一個女孩子，萬一有危險怎么辦？”溫雅立刻緊張起來，白席能悄無聲息的掀起那么多的風浪，韓紫凝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女孩子，萬一有個什么，怎么辦。
“我當然不會只讓她一個人去，我通知了霍遠航。”白慕城說道。
“啊？”溫雅眨眨眼，霍遠航，哪位？
“霍家三少，放心吧，他會拼盡全力保護紫凝，白席就算是經營多年，也不可能有霍家的根基深。”白慕城說道。
溫雅見他說的篤定，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而此時，遠在法國的韓紫凝，扶著腰，默默地數落。白慕城真是太腹黑，把自己賣了，自己還不得不幫他數錢，真是人生再悲催不過遇見白老板。
某姑娘發誓，一定要報算計之仇。
不遠處，袁西墨走了過來。
白慕城起身，袁西墨跟過來，應該是說白奶奶的事，白慕城有些擔心，不想讓溫雅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等我一下，就坐這。”
“嗯，我不動。”溫雅沒多想，應聲。
袁西墨找白慕城確實是說白奶奶的事。
“白老大，奶奶的情況，不太好。”
“怎么回事？”白慕城立刻緊張起來。
“前幾天吃的藥效果不錯，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這個藥吃的幾乎沒有效果。我讓人暗中觀察了一下，奶奶，這幾天，把藥都吐出來了。”袁西墨沉聲說道。
“你說什么！”白慕城驚愕的看著袁西墨，不吃藥等于是慢性自殺！
自殺兩個字跳出來，白慕城腦子嗡了好幾下，他的奶奶，無論多大壓力都能挺過來的長輩，無論什么事都能從容應對的智者，怎么會，有，輕生的念頭。
“白老大，要找到原因，否則的話，有些事，是看不住的……”袁西墨說道。
白慕城心尖都在顫，是啊，一心求死，誰又能攔得住。
白席！白慕城眸底泛起一片森寒。
*
溫雅坐在原來的地方等著白慕城，他就在她前面十幾米的位置，不知道在跟袁西墨說什么……
溫雅只覺得袁西墨的神色有些凝重，白慕城背對著她，她看不出他的神色。
正在思考的功夫，忽然一個女人竄到了溫雅的面前。
“溫雅！”女人瞪著溫雅。
“你……”溫雅明顯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想起這個女人，凌小夏。
眼前的凌小夏比從前消瘦了不止一點，整個人都脫像了，原本五黑濃密的長發也成了短發，整個人簡直就是徹底的變了模樣。
“溫雅，你來這里做什么，你來這里做什么，你欺負我還沒夠了是不是！”凌小夏尖叫道。
白慕城聽見聲大步走了過來，擋在溫雅的前面，“凌小夏。還想被關進去。”
凌小夏猛地打了一個機靈。
“你，你……”她看見白慕城本能的打怵，腿有些軟。
“老公。”溫雅扯了扯白慕城的袖子，她不知道白慕城為什么對凌小夏有這么深的敵意，而凌小夏為什么會這么懼怕白慕城。
“凌小姐，你有事嗎？”溫雅看向凌小夏問道。
凌小夏沒了剛剛的盛氣凌人，眸底滿是驚恐的光，她身體顫抖的往后退，“沒，沒事……”說完拔腿就跑。
袁西墨跟了過來，看著凌小夏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凌小夏現在變得神經兮兮的，嚴格意義上說，跟白慕城是脫不了干系的。
但畢竟是凌小夏先對溫雅動的手，也怪不得白慕城。
“我們走了。”白慕城扔下一句話，拉著溫雅離開，他心里是有些后怕的，剛剛凌小夏只是出現并沒有動手，萬一她要是忽然襲擊溫雅……后果不是他能承擔的，他現在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即使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不能。
一直回到白奶奶家，溫雅才開口。
“老公，凌小夏是怎么回事？”
白慕城微微遲疑了一下，他不太想跟溫雅說這些。
“老公，我們說過開誠布公的。”溫雅拉著白慕城的手，讓他看著自己。
白慕城微微嘆了一口氣，“記不記得那只斷手。”
溫雅抬眸，斷手，假肢，有什么東西迅速的閃過，“是，凌小夏。”
“嗯。”白慕城點點頭，“她讓人關了監控。又找了一個路過的小孩給你送了那個盒子。”
