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宮女們提著熱水進來了,皓月誰都不要,星兒這位不稱職的娘親只好親自伺候這位小爺了。
顏珠聽聞星兒起來了,便連忙過來,皓月乖巧地喊了聲:“姨娘!”顏珠高興極了,一把抱起他摟在懷里。這幾天,莫說喊她,就連瞧見了她也哭鬧不已,實在讓顏珠好不傷心。
星兒含笑看著兩人,自己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對顏珠說道:“他該餓了,可有準備吃的?”
“早準備好了,表姑娘請跟我來。”顏珠緊緊摟住皓月,對星兒說道。
說是早膳,其實已經(jīng)是午膳了,都差不多午時了。
星兒吃飯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問起:“對了,太上皇不是住在墨秋宮的嗎?怎么不見他來用膳?”
顏珠聞言,嘆息道:“自從五姐,也就是你表姐中毒后,他便一直守著她,不讓外人接近。平素也不回來了,就是皓月這幾天哭鬧,他才偶爾回來一下。”
“不知道我表姐如今怎么了?真想去看看她。”星兒不經(jīng)意地說。
“連我想見都不行,唉,是龍姑娘說五姐的身體不能受到一絲的破壞和威脅,否則她再也回不來,太上皇便緊張了,聽說要害五姐的人是個厲害人物,所以他也不敢離開,就在那里守著。”
星兒聽了顏珠所講,不由得憂愁了,澈一直守著,而她又不能暴露身份,怎么能進去?現(xiàn)在連他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如此這般,又過了兩日,別說接近自己的身體,就連夜澈也再見不到一面。她心中暗暗焦急,卻又無能為力,處處都是侍衛(wèi),連她步出墨秋宮都被盤問,若說不出個理由來,根本連墨秋宮都無法離開。
要說晚上施展個什么輕功,更不行,還沒上到圍墻,估計就變成了刺猬。自從她出事后,宮里的侍衛(wèi)多了很多,而且大都是高手,她如今只有基本功力,根本不能抵御任何一個人。
從顏珠口中,她得知龍影璇和魔王出宮了,但是也沒有交代什么時候回來,更沒說去哪里,實在讓人焦急。
因為連日照顧皓月,晚上又思慮過多,不能安眠星兒開始咳嗽起來,然后渾身乏力,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感冒了,為了不傳染給皓月,她把皓月交給顏珠,可白天尚可,到了晚上,皓月便又再哭鬧,不得已只得抱回來給星兒。
一直很怕喝藥的星兒,如今對御醫(yī)開的藥是眉頭不皺便喝下去,喝了藥便開始昏睡,出了一身汗便好多了。
這天傍晚,還沒用晚膳,夜澈來了,他聽聞星兒病了,特意來看望,星兒看著他消瘦的面容,不禁心疼不已,“表姐夫,要愛惜身體啊。”
夜澈凄然一笑,“表妹感覺好些了么?”他的身體有什么要緊?反正如今已經(jīng)不是昔日病殘的軀體了,即便消瘦,也死不了。
“好些了,”星兒難得可以見到他,便試探般問道:“我想去看看表姐,可以嗎?”
夜澈眼神忽然謹慎了起來,審視了她一下,“你表姐如今還沒醒來,看與不看都是一樣。”
“可我實在擔(dān)心她,也想見她一面,您放心,我絕不走近,哪怕是遠遠一眼也行的。”星兒連忙保證道,可她如此迫切,不禁讓夜澈起了疑心,他站起身,“你好好照顧皓月便可,至于你表姐,假若她醒來了,我會讓你見她。”說罷,便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墨秋宮無端多了十幾個侍衛(wèi),讓本來更嚴密的保衛(wèi)更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而且她連走出墨秋宮的權(quán)限都沒有了。
她有些欲哭無淚,他一直等著她回來,卻千方百計把她拒之門外。若是他知道之后,會有什么想法呢?
馬上又是一個月圓之夜,而星兒在宮里已經(jīng)待了十天了。今夜是十四,羅旖旎已經(jīng)病弱,但意志力很驚人,一直堅持著。所幸煞氣銳減,所以這一個月圓夜胄暫時還是安全的。星兒推斷若是到了下個月圓之日羅旖旎還沒死去,那夜胄便有性命之危。
如今只希望夜風(fēng)的天煞孤星命格能剛硬一些,而這時候,龍影璇也還沒回來,星兒是實在是等不及了。
這夜她前思后想,覺得事情已經(jīng)逼在眉睫,不能在等了,硬闖雖然勝算不高,但總也算是一個希望。
這樣她佯裝說身體還沒好,不想傳染皓月,把皓月送到了顏珠的房間里,回房后,她換了一身衣裳。要一提的是,綠荷沒有跟隨她進來,綠荷不能避得過紫薇星君的雙眼,為免露出破綻,打亂她的計劃,綠荷留在了宮外,隨時準備接應(yīng)她。
這夜月色很好,實在不利于出去打探,最重要的是她連自己的身體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也很有可能是布了結(jié)界,她如今根本沒有能力破得了夜澈的結(jié)界。可她還是想奮力一試,因為這樣呆下去,就算住上一年,也不會有什么突破的。
只是要出墨秋宮也有一定的困難,她之前觀察過兩夜,他們都是在子時交班,那時候大約會有兩分鐘左右的空缺口,她可以趁著這兩分鐘的時間迅速離開墨秋宮。只是出了墨秋宮,外面的防衛(wèi)依舊森嚴。
星兒看定時間,一等交班的時候便馬上飛了出去。最可惡的是如今沒有了轉(zhuǎn)移術(shù),否則哪里需要這么麻煩?
