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自己揹著身站在廚房的門裡心裡美滋滋的,被娘子佔了便宜他覺得開心。伸出舌頭來又輕舔了一下自己的脣瓣,隨即不滿地小聲哼哼道:“什麼嘛,老敷衍我……都沒碰到舌頭呢……”
眉眼帶著笑地轉(zhuǎn)了身,他回了正屋。迎門放著的桌子上包著點心的油紙包老老實實的躺在上面。
先倒了杯茶又打開油紙包他一手拿了兩塊點心出了屋,路過正在伸胳膊蹬腿活動身體的高越給了他一塊點心:“既然是當(dāng)書童就要有書童的樣子,以後要學(xué)會研磨鋪紙。”
“噯。”高越剛活動開身子,腦門上帶著汗,先大咧咧地答應(yīng)了才接過閔嵐笙遞過的點心,張嘴就咬下來大半拉,然後蹲下身子嘟嘟嚷嚷地說道:“貓小白,來,好吃的,一人一半!”
貓小白搖著尾巴顛顛地跑了過來,興沖沖地聞了聞後失望的跑開,它不愛吃甜的。
“還挺挑食,餓你幾頓就好了!”高越說著把剩下的半塊點心也塞進了口中。
“娘子,先喝杯茶。”走到廚房門口蹲著剪韭菜的蘇夏至身邊把手裡的茶杯遞了過去。
蘇夏至一手拿剪子一手攥了一大把韭菜,乾脆一低頭藉著他的手就把茶喝了。
秀才的臉立時變得紅通通的。
家裡多了一個人,還是個半大小夥子,真是太不方便了!娘子已經(jīng)習(xí)慣了與他親近,可在外人面前這樣終是不太好。
蘇夏至心裡根本沒把方纔的行爲(wèi)當(dāng)回事兒。在古代呆久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慢慢的習(xí)慣這裡的風(fēng)俗,也放鬆了藏起尾巴的戒心,尤其在秀才面前更是如此,上一世的習(xí)氣不時的冒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就這相公的手喝杯茶有啥不妥。
偷眼看看蹲著和貓小白套近乎的高越有沒有注意著自己,閔嵐笙素手捻著點心送到娘子脣邊:“吃一口。”
這回蘇夏至馬上就轉(zhuǎn)了頭。她不愛吃這種酥點心。
這個時候市面上能見到的點心大多是豬油做的,與現(xiàn)代社會裡人們常吃的素油和黃油製作的糕點味道上差別非常大。蘇夏至吃不慣這個豬油點心最後留在口裡的那股子腥味兒。
“不識好歹的,哼!”閔嵐笙小聲地罵了一句,自己咬了口點心起了身回屋去放茶杯。
“高越,你練功的時候也叫上你秀才哥,讓他也跟著你活動活動。”把韭菜放在盆子裡蘇夏至端著來到井臺邊打水。
“成啊,現(xiàn)在不是就沒事兒嗎?秀才哥,嫂子說讓你也活動活動。”高越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每天睜開倆眼就閒不住。尤其喜歡練武,在鏢局走鏢的時候可是沒少和別的鏢師討教,人家看著他機靈嘴甜,也樂得教他幾手。
“你好好練就行了。”閔嵐笙邁步出了屋,身子妖嬈地往門框上一靠,一邊小口小口地吃著點心一邊用眼睛瞄著彎腰在井邊洗韭菜的媳婦的屁股說道:“我活動不少,不用再練了。”
高越不在堅持,心裡倒是有點想笑:今兒這一天除了上茅廁的時候見你走動過,還真沒見秀才哥出過屋。
拉開架勢,高越先做了個前腿弓後腿繃的姿勢,然後雙手虛握高高舉起做了下掄的動作,隨後不斷‘咳咳’出聲高舉……下掄……
蘇夏至洗完韭菜回頭瞅了瞅:“這是什麼功夫?看著像握著大刀砍人呢。”
“我還以爲(wèi)是掄斧子劈柴呢。”秀才把最後一點點心放進嘴裡,兩手拍著手上的點心渣。
“還是嫂子懂行!”高越一邊賣力的做著動作一邊解釋道:“我估摸著這手裡也應(yīng)該是握著一柄鳳嘴刀,刀背厚刀身沉,只有反覆的虛砍,練出了力氣才能使得動那刀。”
“呵呵,我哪裡懂什麼武功,只是看著你架勢像罷了。”蘇夏至得意的瞟了眼門口的秀才,秀才馬上回她了一個白眼兒。
“這是你家傳的功夫吧?”端著韭菜進了廚房,蘇夏至吧韭菜頭朝下戳在木盆裡控水,她自己則先繫上圍裙準(zhǔn)備和麪。
“這可不是我家的功夫。”高越回頭說道:“這是嫂子家的大哥親自教我的,要說家傳也是嫂子家的家傳。”
“啊?!”蘇夏至兩步走到廚房的門口不可思議的問道:“我孃家哥哥教你的?”