“然后呢？”溫雅追問道。
“之后，我查到是她，就讓人給她送了許多的假手，不過都是仿真的，比她送到那個要真的多，她，以為是真的，之后，情緒有些失控，再后來，我就讓人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住了幾天。”
“老公，你……”溫雅驚愕的看著白慕城，她從來沒想過白慕城會做這樣的事，她以為他是陽光的。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雅雅。”白慕城環著溫雅收緊懷抱。
“我……”
“我知道，聽到我對一個小女孩做了這些事，你覺得我很過分，對我有些失望。對不對？”白慕城問道。
溫雅長睫顫了顫，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應白慕城的問話。
“她受到驚嚇之后，認為是你報復了她，還不知道錯，找個人準備對你下手，我，就把她送去冷靜，可能行為有些偏激，但我并不后悔。”白慕城說道。
溫雅抬眸，“老公……對不起。”
她不該遲疑，白慕城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他不會那么陰暗。
“雅雅，你是我的禁區，不允許任何人觸碰的禁區。”白慕城單手抬著溫雅的小下巴，認真的說道。
“老公。”溫雅微微向前用力，吻落在白慕城的唇上，“老鼠也是她送的嗎？”
白慕城提起假手。溫雅才想起老鼠的事。
“趙月。”白慕城答道，“后來龍瑞跟在她身邊一段時間，現在，她在很努力的學習，看樣子是準備學好。”
“那就好。”溫雅微微垂眸，她知道趙月對她的敵意，想到老鼠，身上還是會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但，畢竟是趙剛的妹妹，她，不會要求白慕城作什么，只當成是年輕女孩的惡作劇吧。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溫雅的心情慢慢舒緩，這些事，在她的心里翻了篇。
晚飯后，二人休息。
晚上十一點。白慕城的手機驟然唱響。
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刺耳。
白慕城刷的起身，眼皮猛跳，袁西墨，“袁西墨。”
“白老大……”袁西墨焦急的出聲，后半句話，卻半天沒有說出來。
“是不是奶奶有事？”白慕城焦急的說問道。
“白老大……”袁西墨使勁的喘了一口氣，“奶奶沒了。”
“你說什么！”白慕城手機幾乎掉在地上。
“老公。”溫雅起身，拉著白慕城。
好容易白慕城才回過神來，兩個人穿好了衣服，急吼吼的開車去了醫院。
病房里，白熾燈亮的刺目。
白奶奶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白色的布……
溫雅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王嫂在一旁早就泣不成聲。
白慕城身體一晃，袁西墨上前扶了一把。
“白老大，你得挺住。”
白慕城吃力的搖搖頭，強迫自己的冷靜下來，巨大的痛已經將他整個包裹起來，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是奶奶帶著他，即使有段時間是白媽媽帶著他，但白媽媽只會跟他說，要跟你爸爸說，讓媽媽也回家之類的話，不像白奶奶……
白奶奶總是說，奶奶的慕城，很聰明；奶奶的慕城，多吃點長得高；奶奶的慕城，衣服又小了；奶奶的慕城，要堅強；奶奶的慕城……
奶奶的慕城，慕城的整個童年都是只有奶奶的，爸爸厭惡他，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自己對杜一夢的背叛，媽媽，想通過他達到進入白家的目的。只有奶奶是愛他的，真的愛他。
而現在，奶奶沒了。
白慕城的天空缺了一個角。
溫雅回身一把抱住白慕城，她想跟他說，老公別難過，但，自己的眼淚卻怎么都止不住。
白慕城把溫雅抱得緊緊的。
袁西墨默默地吐了一口氣，白奶奶走的突然，他們每個人都接受不了，他知道白慕城現在情緒不穩，自己上前安排準備一切，兩個小時之后，白奶奶被送到了殯儀館。
