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電梯闔上,“叮”的一下,到了底樓。她去看了醫院分區指示牌,三樓,精神科。
魏瑪精神出了問題?悲傷抑鬱過度麼?看魏瑪言行,全然恢復了啊。
她仰著頭髮呆,猛的就被人擁入懷裡。
“看什麼?”男人聲音漫不經心,又是勢在必得的理所當然。
“看到魏瑪了。”她收回目光,不願多說。
“室友,小朋友。”周硯的評價。
在臥室,南城晚報,有林西訣不堪重負跳江一則,而娛樂性的,當然是大篇幅渲染,極盡臆想猜測。原本提早下班,是爲了孩子,爲了給周硯做晚飯。
而今後者,好像不需要了。
耳邊響起趙凡的話“夏施施是你的人,今天還是明天,你總該去看一看。”那就明天,去看她,告訴她,換個人託付終身,換個人。
雖然不容易。
她順勢問了趙凡:“魏瑪最近還好嗎?”
趙凡一笑:“你說魏魏啊,恢復得不錯,還給我設計原稿,我給她指了意見,再改呢。”
原來,這就是私心。趙凡藏得好,魏瑪又低調。兩人情深義重,選秀那麼熱火都沒被扒出來。如果不是魏瑪有意踩姚意給的玻璃渣子,至今都不會暴露吧。
希望,幸福吧。
算了,怎麼都不能餓著肚子,時間空出來,魏瑪沒回來。沈眉索性開火做飯,魏瑪是個細緻的小姑娘,冰箱裡總會放好一天想吃的食材。她隨意挑點蔬菜、肉類配個葷素,沒之前給周硯那麼上心。因爲周硯把她“趕出家門”了。
她在油煙機的隆隆聲裡忙活,魏瑪就回來了。
“沈眉?”魏瑪有點驚訝。
她蓋上鍋蓋,關小火,回頭對廚房門口的魏瑪微笑:“嗯,我在做晚飯,等會一起。還有,我以後都會那麼早。”
“噢噢噢,真是驚喜外分。”魏瑪先回臥室,洗了把臉:今天太累了。
開飯前,沈眉邊盛飯邊問她:“魏瑪,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說,雖然我不一定幫得上。”她思來想去,魏瑪終歸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甚至一直在靠近她,想要依附她。是個小姑娘,她沒必要對她比對夏施施都差。
“啊?”魏瑪顯然不習慣主動說此番話的沈眉,旋即露出笑,“怎麼這麼說?”
“我在醫院看到你了,你千萬別想不開。趙凡挺好的。”她再一次爲惡毒上司說話。怎麼說,趙凡對她刁難,對競爭對手算計,企業家該有的圓滑計謀他都齊備了,不是太好的人。可他對魏瑪,簡直了,好得沒話說。
而且魏瑪這樣的小姑娘,可不是需要寵著寵著寵上天?
“沈眉,你誤會了。”魏瑪笑如春風,“我們業內消息啊,顧清清前輩住院了,我去看看她。沒想到就被你看到了。”
坦蕩蕩、眸子純粹而乾淨,但一扯上“顧清清”,沈眉沒法子不多想。
但又不能指責,魏瑪去看望誰,是她的自由。而且她和顧清清舊怨,知情者本就寥寥。
一頓飯吃得不算愉快,因爲沈眉興致被擾了,一直是魏瑪誇她廚藝好。
周硯,你有朋友嗎?
沈眉洗完澡,盯著他的西裝發怔,突然發了條短信。
周硯大概沒忙:有,在烏克蘭。
徐蓁蓁和她老公,於周硯,恩人大於朋友。不過兩人皆是傾心待他,並無害他之心。
沈眉一下子明白了。
那如此推算,她能算“朋友”的,應該是周硯,不過她想他做她的愛人。
把西裝掛在衣櫃裡,她捨不得扔,本來空落落的衣櫃多了點男人氣。
她躺在牀上,對著燈花發怔。魏瑪勾起她的傷心事了,魏瑪沒錯吧,但是,她想起當初顧清清的好,然後……又可以做到如此狠心。
反觀現在重遇還算可以的何媛,明明當初不過點頭之交,何媛卻記得她很久。冥冥之中註定吧,何媛又聯繫她,走勢很好。
她甚至想起了顧栩生。因爲出現在她生命力的人都太少了。他爲什麼喜歡她呢?因爲她一身人皮看得過去?不過他,真是固執。時不時短信給她,她一條不回,他也不急不催。好像知道她在南城,就放心了。
拋開他曾經有過魏瑪,他是個不錯的人。辭職,也是因爲她的緣故吧?
不過真情假意,她現在不敢深想,林西訣多愛沈眉啊,可他就可以忍受沈眉被“陌生人”佔有近一個小時,之後還巴巴問周硯要一個合作方案的點頭。
之前林西訣也多愛她啊,愛得都要娶她了,結果呢?
她很少想前塵往事,一想容易魔怔。一如此刻,眼裡燈光發散模糊,眼睛疼,卻全然不知。腹部抽疼,她也忽視。好久沒痛,來勢兇猛,更像寶寶在抗議。她明天,應該去醫院了。自嘲,原來,她也不過是個該去精神科的人。
手機震動,來了短信。她以爲是顧栩生,習慣性忽略,繼續發怔。
電話一分鐘後響了。
唔,這次顧栩生,比較鍥而不捨。她還是躺著,不想動彈。
然後就安靜了。
她迷迷糊糊在疼痛中要入睡了,手機短信提示音再起。這下惱了,拿起手機,動態居然是十一個標誌周硯的數字!
兩條短信,一通電話,都是周硯。
你怎麼了?
接電話。
兩條短信字數加起來依舊遠遠少於顧栩生髮的短信,卻給她深深的震撼。周硯什麼時候,在意過她的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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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硯是不允許悲傷、低沉的,他不會安慰人,只會用殘酷的現實讓她明白,她不配低落、消極。
趕緊回他電話,她隨口扯了個謊:“周硯,我剛剛在洗澡。我沒怎麼,挺好的,今天我特高興。”
“沈眉,你騙得了我?”周硯纔是剛剛洗完澡,下半身裹著浴巾,上半身坦坦露出,肌肉不錯,疤痕更顯幾分神秘性感。
“騙不了。”被戳穿,她聲音低低的,不由坦白,“我只是覺得,我好像,朋友太少了。”
她做好被他批的準備了。
她剛回南城,不是說好冷血不需任何感情只需報仇麼?現在不僅奢望愛情,連友情,都開始希冀。果然她不怎麼樣啊,終歸容易脆弱。如果沒有周硯,她怕是根本走不完復仇之路吧。
亦或是,一切都是源於她懷孕,她心軟?
“沈眉,你很危險。”周硯下定論,單手擦拭頭髮,溼漉漉的水珠,滴答滴答。
“我知道。”她低聲回,還詫異周硯居然言辭那麼溫順。
也許,變化的人,不僅僅是她。
“你有我就夠了。”周硯換手擦頭髮,因爲停頓了會,才說出這句精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