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干什么?”
就在我和廖光明準備穿過那扇門,到后廳去看看的時候,突然從柜臺后面傳出了一句。
這一聲突如其來,毫無征兆。把我和廖光明都嚇了一跳。原本我們都以為這屋子里沒人,誰能想到會出來這么一聲?
我們朝柜臺后面看去,這才發現里面站著一個人。
那人雖然站著,但是頭居然都沒超過那柜臺。
但是那人的聲音很粗。顯然不是一個小孩。我細看之下,才看出來他是一個身高很矮的人,也就是平時我們所說的侏儒。
他的臉上顯得很滄桑,一雙眼睛卻很亮。此時正充滿敵意地盯著我們。
在柜臺的后面有把椅子,原來他應該是靠在椅子上睡覺。由于他身高的原因,我和廖光明誰也沒注意到他。
雖然我們懷疑這里是鬼畫師的所在,而且鬼畫師還和我們一直為敵。但是畢竟我們還沒最后抓到鬼畫師的證據,這次來也算是不速之客,又沒經過允許在人家的店里看了半天。所以那個矮人問起來,我們也有些理虧。
我沖那個矮人點了點頭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們剛剛只看到了柜臺,沒看到你……”
沒想到矮子一聽我說話。臉色更難看了,像是掛了一層霜一樣。
我馬上就意識到,我說的話有點不妥。要知道但凡身體有些殘疾的人,是最忌諱別人用別樣的眼光看他們的缺陷,這種侏儒想必也最忌諱別人說起他們的身高。
所以剛剛我說的話雖然并沒有別的意思,但是作為敏感的人,可能一下子就想到了我的意思是說他矮了。
廖光明趕緊接過話,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們想找古玩店的老板。”
矮子冷冷地看了我們幾眼,登上了柜臺后面的一個臺子,這樣他的上半身才勉強露了出來。
“我就是老板。找我什么事?你們……是來買古玩古董?還是字畫?”矮子瞥著我們,似乎根本就沒認為我們這樣的能買起古董。
不過他說他就是古玩店的老板。可是他的身體特征和那個所謂的乞丐相去甚遠,難道是我們的推測出了問題?
我還有些不死心,又問了一句:“你們這就你一個老板嗎?有沒有高一點的……”
沒想到矮子一聽,臉色驟變,我不經意間又把他給得罪了。
“你們買不買到底,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搗亂的?老板還分高矮嗎?滾蛋,趕緊給我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們……”
說著矮子跳下那高臺,伸手往外轟我們。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一臉的無奈。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說話的確有點不著四六。當著矬人不說短話,這么簡單的道理我愣是給違背了。相信此時這個矮子的心理陰影面積也不能小。
但是既然來都來了,得罪也得罪了。我們自然是不能輕易離開。而且我認為在那簾子后面一定有我們想要看到的東西。
我跟廖光明使了個眼色,朝那個矮子努了努嘴。
我和廖光明配合已經很默契了。他當時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一邊應和著矮子,一邊把身體將我和矮子隔開了。
我借著這個機會,快速抽身,朝那個通往后廳的木門竄了過去。
“哎呀,你干什么?”矮子驚呼了一聲,想要沖過來攔著我。
廖光明橫在我們中間,裝作是要躲避,實則是在故意阻擋著矮子。同時嘴里說著:“哎呀你別生氣,我們真是來買古董的,我們……唉,你怎么還咬人,臥槽……”
應該是矮子見沖不過來,一著急上了嘴了。也不知道咬了廖光明的哪里,矮子終于沖破了廖光明的封堵,朝我沖了過來。
而我也已經掀開了那個藍布的門簾,推門進了后廳。
結果我進了后廳一抬頭,迎面就看到了一張張的畫,這些畫全都懸掛在空中,足有百十來張。
好像在這后廳的上面有一條條的滑道,而這些畫就懸掛在那些滑道上。一張挨著一張,密密麻麻的。
后廳雖然不如前廳的光線足,但是棚頂也有昏黃的光射下來,照到那些畫上。
只是等我看清了那些畫的內容,不由得大吃一驚。
因為這些畫上面畫的都不是什么山水,而是一張張的鬼畫。
其實那些畫上面,有很多并不是鬼身,而是人相。但是那些畫上的人看著也是十分陰森,眼睛里透著陰毒。而且一走進這后廳,就給人一種后背發涼的感覺。
似乎那些鬼的眼睛,齊齊地看向了我。
這不是鬼畫是什么?鬼畫師呢?在哪里?