他們剛到。
米澤方、顧延庭、趙剛、呂哲等人都到了。跟呂哲一起來的，還有艷雅，他通知的艷雅，白老大這會肯定自顧不暇，有個人照顧溫雅。他也能安心一些。
米澤方瞬間蒼老的了許多，他站在棺木前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身邊有很多的朋友，一個一個的離開，他以為白奶奶能陪他一起走很遠，但，她卻走得這么突然，這么……
“爺爺，您，要保重身體。”顧延庭低聲勸道。
“唉……”米澤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我得送送老太婆，也算是對白大哥有個交代，他們三都在一起了，我再去，就夠一桌麻將了。”
“爺爺。”顧延庭心疼的喚了一聲。
米澤方抬手擦了擦眼淚。
白慕城上前，“米爺爺。您坐一會。”
“慕城，老太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要好好的，好好照顧雅雅。”米澤方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會的。”白慕城應聲。
顧延庭扶著米澤方坐在一旁邊的長椅上。
艷雅陪著溫雅也坐在長椅上，溫雅一直在哭，她勸了自己許久，不能這么哭，白慕城已經很傷心了，自己應該要堅強，不給他添麻煩，但，她做不到。
“雅雅……”艷雅輕輕的拍著溫雅的肩，并沒有說什么其他的話，從溫爸爸去世之后，溫雅的情緒一直都沒有太恢復，又經歷了那么多的算計和起伏，好容易就在一切都看著像是到了陽光明媚的時候，白奶奶卻……
后半夜，白慕城讓艷雅陪著溫雅去了休息室。
米澤方堅持留下，不管大家怎么勸就是不走，白慕城只好讓人搬了躺椅，讓老爺子暫時休息。
第二天，天光大亮。
陸陸續續的來了許多人。
白席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他看起來消瘦了一些，法國的事，給他的打擊不小，他以為他對白慕城的挑釁，會讓他迅速的撤了法國總部，但白慕城沒有那么做，他派了韓紫凝過去，韓紫凝精明的很，她很快發現了MJ總部的賬目問題，他精心掩飾了那么久的問題。竟然被一個小姑娘輕易的發現。
白席心里自然是不服的，他派人想暗中做掉韓紫凝，或者毀了她，卻不小心沖到霍家的槍口上。
白慕城這一招用的陰損至極，借刀殺人，殺的干凈利落。
自己的公司輕易的就被霍遠航給揪了出來。
法國是霍家的勢力有多大，白席自然是清楚的，他不得不斷臂，才保住了自己的半壁江山，他的斷臂又迅速的被韓紫凝整合，回到了MJ。
白席不得不吃下這記悶虧。
白慕城對上白席，暗潮涌動。
“慕城，節哀。”白席緩緩的開口，眸底卻沒有半分難過的神色。
“三叔，請。”白慕城側身，有人遞過來香。
白席接過，看著擺在正中間位置的遺像。那是白奶奶年輕時候的一張照片，她還梳著兩個長長的麻花辮，青春靚麗。
白奶奶以前常說，萬一自己哪天死了，一定要用年輕時候的照片做遺像，給大家看的都是她最美的樣子。
“伯母……走好。”白席緩緩的彎腰，一字一頓，低頭的瞬間，眸底閃過濃重的痛。
三天后，白奶奶下葬。
白慕城帶著溫雅等人回了翡翠城。
米澤方三天都在殯儀館，白奶奶下葬之后，他直接就病倒了，被大家送到醫院休養，顧延庭和李花花陪著。
翡翠城。
“白老大，奶奶是晚上忽然發病的，沒來的及搶救，你。不要太自責。”袁西墨沉聲說道。
任誰都看得出，白慕城在自責，他在怪自己問了白奶奶關于白席的事，如果他什么都不說，白奶奶還是原來快樂的老太太，怎么會忽然進了醫院，又怎么會忽然心臟病發，離開自己。
“嗯。”白慕城沉沉的應聲，但心里還是難受。
“老太太白天的情況怎么樣，晚上突然發病，醫生有沒有做詳盡的檢查？”艷雅忽然開口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在艷雅臉上。
艷雅微微有些尷尬，“抱歉職業習慣，我只是覺得忽然發病肯定有什么原因，要不然怎么會睡得好好的就……”
白慕城忽然抬眸，“監控，龍瑞去把監控調出來。”
“是，老大。”
“奶奶的身體，我確定沒有被用過藥，沒有外傷……”袁西墨想了想沉聲說道，在艷雅說之前，他們都沒有做那樣的假設。