很順利地出了墨秋宮,她乘著黑夜一路飛奔而去,也避過很多隊侍衛(wèi)巡邏。她不敢大意,躲在假山中靜候巡邏侍衛(wèi)走過。
夜死一般的沉靜,空中有大朵暗沉的暈迅速飄移,星兒躲在假山中,喘氣都不敢用力。
風(fēng)很大,往假山的山洞里拼命地灌,星兒冷得直打哆嗦。但這會兒卻出不去,這里前面是夜胄的寢宮,守衛(wèi)肯定森嚴的,一批又一批,這剛走,那邊又來,她根本找不到空缺口出去。
不得已,她只好用石頭往荷花池那邊扔去,荷花池早已經(jīng)結(jié)冰,石頭落在冰面上,發(fā)出碰地一聲,侍衛(wèi)馬上往荷花池奔去,星兒趁機走了出去,越過夜胄的寢宮,有幾名太監(jiān)提著燈籠走過來,她連忙躲了起來。兩名太監(jiān)一路走一路說話,雖然是低聲細語,但在這寂靜地夜聽得特別清楚。
“皇上情況像是嚴重了些,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的,明明只是風(fēng)寒,卻幾日起不了床。”
“今晨御醫(yī)來瞧過,說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實在讓人擔(dān)憂啊。明兒早朝估計也是太上皇去了。”
“嗯,這兩天都是太上皇,難為他了,晚上又要在寧泉宮守住娘娘,白天要處理政務(wù),我看太上皇一天到晚,都休息不夠一個時辰啊。”
“唉,娘娘到底什么時候才醒來?再這樣下去,太上皇如何能熬得下去?”
兩人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燈籠也漸漸暗淡,直到兩人走得不見了影蹤,她才敢露出頭來,原來在寧泉宮,可寧泉宮離這里比較遠,一路上肯定會遇上不少侍衛(wèi)的,太過冒險了。
星兒思忖了一下,若是今夜被人發(fā)現(xiàn)了,便再也無法進宮,甚至連這具身體也未必能保住,這樣算來,實在是得不償失。念及此,她便把身子慢慢地探后,卻不料前面走來一隊巡邏隊伍,手提著燈籠,腰間有配劍,大約十多個人,個個精神抖擻,應(yīng)該是剛換班過來的。
星兒連忙縮回去躲著,卻不料踩了一條地上的斷枝,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若是在白日,這聲音壓根引不起注意。但如今是萬籟俱寂的夜,任何一點細碎的聲響都能引起侍衛(wèi)的注意。
一時間,十幾個侍衛(wèi)朝她包圍過來,她無所遁形,暴露在侍衛(wèi)面前。
“你是誰?在這里干什么?”一把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之上,那身穿黑色錦袍的侍衛(wèi)嚴厲地問道。
即便面對著一個看似軟弱無力的女子,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太上皇有令,若是女子更要盤查。
星兒心中暗叫壞事了,事到如今,她連一套說辭也沒有,總不能直說來意。若是這樣,只會讓澈更加懷疑。
侍衛(wèi)見她不語,便又厲聲道:“說,你到底是什么人?在這里意欲何為?”后面是皇上的寢宮,她一個女子晚上潛伏在這里,實在讓人起疑。
星兒只得說:“我是皓月小王子的表姨娘,本想出來走一圈的,誰知道出來便找不到路回去了,我已經(jīng)在這里好幾個時辰了。”如今是子時過了,若說她這個時候才出來說不過去,這三更半夜的一個女子睡不著避過侍衛(wèi)出來溜達,狗都不相信。
“墨秋宮守衛(wèi)森嚴,你是如何出來的?”侍衛(wèi)盯著她問道。
“走出來的啊,我出來那會,也沒有人問我啊。”星兒無辜地辯解道。
“不可能!”侍衛(wèi)搖搖頭,對后面的一名侍衛(wèi)道:“去報告太上皇,讓太上皇定奪。”
侍衛(wèi)遲疑了一下,“還是等天亮了再去吧,太上皇如今在寧泉宮,他吩咐過若是他在寧泉宮的時候,不能前去打擾。”
“那這女子如何處置?”
“先押進天牢,明日一早回稟太上皇。”一名年紀稍長,看似是隊長的侍衛(wèi)說道。
星兒心中暗暗擔(dān)憂,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去天牢也好,看看昭然在不在,入宮這么久了,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心里也十分擔(dān)心。
她沒有反抗,而是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侍衛(wèi)大哥,我真是迷路了,不是存心來到這里的。”
沒有人理會她,上來兩名侍衛(wèi)一人提起她一只胳膊便押走了。
天牢陰暗冰冷,墻上燃著微弱的燭光,一進牢房,左側(cè)放著刑具,刑具上有斑斑血跡,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