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的凝視著窗外,正下著雨,這應(yīng)該算是春雨了吧,春天了,不過氣溫還是很低,思維極度的漫無邊際起來,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依然……”
什么地方傳來了叫喚我的清亮聲音,被這綿綿的細(xì)雨粘滯的頭腦有了些波動,但是還是不想回應(yīng),可惜的是那個聲音非常的執(zhí)拗,不死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個不停,我終于忍不住回了頭,“朱教授,叫魂啊?”不滿的看著湊到我面前極近處的那張美麗的臉,順手把他的臉撥開。
朱言恩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我,“依然,你坐在我的辦公室這張椅子上已經(jīng)二小時十五分鐘,連姿勢都沒有變過,我能問問原因嗎?”
“因?yàn)槟隳菑埬樚珱]有吸引力了,我只能看窗戶外面打發(fā)時間。”隨口答著,
朱言恩掩面作低泣狀,“哦,依然,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真讓我傷心。”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摸摸自己的臉,“既然這張臉你不喜歡,那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樣的,我可以考慮為了你去整容。”
“撲哧,哈哈~”終于被他逗笑了。
“依然,你實(shí)在應(yīng)該多笑。”聽到朱言恩的低語,我立刻收斂了自己的笑聲,平靜了下來。
想著接下來要問他的話又有些猶豫,但是除了問他我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詢問的人了,嘆了口氣,這樣實(shí)在不像自己,事情又太難以啟齒,不過問問自己哥哥的情況應(yīng)該也不算過分吧,眼光閃動,苦笑,也許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吧,想想他以前那些言行,說沒有察覺連我都不相信,只是還是抱著僥幸的鞋,切~又不是我的錯,我干嘛一副是自己的罪惡的樣子,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咽了咽口水,有些啞的聲音從自己嘴里說出話來,讓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還沒等我說完,“依然,你有事情要問我吧,對你我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哦。”朱言恩有些紫色的眼睛很認(rèn)真的盯著我,
我回避著他的視線,游移不定的看著四周,房間整潔雅致,有些像個舒適的起居室,而不是一個教授的辦公室,
“我想問問哥哥們在美國那么多年是怎么過的。”抓抓頭發(fā),“我…”
“我好像對他們一點(diǎn)也不了解呢,他們在美國的生活,他們到底學(xué)的是什么,他們現(xiàn)在到底在干什么……”
“做他們的弟弟卻什么都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有點(diǎn)奇怪。”我干笑著,連頭也不抬的說了一串話,
“要是你知道些的話,可以告訴我嗎?”鼓起勇氣看了朱言恩一眼,在目光相對之前迅速的移開,自己這個樣子是做賊心虛嗎?默默唾棄自己的行為。
朱言恩沉默了片刻,輕笑了聲,“原來依然想知道這個啊,沒問題,不過我可能對你二哥的情況更熟悉些。”
我搖搖頭,“沒關(guān)系,都一樣。”是的,都一樣,反正都一樣。
“我和天然、自然十三歲就認(rèn)識了,可能是彼此的智力可以抗衡所以才能成為算是朋友的朋友吧,你那兩位哥哥最初到美國的時候并沒有入學(xué),原因不是很清楚,不過可以確定不是語言障礙,他們在十二歲的時候已經(jīng)至少可以說四門語言了。”
“依然,你知道嗎?我在美國見你那次并不是我第一次見你,在那之前很久,我就已經(jīng)知道你,熟悉你,認(rèn)識你了。”
聽著朱言恩的話,我目瞪口呆,“那個~難倒又是哥哥們把我的照片什么的給你看了嗎?”
朱言恩苦笑,“如果只是照片的話也沒有那么夸張吧,不只是照片,不只是照片。”
看著他不知有什么含義的眼神,我只能打了個寒顫,“你要說快說,別打啞謎。”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們的房間全部都是你的照片,大的,小的,整整一面墻都貼滿了,哭的,笑的,睡著的,吃東西的……”
“那個時候你還很小吧,大概六七歲的樣子,那才是我第一次見你,照片上的你很可愛,總是乖巧安靜的坐著,連睡覺的時候都是很乖巧的樣子,那么小的孩子卻總是讓人感覺怯生生的,非常~非常惹人疼愛,天然、自然很自豪的把你介紹給了我,他們原來是很冷淡的人,只有在說到你的時候才會有人類的表情。”
我微微了一下,繼續(xù)往下聽,
“后來我才知道他們兩個在出國的時候安排了私家偵探在你周圍,把你的狀況拍下照片每個月寄給天然、自然,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對自己幼小的弟弟這么關(guān)心的哥哥,感覺怪異的同時甚至覺得可笑。”
“但是他們每次收到新照片都會拉著我這個他們當(dāng)時唯一的朋友一起看,好像在炫耀他們的寶貝弟弟似的,不過對于這種情況我倒是也很高興,因?yàn)槲乙埠芟胫滥莻€可愛的小孩現(xiàn)在怎么樣了,所以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
“如果只是照片也就算了,后來更夸張了,天然、自然為了有自主能力,開始自己想辦法掙錢,以他們的智商很快就累積了一筆財富,他們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在國內(nèi)的家里安裝了攝像頭,也就是說,依然,你從九歲開始,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只要是在家里,都在他們的嚴(yán)密監(jiān)控下,他們甚至在臥室安裝了超大屏幕的液晶電視……”
“你知道我知道自己很早以前就愛上你是什么時候嗎?就是你十五歲的時候,有一次我在自然的房間里無聊的等著他做完程序,順手打開了電視,卻按錯了鍵,意外看到你在浴室洗澡,那個時間國內(nèi)應(yīng)該是晚上九點(diǎn),我竟然對你有了。”
朱言恩有些苦澀的一笑,
而我已經(jīng)全身僵硬,不敢置信諜著這一切,“別擔(dān)心,我立刻關(guān)了電視,也許是我也沒膽子再看下去了吧。”
“到這里就已經(jīng)是很過分了,但是我沒有立場阻止他們,事實(shí)上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甚至是你的父母也不行,他們好像也無意阻止自己的長子,次子對幼子的這種無疑是讓人無法忍受的行為。”
我全身的捂住耳朵,這些事情我不想知道,我要你說的是他們的生活,不是讓你告訴我這些,腦子里一片混亂,我平時那些幼稚的行徑,躲在黑暗中的哭泣,以為沒有人知道的軟弱,原來,原來都裸的被擺在了他們的面前;一切我極力想遮蓋的,想隱藏的,不欲人知的,原來,原來都是假的!
我對老爸老媽的詛咒、怨恨、乞求……
對哥哥們的嫉恨、羨慕、嘲諷,不自覺的自憐自艾,都傳到了遠(yuǎn)在美國的他們面前,那么的,那么的……
“依然,依然……”朱言恩緊緊抓住我自虐的雙手,手心已經(jīng)被我掐出了血跡,使勁把我嘴掰開,因?yàn)樽齑揭呀?jīng)被自己咬破,
“我恨他們。”我低聲說,
“我知道。”
“我討厭他們。”
“我知道。”
“他們都該死。”
“他們只是愛你,愛并不會讓人絕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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