“正是!”高越做了個收功的動作,雙手從拳變掌,掌心向下沉氣丹田,呼出一口長氣隨後說道:“那日大哥不是捉了兩個毛賊嗎?”
蘇夏至點點頭。
“後來大哥回去的時候我追了去。磨了他一路,都快到杏花村了,大哥才答應(yīng)教我。”
“你磨他什麼?”閔嵐笙也來了興致,在他的印象裡不記得娘子說過舅兄會武啊。
“就是求大哥教我如何把力氣練得大一些,我也想像他那樣一隻手就能舉起一個漢子來!”高越說到了蘇春來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欽佩之情。
“所以我大哥就教了你這個?”蘇夏至瞅了眼閔嵐笙,只見那貨已經(jīng)笑得花枝亂顫地軟了身子,像條蛇似的七扭八歪地貼在門板上。
“是啊。”高越也看向正屋的門口,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秀才哥,他有點害怕。
“那……好好練吧……”蘇夏至搖著頭進了廚房,心道:“練好了正好刨地,這什麼劈刀的姿勢啊,分明就是我大哥輪著鋤頭刨地的姿勢!”
……
三個人吃飯,蘇夏至炒了十個雞蛋切了兩把韭菜拌了一盆金黃翠綠噴香的餃子餡,又和了一大塊面,吭哧吭哧地連搟皮再包餃子忙活到天擦黑才包好。
一大鍋水開的嘩啦嘩啦的,餃子下了鍋,不一會兒鼓得氣蛤蟆一樣的餃子都浮在了水面上,蘇夏至用笊籬貼著鍋邊下去將整鍋的餃子推了幾下:“秀才,拿筷子拿醋,開飯了。”
往常家裡就兩個人,她開口閉口的叫慣了秀才。
“嫂子,我來拿。”高越連跑帶顛地跑了進來,眼睛在廚房裡踅摸。他不知道閔家的碗筷都放在什麼地方。
“那邊,櫃櫥上面一層。”蘇夏至說著話餃子已經(jīng)出了鍋,帶著蒸騰的熱氣被端上了小飯桌,桌前坐著大爺似的閔嵐笙:“我都快餓死了……”
“餓了也慢點吃!”兩大碗的餃子,她數(shù)過,一百二十個,怎麼也夠他們?nèi)齻€人吃的。
“好吃,素餡的也香!”高越也餓了,燙燙的餃子讓他說話的時候有些含混。
“呦,咋才吃飯啊。”看天黑了兒子還沒有回家,高嬸子有點不放心的登了門,老遠就聞見帶著韭菜香的餃子味,她笑著走近飯桌子看了一眼,白麪餃子各個薄皮大餡,這秀才娘子可是真捨得吃!
不摻雜糧只吃白麪,這在山下村可是頭一份了。
高嬸子心裡竊喜,小四兒跟著他們兩口子有前途,比進衙門強!而且秀才家的在吃喝上從不小氣,兒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在她家吃飯可比在自己家強百倍!