我不顧一切,就想分開那些畫走到中間去。
這時,那個矮子撲了過來,狠命地把我往外推,嘴里罵罵咧咧:“媽的,誰讓你闖進來的。我可以告你私闖民宅你知道嗎?給我滾,趕緊滾出去……”
這時廖光明也從前廳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切也愣住了。
我一把將那個矮子推出去,看了一眼廖光明。
廖光明沖我點了點頭,我們倆一起朝著那些畫的深處走去。
那些畫被我們撥到一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我們不管那個矮子在身后叫嚷著,一直走到那些畫的中心地帶。
當眼前的畫被我們撥開,迎面赫然出現了一幅尺寸更大的畫。這幅畫應該是用幾幅畫連在一起的,是橫幅的。但是不是懸掛起來的,而是鋪在了一張巨大斜起來的畫板上。
更讓人驚奇的是,這畫上的內容。
這張畫尺寸雖大,但是上面的內容并不豐富,只有一樣東西。
是一副棺材,一副血棺。
我和廖光明各自吸了一口涼氣,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結果我突然聽到身后有人說話,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下到地獄來……”
我們猛地回頭,發現那個矮子的身體突然像是拔節一樣,發出刺耳的嘎啦嘎啦的聲音。同時他的全身的骨節像是被抻長了。身高陡然升高,胳膊和腿也長出了一塊。
但是我看到那矮人的表情十分痛苦,似乎身體正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我們倆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一個侏儒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你是誰?”我指著那個矮人,怒喝了一聲。
“我是誰?你們不是正在找我嗎?”矮子冷笑了一聲,說道。
“鬼畫師?”廖光明低聲問道。
“難得你還記得有這門手藝,但是你要知道,凡是知道這個的,都要死。你們也不例外……只是這小子身上的鐘馗,我要了。”矮子冷冷地說道,盡管他已經變成了正常人。
廖光明把手里的殺豬刀,舉了起來,“讓我死,恐怕沒那么容易……”
矮子鬼畫師看了一眼那刀,“殺豬刀,好強的煞氣。不過這煞氣,到了這里,只能為我所用。”
說著,他身體一頓,手里多了一支畫筆。
他手腳并用,用那支筆在空中虛畫了幾筆。隨著他的虛畫,我聽到身后傳來嗤嗤的響聲。
我回身一看,驚愕地發現在那張巨幅畫作上的棺材,在冒著濃重的白氣。
那個嗤嗤的響聲,竟然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與此同時,周圍的這些掛起來的畫,無風自起,紛紛向我們卷了過來。
而那個鬼畫師,不知從哪來挪過來一個墨缸,用雙手蘸著那墨,在那張巨幅的畫上推來拍去,雙手像是在表演一個復雜的舞蹈。
我們被那些畫卷著,一時間竟然脫不開身。
但是我偷眼看去,發現鬼畫師竟然在那棺材的旁邊畫上了兩個人。
我一下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因為從那畫中人的衣著看,正是我和廖光明。
原來他是想把我們畫進那畫里。
我不知道被畫進去會怎么樣?但是這鬼畫師的手段我們是知曉了的,如果被他得逞,相信等待我和廖光明的不會是什么好事。
“快,光明哥。不能讓他把我們畫進去。”我大聲提醒著廖光明。
廖光明大吼了一聲,將那殺豬刀四下掄開。但是一向鋒利,煞氣十足的殺豬刀,此時好像也失去了能力,居然連那些畫都劈斬不開。
我看著鬼畫師在那棺材前面畫的兩個人,從腳往頭畫,此時已經畫到了肩膀的位置。
我知道,如果讓他把頭都畫上,我們應該就沒機會再逃生了。
我奮力吼了一聲,將手里的巨吃劍瘋狂地劈斬向周圍的那些鬼畫。鬼畫上的鬼,此時都變了模樣。由于這些畫上,都吸附了不少陰氣,甚至有的畫上,還吸了人的魂魄入畫,之中更是有畫靈存在。
而我的巨吃劍剛好可以克制他們,我劍到之處,那些畫像是被風吹著,紛紛避讓。我知道畫里面都有畫靈,是里面的畫靈在避讓。
我和巨吃劍,心意相通。
我見事情緊急,一聲大吼,將巨吃劍朝著身前直上直下劈了下去。
一道劍氣過后,有幾幅畫被巨吃劍一分為二。
其他的畫也紛紛避讓開來,將那個鬼畫師的身體顯露了出來。
他此時正在用推手,在那張巨幅畫上完成我和廖光明的腦袋。
此時五官也已經快要畫成了,我再也顧不得許多,吼了一聲,直接將手中的巨吃劍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