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目光落在他手上,心里登時一跳。
孟志遞過來的是一本古舊的書,很薄,不過五十來頁,是用上好白蠶絲綢所制,絲綢發(fā)黃,極是陳舊,上面已被利箭射穿幾個洞,染上了鮮血。封面上用古籇體寫著四個大字——《無字天書》,幾乎與他從師父天沖道長手中得來的無字天書一模一樣。
孟志臉色凝重,再次壓低聲音道:“這書和老大您托我保管的那本幾乎一樣。但我敢肯定這是兩本不同的書,因為老大您給我的那本我還藏在太陽城我家的衣柜底里,絕不可能被人偷走。而且,這本里面有些似字非字古怪的符號。”
他翻開染著血跡的無字天書,果然見到上面染有血跡之處出現(xiàn)了兩個淡淡符號,左邊的像個叉,右邊的卻像是“山”字,旁邊隱約還看到有另一個字符,只是被利箭射爛了看不清楚。
血!原來是要用血染上去才能浮現(xiàn)上面的符號!
秦陽怔怔地望著那個叉和山,心里涌起了驚濤駭浪。孟志看不懂,他卻認(rèn)出來了,是英文的大寫字符x和e!
太詭異了,無字天書上為何會出現(xiàn)英文字符?到底有幾本無字天書,哪本是真哪本是假?上面的英文又是什么意思?
秦陽無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偏偏無法得出能讓自己信服的結(jié)論。
半年多前他奉命帶兵出征剿匪,怕無字天書遺失。便秘密讓孟青將無字天書轉(zhuǎn)交給孟志代為妥善保管,直到今天他都沒空管這事,哪想到居然從刺客身上搜出這么一本無字天書來。
他收好無字天書后。沉吟一會,取出紙筆將遇到魏公公的經(jīng)歷、他的武功特點、兵器和太監(jiān)身份等一一寫了下來,讓孟志飛馬送給廣陵的紀(jì)大小姐,問問她是否知道相關(guān)消息。
孟志領(lǐng)命正要離去,秦陽叫住他,又問道:“現(xiàn)在‘新影子’傳遞消息的方式主要還是快馬?從廣陵送到麻城,來回傳遞書信要多久?”
孟志答道:“目前消息傳遞分普通、加急、特急三類。麻城到廣陵來回近兩千里路,普通的要七天,加急要五天。特急的可以采取日夜兼程、分驛站換馬的方式在三天內(nèi)來回一次。”
秦陽皺眉道:“太慢了,沒訓(xùn)練飛禽來送書?”
“有,紀(jì)小姐和趙兄都曾訓(xùn)練過一批信鴿,不過只能飛二十來里路。只在廣陵城附近傳遞些普通消息。重要的消息都是通過快馬來傳遞。以防遺失或者泄密。”
秦陽想起前世在報紙里看過有信鴿飛行千余里歸巢的事,心中一動,吩咐道:“以后‘新影子’統(tǒng)一按我教你們的方法來加密重要信件,并加大信鴿的訓(xùn)練和不同地方種類信鴿的采購,我以前聽聞過最好的信鴿能來回飛越千里,遠(yuǎn)比快馬要快得多。霜霜那里有網(wǎng)羅了很多奇人異士,說不定也有精通馴養(yǎng)信鴿之人,如果發(fā)現(xiàn)有的話。重金禮聘回來替我們養(yǎng)鴿子。半年后若信鴿訓(xùn)練得好,就在各處驛站加建鴿舍。慢慢將快馬傳書和信鴿傳書結(jié)合起來,這樣我們的消息傳遞速度起碼會提升兩三倍。”
孟志一向?qū)η仃栕钍切欧牭镁翊笳瘢R上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孟志剛走,星兒便走過來奇怪道:“哥哥,怎么了?”
秦陽把無字天書遞給她,將事情說了遍,星兒驚訝起來,又喚上姐姐過來。此事涉及到恩師托付的無字天書,三兄妹見大廳里人多口雜,便避到廂房里密談。
月兒仔細(xì)翻了翻手里的無字天書,沉思道:“哥哥,道長師父給你的無字天書你能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吧?我記得你曾說過上面是一些很特別的知識和一套武學(xué)秘笈,那本肯定是真的。這一本上面卻是些古怪的符號,要么這本是假的,要么無字天書有兩本或以上。”
秦陽這才想起自己曾假托無字天書之名來教兩個妹妹詠春門的武學(xué)和一些二十一世紀(jì)的數(shù)學(xué)知識,不由苦笑道:“師父當(dāng)時只給了我們一本,也沒明說是否只有一本。說不定這本是下冊。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何那鞭術(shù)厲害的太監(jiān)身上會有無字天書。”
“太監(jiān)……”星兒插口道:“既然刺客是太監(jiān),那要么是其他藩王王城里的人,要么就是開封皇城里的人,像他這樣鞭術(shù)神奇的絕頂高手,只要找人查查,應(yīng)該不難查到。”
月兒曾在幾年前聽哥哥私下說過徐老三的事,知道無字天書的來歷,不禁脫口而出:“對,開封皇城!這無字天書本來就是李家開國皇帝傳下來的,皇城里有一本也不奇怪。”
星兒奇道:“無字天書不是道長師父的恩師逸空真人傳下來的?怎么又成開國皇帝傳下來的了?”