應(yīng)爲(wèi)是相熟的街坊,蘇夏至客氣了幾句搬了個凳子給她便又坐下繼續(xù)吃飯。
高嬸子伸手從兒子的飯碗裡捏了一個餃子放進口中吃完後說道:“放這麼多雞蛋!再放點姜就好了。”
“韭菜性溫,味辛,生薑已是如此,現(xiàn)在天熱這兩樣?xùn)|西放在一起吃了上火燒心。”蘇夏至慢條斯理地說道。
“還是你們有學(xué)問的人懂得多!”高嬸子聽了她的話點點頭:“以後我家包餃子也不放姜了。”
“也不都是如此。”蘇夏至放下碗筷:“若是肉餡的還是要放些姜解腥羶的。”
“咱家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餃子,到時候我娘早就忘了該不該放姜了。”高越把自己面前那隻大碗裡的餃子都倒進了自己的碗中。
高嬸子趕緊擡眼看看蘇夏至,要知道小四兒進了藥鋪子才幹了一天就被那家的掌櫃給辭退了,就是嫌他吃的多。
蘇夏至正笑瞇瞇地看著高越吃餃子,並順手把自己面前的裝著餃子的大碗也推到了他那邊兒:“多吃,一定要吃飽。”
高嬸子心裡一陣感動,秀才娘子心裡實誠啊……
吃過晚飯收拾了飯桌高越跟著老孃回了家。
蘇夏至又是一通洗刷。
一百多個餃子最後只剩下了小半碗,她用涼水過了涼扣上避蚊蠅的罩子放在了廚房的桌上:“我還說剩下的明兒早上一炸正好當(dāng)早飯,這也不夠了啊……”
閔嵐笙捏了一小把茶葉進了廚房非要往娘子嘴裡塞:“嚼一嚼,去去味道。”
蘇夏至口裡嚼著苦澀的茶葉覺得自己像一匹馬,“你嫌棄我?那乾脆我背身睡吧。”
“看你說的。”爲(wèi)了表示自己一點不嫌棄娘子,秀才馬上嘟著嘴巴過來狠狠地親了她一口:“娘子什麼樣兒爲(wèi)夫都喜歡!”
“走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開對自己表忠心的秀才,蘇夏至用手背擦著自己滿嘴脣的茶葉末子,如同用磨砂膏在磨皮。
“娘子,你嫌棄我了!”小心肝受了傷的秀才馬上撅著嘴快步出了廚房。
呃,不是這點事兒就生氣了吧?
蘇夏至頭疼地一擡頭,望著廚房被煙熏火燎弄得黑漆漆的屋頂閉上了眼:“又得哄孩子去了……”
漱了口,把自己收拾乾淨(jìng)後蘇夏至才慢騰騰地進了屋,書案前沒人,秀才早進了裡屋。
裡屋的牀上趴著還在生氣的秀才,已經(jīng)脫了長衫頭朝裡趴著,兩條大長腿有一截還搭在牀外。
“秀才?”側(cè)身坐在牀邊,蘇夏至看了看牀上剩下的地方,好像不夠自己躺的,只好先把犯了小心眼兒病的相公哄好。
“傷心呢……”臉朝下的秀才細(xì)聲細(xì)氣地說了一句。
“又是誰惹你生氣了?說出來,老子替你去收拾她!”蘇夏至很想笑,又覺得躺在那裡的丈夫變成了‘兒子’。
“你……”秀才氣得不輕,好似多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啪’!蘇夏至擡手就朝著他的屁股上來了一巴掌:“讓你欺負(fù)我家秀才,不揍你揍誰!”
“你幹嘛打我?”秀才支起頭來媚眼如絲地問道。
“我的身子是你的,你的身子也是我的!所以打你也是一樣的。”蘇夏至嬉皮笑臉的解釋道。
“那……”閔嵐笙扭著水蛇腰欺向她:“我還生氣呢,你打吧……”
“……”蘇夏至舉著的手拍不下去了,就覺得自己的相公明明就是很享受自己的的巴掌嗎,這不是病吧?!
“傻子?”伸手把她舉著的手拉下來,閔嵐笙親了一下,然後坐起身子,把小媳婦攏到自己的懷裡抱住:“嚇著你了?”
