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淋了多久,周硯半挽起的袖口淋了水,他毫不在意。黑如夜色的眸子聚起暗潮,直直望著蜷在浴缸一角的沈眉。
身材很好,整個人如煮熟的蝦子,彎曲,火紅,勾人胃口。
因了誰都能得的發燒、感冒,脆弱成這個樣子。
眸色一暗,周硯把蓬蓬頭扔給沈眉:“把自己洗乾淨了。”
一片混沌的沈眉,想起了當初的畫面。周硯也是把她扔在浴缸裡,冷冰冰朝身心俱傷的她說:洗乾淨,取悅我。
甚至不願多說一句話。
說穿了,她和周硯的關係,無非買主和賣者。只是,他是殘忍到超乎她想象的買主,天生一個眼色就讓她生畏的買主……
滾燙的水激起了半分力氣,她得到命令後,艱辛半坐起,半睜眼,摸索還如噴泉噴涌的蓬蓬頭。被燙著縮回,感覺到他威懾力十足的目光,又伸過去,握住。手伸過頭頂,一時熱雨自頭而下,燙得她泛紅的皮膚更加紅嫩。
黑色薄睡衣沾了水有了重量,她難受,虛虛問他:“我洗澡,你不出去?”
眸色一暗,他勾起淺薄的笑:“你在我面前,還需要掩飾?”她只穿了睡衣,現在半坐著面對她,勾出更細緻媚人的紋理。
周硯,會不會有一天,你會對我溫柔?
她搖頭,覺得自己在炙熱了腦子燒壞了,不管不顧,索性當他不存在。反正他們又不是純潔關係,再計較反而矯情了。
像是等了很久,沈眉快手褪了睡衣,露出瑩白如玉又染上玫瑰色的肌膚。徹底解開鬆鬆垮垮的髮髻,手軟腳軟地洗起澡來。
黑髮白膚,魅紅點綴,泛白的水珠遍佈極佳的身姿。
簡直是藝術品,是個男人都會幻想自己是淌過她身上瑩潤肌膚的一滴水。
周硯反而退開幾步,拉上浴室的玻璃門,倚在上面,靜默地觀看。
或者說是欣賞,他親手培養起的傀儡娃娃。
沈眉還在重燒,手腳都不利索,磕磕碰碰撞了好幾次。抹上沐浴露後變本加厲,站起,一踩滑,摔倒,膝蓋受了重擊,伸手支撐的手腕也撞得咣噹響。疼得呲牙咧嘴,知周硯在看好戲,咬牙,怎麼都不讓一滴眼淚飛濺。想繼續沖洗,起起落落,到底疼、昏交織。
站得遠,周硯爲的就是霧裡看花的美感,但他敏銳感覺到沈眉的倔強。他當初出手撈起她的理由,也讓他,緩步走近她。
半跪在浴缸裡的沈眉,臂上已青紫,皮膚上還有殘留的泡沫。她感知到他的氣息逼近,慌得退到最邊上,滾燙的肌膚撞上冰涼的牆壁:“你要幹什麼?”
我不是聽你的,在洗澡嗎。
“幫你洗澡。”
他把袖子挽到最高,釦子開至鎖骨,屈膝半跪在浴缸邊沿。一手拿住蓬蓬頭,一手把她往跟前一老。她身上滑,因爲害怕還瑟縮,可他就是穩穩當當將她降服。
揉搓,沖洗,一本正經。
顫抖的心緊緊平緩下來,她覺得她在做夢!周硯怎麼可能給她洗澡,而且動作讓她覺得有幾分……溫和?他在揉勻她背上的泡沫,她趴在浴缸上,忍不住回頭,隔著霧水看了周硯的臉。嘴脣緊抿,還是說不出的強勢、冷硬。她的病眼裡卻覺得順眼多了……
感知到她窺視的目光,周硯大手一動,把她的頭按回了原位。
周硯做事向來一絲不茍,容不得半點不滿意。所以他把她反反覆覆洗個好幾遍,適才關了水。扔給她掛在浴室的浴袍。
洗了好久,她倚仗他站起靠著洗漱臺站起,扯起蓋在臉上的浴衣。動作輕緩穿上,溼漉漉的頭髮還披散浴袍上,滲著水。她一手抓起一把頭髮,像是得寸進尺,軟軟地說:“頭髮。”
要我幫你吹?
周硯想到的第一句話,而他看到可憐兮兮的目光和黑白對比鮮明的出浴美人,只有一個動作。傾身,扛起服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