白奶奶住的樓層，電梯入口，安全出口，都有人守著，門口也有人守著，白奶奶的房間又在頂樓的VIP室，不會受到任何的干擾，所以他們都以為是病發，而非人為。
“我，我只是假設一下，你們不用太在意。”艷雅說道。
溫雅拍了拍她的手，大家的心情越發沉重。
“我弄點吃的給你們。”溫雅起身。
“別忙了嫂子，我讓人送過來。”呂哲說道。
趙剛看看白慕城，又看看溫雅。“慕城，有什么事，你不好處理的就跟我說。”
白慕城在短短的幾分鐘做了N種假設，最可能的，就是白展……他眸底閃過的殺意，趙剛看到了。
“我會的，趙哥。”白慕城應聲。
趙剛起身，“我回去，有事打電話。”
“好。”白慕城送趙剛出門。
艷雅和安雅自然都不明白趙剛的意思，但袁西墨和呂哲懂，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沒說話。
沒多久，呂哲安排送餐的人到了，大家心情壓抑吃的都不多，艷雅逼著溫雅吃了一些，這幾天溫雅明顯消瘦了許多。
飯后沒多久，龍瑞就回來。
“老大。”
“說。”
“走廊的監控沒有任何的問題，我也問了守著的保鏢，他們都確定沒有任何人接近過老夫人的病房，王嫂絕大多數時間是在病房里的，王嫂說，她一直在老夫人身邊，只去了一趟衛生間。”龍瑞說道。
“王嫂不在的那段時間……”
“保鏢們都說沒有異常，沒人進去過。”龍瑞說道。
白慕城擰眉，他忽然覺得不對勁，盡管沒有證據，但直覺就在那一刻忽然跳了出來，他覺得有問題，一定有什么問題是他忽略的。
“奶奶的病房是頂樓……”溫雅忽然抬眸。
大家都是一愣，看著溫雅。
“雅雅的意思，頂樓，如果想進入或者讓白老夫人看到什么東西，可以不走門。”艷雅說道。
眾人猛地回過神來，龍瑞大步出了房間。重新回到醫院，把所有的監控全部都調了出來。
但，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他把所有的錄像全部帶了回來，準備徹夜研究。
“雅雅，你還是早點休息，你懷著孩子，我還是住在隔壁，有事你叫我。”艷雅說道。
溫雅點點頭。
袁西墨和呂哲也去了隔壁住，隔壁是三室的房子，他們都想幫點忙。
房間里，很快剩下白慕城和溫雅兩個人。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白慕城拉著溫雅的手，回了臥室。
“老公。”溫雅回身抱住白慕城，不過幾天時間，他似乎是憔悴了許多。
“我，沒事。”白慕城看著溫雅鄭重的說道。“奶奶希望我能保護好MJ，我一定會保護好MJ，你放心。”
“奶奶最希望的是你快樂。”溫雅緩緩的說道。
白慕城抱著溫雅的雙臂驟然收緊，他伏在她的肩上，良久……良久。
“會好的，雅雅，時間會慢慢的把我治好。”白慕城認真的說著。
溫雅跟著點頭，“是，都會好。”
這一晚，兩個人相擁著躺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睡著。
白慕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他夢到白奶奶，白奶奶說，慕城，每個人心里都是有秘密的，每個人心里都是有一份愧疚的，我也有……
白慕城就追問白奶奶的內疚是什么。
白奶奶沒說話只是笑笑。之后就慢慢的轉身離開。
白慕城猛地驚醒，一下坐了起來。
“老公，怎么了？”
他的動作很大，溫雅被他吵醒。
“沒事，我，做了一個夢。”
“我在。”溫雅握著白慕城的手，他掌心全部都是汗水，看的出他很緊張。
白慕城笑著點點頭，起身去了衛生間。
他沖了一個澡，出來的時候溫雅靠在床邊等著他，外面天還是黑著的，白慕城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兩點。
“睡吧，雅雅，我沒事。”白慕城抱著溫雅說道。
溫雅縮在白慕城懷里，伸手勾著他的脖子，“老公，我們一起睡。”
“嗯。”白慕城應聲，兩個人一覺一直睡到天亮。
二人起床，艷雅就過來，呂哲讓人準備了早飯。
早飯剛過，龍瑞就頂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上門。
“老大。”
“說。”白慕城強壓著自己的心情看著龍瑞。
“監控確實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