蘇夏至扭頭想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我啊,記不得我孃的樣貌了,也不記得她抱著我的時候是什麼滋味……”秀才在她的耳邊很輕很輕地說道。
“只一次,我模糊的記得孃親打了我,就是打在屁股上,所以……”
“所以我一打你,你就想起娘來了?”蘇夏至開始磨牙:原來是到老子這裡尋找久違地溫暖來啦!
“嗯。”秀才有些不好意思。
“來吧!”蘇夏至慢慢地起身,一邊摞胳膊挽袖子一邊對他揚揚眉:“趕緊趴好,今兒老子一定抽的你不止能記起孃親來,保管你連祖母都忘不掉!”
……
一早吃了早飯娘子就去了鎮(zhèn)子上,家裡就剩了閔嵐笙和高越。
欠著身坐在椅子上,他挪動了一下身子,屁股有點疼,是娘子打的。早晨他看了,兩邊都是巴掌印。
想起昨夜異樣的瘋狂,閔嵐笙不由自主地吃吃笑了,隨即俏臉一紅趕緊瞟向窗外,就怕被院子裡練功的傢伙聽見。
不經(jīng)意間瞅見檐下掛著晾曬的衣衫,有一件正是被安逸撕扯壞了的那件。閔嵐笙馬上就沉了臉,滿心的溫柔化作戾氣,就想著能一刀砍死那個姓安的畜生!
沉吟了片刻,他收了目光對著高越叫道:“小四兒,過來,愚兄有點事兒讓你去做。”
“秀才哥啥事兒?”高越收了功,汗都沒擦就跑了過來。
“幫我去收拾一個人!”閔嵐笙對著他一招手,待到高越又往窗前走了一步他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安逸,安舉人的兒子。”閔嵐笙恨聲說道。
“他啊。安舉人不是您的先生嗎?”高越用手臂一抹頭上的汗珠子,隨口答道。
“你認(rèn)識安逸?”閔嵐笙不回答高越的問題而是繼續(xù)問道。
“認(rèn)識啊,平縣的人誰不認(rèn)識安舉人家的小公子安逸啊,他在平縣還有一處宅子,就在我們鏢局同一條街上。”
“他怎麼得罪您了?”安逸住在平縣,秀才哥住在山下村。兩處相隔幾十里路,按說這兩個人是碰不到面兒的啊。
閔嵐笙緊閉著嘴脣隻字不說!他沒法說,他嫌寒顫!
看著閔秀才煞白的一張臉,在看著他眼裡熊熊燃起的怒火,高越瞬間就明白了:秀才哥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嫂子不是啊!她家醃雞蛋的生意不就是做到了平縣嗎。她是常去平縣的……
由此聯(lián)想一下高越自己馬上找到了答案:安逸那個畜生一定是欺負(fù)了嫂子了!
“秀才哥,您就是怎麼收拾他吧。”越想越氣,高越幾乎現(xiàn)在就想出去找到安逸狠狠的揍一頓,然後扒光了他的衣服把他扔糞坑裡!
“讓他長記性,你就狠狠的揍他一頓就是!”閔嵐笙咬著後槽牙說道。
“好辦,小事兒!等哪天嫂子在家的時候我尋個由頭去趟鏢局,順手就把那個畜生收拾了!保管揍得他連他爹都不認(rèn)識他!”打架這等事是高越最愛攙和的,尤其還是這麼正義的打架他更要攙和!
昨晚上回家娘和爹說的話他也聽見了:秀才家的是個實在人,咱兒子吃了她家那麼一大碗餃子,人家還不住聲的讓他多吃呢!