對哦,星兒還不知道無字天書的來歷。秦陽和月兒對視一眼,同時想起四五年前那個難忘的月夜。秦陽輕輕拉過月兒的小手,湊近她耳邊笑道:“妹妹還記得當(dāng)時我教你的歌兒不?”
月兒見妹妹在旁看著,俏臉一紅,抽回小手道:“你教過這么多歌兒,我哪記得哪首。”
秦陽哈哈一笑,摟住她的纖腰道:“就是你我相約定百年那首。”
月兒臉蛋更紅了,微微掙扎道:“星兒還不知道我們的事,你別亂來……”
星兒雖聽不明白哥哥和姐姐在說什么,最后這句卻是知道的,不禁掩嘴笑道:“姐姐,你是指你也會嫁給哥哥的事?這個我早就聽哥哥說過了,連身世的事也聽說了。”
月兒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掩耳盜鈴讓妹妹看笑話了,頓時羞惱地輕捶哥哥道:“壞蛋哥哥,你怎么不早說!”
秦陽一臉無辜:“咦,難道我沒告訴你?我昨晚就說過我們?nèi)置脮肋h(yuǎn)在一起。”說罷一手摟一個,將兩個妹妹摟到自己懷中,各吻一下,又將無字天書的來歷詳細(xì)地再說了一遍。
星兒早習(xí)慣被哥哥各種摟摟抱抱摸摸親親,月兒卻還沒習(xí)慣,特別是見這壞蛋哥哥的手總在不知不覺間摸到自己的敏感位置,更是又羞又惱,按住哥哥的大手輕聲嗔道:“哥哥,老實點,這成什么樣子?”
秦陽本來就是打著讓妹妹“摸著摸著就習(xí)慣了”的心思,便“不好意思”道:“情不自禁,妹妹別生氣。”星兒拉拉姐姐,奇怪道:“姐姐,哥哥做什么了?”
月兒哪好意思說哥哥在摸她,只好哼了聲道:“我是讓他坐好點,別摟摟抱抱的,成什么樣子?”
星兒心里雪亮,卻眨眨眼睛道:“哥哥是太久沒見到姐姐,想念得緊吧?哥哥你繼續(xù)說下去,剛說到關(guān)鍵呢。”她早知姐姐的性子,哥哥想要哄到姐姐怕不容易,便及時助攻。
秦陽樂了,星兒果然是天下第一好妹妹,不禁捏捏她的小手示意獎勵,星兒會意,瞇著眼睛笑嘻嘻地捏了回去。月兒還不知道自己被妹妹賣了,只好哼了聲,紅著臉蛋不再做聲。
待得秦陽說完,星兒不禁道:“聽聞道長師父去了開封皇城當(dāng)國師,有他在怎可能會派刺客來害我們?”
秦陽將所有線索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道:“我已讓孟志把這些事都快馬報給霜霜,她見多識廣,說不定能猜出什么。”
“霜霜……紀(jì)大小姐么?”月兒白了哥哥一眼,懷疑道:“她現(xiàn)在好像是哥哥的大學(xué)士,經(jīng)常陪著你審批奏章?哥哥你不會是在打什么壞主意吧?”
哇,這丫頭果然還是有小時候一樣的敏銳。秦陽正琢磨著怎樣把霜霜的事告訴兩個妹妹,星兒已揮揮小手道:“不會的,姐姐,哥哥對紀(jì)大小姐沒那個意思,之前我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
月兒小瑤鼻輕哼了聲,瞥著哥哥問道:“哥哥和紀(jì)大小姐真沒什么?”
“哈哈……哈哈,當(dāng)然沒什么。”秦陽被兩個妹妹的目光齊刷刷盯著,哪里說得出口。
忽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拍門聲,紅玉在門外冷冷道:“喂,你出來下!”
原來是紅玉被夕嵐拉著,不得不和小綺她們聊了好會兒,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不見了哥哥姐姐們,頓時急了起來。也不知兩個姐姐被那壞人帶哪里,會不會被他占便宜呢!她立時掙脫夕嵐的小手,尋著個宮女問了下,知道三兄妹一起走進(jìn)了廂房,便心急火燎地過來拍門。
紅玉又急又氣,也不及運氣去聽三兄妹在說什么,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讓那個為了提升功力就向年輕女孩兒下手的危險壞人和兩個姐姐獨處!
秦陽莫名其妙,剛打開房門,紅玉已閃了進(jìn)來,見兩個姐姐都衣衫整齊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這才松了口氣,徑直在秦陽原本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秦陽見她也不說話,只是一直地冷冰冰地瞪著自己,不由搔搔后腦道:“紅玉,你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紅玉冷冷淡淡地拋下一句。
“能……能。”秦陽苦笑不已,若非見紅玉拒他千里之外的目光,剛剛這句話他還真容易想歪。
“你們在說什么?”
“呃,在說些我們師門的秘密事情。”秦陽特意加重了“秘密”二字。
紅玉哼了聲,淡淡道:“那你們繼續(xù),我捂住耳朵不聽就是了。”說罷真的伸出纖細(xì)粉嫩的小手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