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森終於康復了,我就說,他一定能夠再站起來的。”秀心理想著。
“但是,慕先生你現在還無法站立起來行走的。”
聽了張醫生的話後,秀的心又涼了半截。是的,如果像張醫生前半句所說,那麼森現在就可以站在她面前了,不是嗎?
馮秀又望向慕森,他默不作聲,表情很自然,一如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可是秀知道,此時此刻,森的心理一定很難過。
“那麼,張醫生,請問一下這是爲什麼呢?”秀疑惑的問道。
張醫生的目光轉向慕森,然後無緣無故的空笑了一下說:“比人才疏學淺,無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
秀又是一臉疑惑的望著張華。
張華補充道:“我想,這個要問慕先生本人了。”
原本疑惑的馮秀更加疑惑了,她一頭霧水的看著慕森,又看了看張醫生,她的眼神已經飄忽不定了,她不知道該問哪一方。
慕森開口說,“醫生,我真的無法自主站立,你看。我已經很努力了。”
慕森雙手搭在輪椅把手上,吃力的做著起立的動作,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站立起來。
“慕先生,你別,我不是這個意思,您想坐下,待我慢慢講給你聽。”
張華安慰好慕森和馮秀的情緒後,仔細的把原因講給二人聽。
“慕先生的病情很特殊。在身體方面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但慕先生的心理問題很嚴重。在我爲你診治的這一年裡,作爲醫生的我雖然不清楚在內心深處,你曾受過多麼大的傷害,但是我能感覺到,你的內心是很痛苦的,即便你表面展現給我們的都是正面樂觀的,說白了,那些都是您爲了掩飾您內心深處無比的痛楚而潛意識裝出來的,或許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這些。真是因爲這樣,你無法發泄出自己的情緒,才導致你無法自主站立,解鈴還須繫鈴人,有因必有果,只有消解你的心理障礙,你才能夠真正的站起來。當然,不排除也許在未來的某
個早晨或是中午,傍晚等任何時間裡,你突然間就站起來的可能。可是,我還是要強調前者,前者對慕先生的精神心理影響力是極大的,您最嚴重有可能會變成兩個人,因爲長期壓抑自己痛楚的情緒而來。也就是說,您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分裂出另一個和您現在性格相反,截然不同的人,也許是三個,四個,甚至很多個。也就是醫學上所說的人格上的精神分裂癥。所以,我建議馮小姐帶慕先生來我的‘華康心理康復中心’就醫。”張華遞了張自己的公司的名片給馮秀,然後繼續說:“你可以帶慕先生來我這裡做身體康復鍛鍊,我的康復中心有一些專門針對慕先生這類病人的健身器材,再加上我爲他用催眠治療的方法排解他心理上的壓力,我想慕先生會漸漸的康復起來的。我之所以創辦這家康復中心,是專門爲一些難醫治的病患提供的。呵呵,希望你們彆氣我讓你們做我的白老鼠就行。哦!我的中心收費很低的,我只收取一些成本費而已,放心,一定在你們經濟範圍內的最低標準的。我也是想更深一步研究一些疑難雜癥。如果你們不信任的話,可以不來。”張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慕森和馮秀對視片刻,兩個人似乎想到一起去了。最後,他們兩個相互對對方點了點頭,決定去張醫生的康復中心試一試。馮秀認爲,只要慕森能夠重新站起來,哪怕是一絲希望,她都要試試,他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而慕森想,只要自己能夠站起來,就不用再當秀的拖油瓶了,他可以還秀自由,讓她更好的生活。
傍晚,馮秀推著慕森在公園裡散步。
“如果你能夠站起來,你第一件事要做什麼?”秀閒聊的問森。
“我會去報仇。”森冷冷的回答。
“不,不要,森,請不要做傷害你自己的事情,好嗎?我請求你。”秀哀求的說道。
慕森沉默片刻,他將頭轉向秀,語氣深沉又很認真的回答她,“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傷害到自己的。相信我。”
“真的?”秀有些不相信森。
“真的。”森堅定的回答。
怎麼可能!?慕森怎麼可能不去報仇呢?他並沒有欺騙秀,他只答應秀不會傷害到自己,他並沒有對秀承諾不去報仇。試想,你的家人被仇人殘忍的仇殺,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慕森能夠堅持到今時今日,已經是個奇蹟。但他心裡知道,他的這些努力和堅持不能白費,即使將來他會變成恐怖的精神分裂的人也好,就算是比這可怕千倍萬倍也好,可他都會去報仇。他一定要殺了煞石,爲慘死的家人報仇。
正是夕陽西下時分,公園的小山丘上籠罩起金色的寂靜,遠處的花草樹木披上晚霞的綵衣,那天邊潔白的雲朵,也便得火帶一般鮮紅,鴛鴦還在柳林附近湖邊盪漾著......
這幅美麗溫妮的畫面在今天盡收衆人眼底,可是又有誰會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夠看到明天的日落呢?有時候,也許在某一刻,我們會煥然大悟,以爲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想法是錯的,原來命運一直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掌握住的。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
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兒坐在長椅上,在母親的教導下朗誦著李商隱的詩句。水盈盈的大眼睛,胖嘟嘟的臉蛋兒上印著兩個深深的酒窩,頭上扎著已經不再流行了的馬尾辮,女孩兒的樣子可愛極了。
當看到女孩兒頭上麻花式的馬尾辮時,秀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張模糊的臉,那張臉轉瞬即逝,但秀又覺得十分熟悉。
“森,我有梳過馬尾辮嗎?”秀莫名奇妙的突然問起森。
“沒有哇!怎麼了?你也想回味一下小時候的味道?”森打趣她。
“哎呦,纔不是,你想到哪去了,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慕森語重心長的誦處《登樂遊原》的後半句詩句。
晚景雖好,可惜不能久留。
這後半句詩素來被人們用作觸景生情,夕陽真的是無限好嗎?又有多少人最後能看到這黃昏的美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