比起那個看他吃飯就心疼的藥鋪掌櫃,嫂子就是個大好人!高越想著,把手放在嘴邊吐了口吐沫,準(zhǔn)備接著練功,練好了好著著實實地鄒安逸一頓。
“小四兒。”閔嵐笙叫住他,身子前探,小心的囑咐道:“務(wù)必不要讓他看見你,還有,不要打他的臉,那樣人家都會看見,不好。只要往他身上要不了命的地方打就好……”
“知道。”高越點了點頭。
“別讓你嫂子知道。”
“秀才哥,這事兒您就放心吧!我連我爹孃都不會說的。”
秀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終於放鬆了一點,他往後一靠椅背,咧嘴說道:“你嫂子拿回的點心我放廚房了,你自己拿著吃……”晚上一定要和娘子說一說,再打屁股的時候一定要輕些……輕輕打幾下就好了。
……
安逸那天真玩大發(fā)了。大發(fā)到什麼程度呢?就是在把小廝幹暈之後他自己也暈倒在了樹林裡。
一對兒主僕,衣衫不整的在林子裡昏睡到了第二天天矇矇亮才活過來。都被蚊蟲咬了一身大包!
可憐的小廝被主子折騰的腿都並不攏,哭著扶起了有腿也不會走路的主子,好歹把兩個人的衣衫穿好出了樹林,趁著路上沒人的時候玩命往回趕。
半道上搭了車進了平縣,安逸沒敢回安府,他直接回了安懷遠在別處的宅子。
自從父親交了掌家的實權(quán)讓妹妹當(dāng)了家,安家他是一天也呆不下去,妹妹的手段別說府裡的下人就是他也是有點怕。
她動動就到父親面前給自己告告狀,惹得自己捱了幾頓臭罵不說,還被禁足過幾次。
安逸後來求了父親,只說自己大了也該有些事做,思來想去還是隻有讀書一條可行,因此要搬出去清淨(jìng)讀書。
安懷遠早知道兒子不是個讀書的材料,但是他在家天天遊手好閒的晃悠,讓他看了也心煩。尤其是朋友登門的時候看到他的兒子竟是這般模樣,他更是覺得丟了面子。
父子兩個一說就通,安逸沒費力氣就搬出去另住了,只在沒有了銀子的時候纔會再回安府。
小廝哭了一路,及至回了家哆哆嗦嗦地趴在牀上還是哭,哭的兩隻眼睛成了桃兒!
吃了燃情泄得徹底的安逸雖然腿軟腰痠已經(jīng)沒了一點力氣,在看到小廝屁股上的傷口之後還是嚇了一跳:“幸虧是守誠你啊,若是換做嵐笙,我這麼厲害,他那身子指定受不住!”
“嗷……”這話讓小廝悲從中來,嗷得一嗓子險些哭的背過氣去:“小奴都與公子這樣了……您還念著閔公子……”
“別哭了!”小廝突然的一嗓子嚇得安逸一哆嗦,也覺得此時說這樣的話有點不好,於是他耐著性子說道:“你先趴幾天吧,等你身子好了爺帶你出去吃幾頓好的,再給你買點好玩的,總之,是不能虧了你。”
小廝趴到半夜就發(fā)了高燒,整個人燒成了火炭,趴在牀上和死了一樣。這可把安逸嚇壞了,他對小廝雖然沒有對閩嵐笙的那份心思,可小廝從小買了就跟著他,他也見不得小廝就這麼死了。
連夜請了大夫,診治一番,總算是把小廝的命撿了回來。安逸在高興的同時也有點後怕,想著要是守誠死了,他就真寂寞了。
守誠是小廝進安府的時候安懷遠給起的名字,安家的下人都排著守字起名,守誠,守禮,守義……聽著就有學(xué)問。
小廝病了十來天,安逸就十來天沒出門,在家安安生生地守著他。可小廝病好之後忽然和變了一個似得,連話都不肯和他多說一句,每日除了照常的伺候之外就是發(fā)呆落淚,看得安逸心煩氣躁。
念在野合一場的份上,安逸暫時不與他計較。
在家呆得心裡長草的他百無聊賴,換了一身體面的衣衫拿著一把摺扇,在銅鏡前顧影自憐的一番後決定出門透透氣兒。
“站住。”小廝守誠低著頭從屋裡追了出來:“公子還沒說去哪兒呢!”
“去哪兒都成!”見他終於又肯和從前一樣和自己說話了,安逸心裡挺高興,過來一拉小廝的袖子:“你說吧,你想去哪兒爺都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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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誠=受成~好名字啊~\(^o^)/~太有學(xué)問了~嘿嘿嘿嘿~
草稿,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