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楚瑜看著霍二娘,正打算說點什么。
卻聽霍二娘徑自打斷了她的話,只不羈地笑了笑:“小魚,我和三娘與你們中原女子的想法從來是不一樣的,從不稀罕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和三爺好,我們樂見其成,但我們也相信你從來是寬宥的,我們發過誓會用此生守在你的身邊。”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但是楚瑜心中明白——二娘她們在情感上的觀念和出身注定了她們與她的不同,她們之所以喜歡自己,也是因為自己和世人不同,不會對她們的觀念自以為是的加以批判。
這世間,每個人的活法本就不同。
為什么一定要符合世人的觀念才是正確的呢?
她們不想嫁人,也并不覺得人生里愛情是頭等大事,日子過得舒心,外人又憑什么指責和干涉。
楚瑜心中微震,看著霍二娘,隨后輕嘆:“二娘,你說的對,你們做什么選擇,我都支持你,我只是希望身邊的人日子都過得開心。”
霍二娘頷首,輕聲道:“我會的,大哥也是這么叮囑的。”
楚瑜看著霍二娘望著虛空的表情,又看了看身邊的窗口,她知道水曜在里面睡著,心底忽然有些發沉。
霍二娘轉眼便看見楚瑜的表情,她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為我和小水兒擔心,我待他是真心的,他……也一貫是個聰明的美人兒,我們般配得很。”
楚瑜聽著霍二娘用那種男人的口吻說話,忍不住有點想要笑:“瞧你那流氓的樣子,還美人兒呢。”
“怎么,誰說美人就一定是男人么,聽三娘說你們中原那什么《詩經》里的蘭草美人指的可是男人。”霍二娘摸了摸下巴,揶揄地一笑,那模樣一看之下竟還有些猥瑣:“譬如小姐家里的那位三爺,可是極品的美人兒,可惜也就是你才消受得起。”
楚瑜一聽,倒也無話反駁,只白了她一眼。
可她也明白這到底是他人之間的感情,她沒有什么立場去插手,即使她們宣誓效忠于自己。
所以她抬手戳了戳霍二娘豐滿碩大的左胸,嘆了一聲:“總之,你知道自己的心怎么想,在在做什么就好了。”
說罷,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是了,三娘那邊,你還是注意下罷,她和火曜,我怕會鬧出來。”
有些事兒,她也不好多說,畢竟誰也不知道火曜和三娘之間到底怎么回事。
霍二娘一愣,看著楚瑜有些隱晦的神色,隨后點了點頭:“嗯,三娘也是個有主見的,我會仔細的。”
“好了,我在這里站久了,實在有些冷,先去尋唐家堡的人了,不然再晚回去,家里那尊大神只怕會鬧性子。”楚瑜笑了笑,攏了攏肩膀的狐毛披風。
霍二娘抬手替她掃了掃滿頭的雪,又仔細地把傘打開遞給她,嘿嘿一笑:“冷嗎,我以為小姐你聽了那么久的壁角,心里燒得慌,忙著要回乾坤院抱那只仙仙的貓兒泄火兒。”
楚瑜雖然早已習慣而霍家姐妹的口無遮攔,但還是忍不住大囧,沒好氣地拿手肘撞了下她的肩膀:“你就滿口下流話地胡謅罷!”
說罷,她也懶得理會她,只撐了傘轉身離開:“一個時辰后,前花廳見。”
霍二娘看著楚瑜的背影,笑嘻嘻地揮手:“成,耽擱不了你瀉火的時候!”
楚瑜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沒好氣地地轉頭瞪了眼霍二娘,轉身加快步子轉了出去。
霍二娘笑了笑,再次看了看天色,臉上的笑意卻是淡了許多,長久地看著那幽暗濃厚的云層,也不知在想什么,更不覺得自己穿著這般單薄會受寒。
約莫兩刻鐘后,她才輕嘆了一聲,又轉身回了房間。
雖然她自幼生活的環境和所練的魔功讓她不懼寒冷,但是房間里燃著炭盆的溫暖氣息迎面而來,還是極為舒適的。
霍二娘半瞇了深邃的藍眼,隨后撥了撥頭發,卻定自己頭上身上沒有雪花之后,便爬上了床,鉆進被窩里,然后一點不客氣地從背后樓過被子里疲憊睡著的人兒,直接把臉埋進他赤裸性感的頸窩里,深深嗅聞了一下,只覺得自己每個冰冷的毛孔都舒緩開了。
“小水兒……。”她輕喃了一聲,肆無忌憚地摸了摸懷里男體腰腹間那溫熱光潔又干燥的皮膚,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沒有向下摸索,只溫柔地輕啄了下他的肩膀,抱著他閉上眼睡了過去。
她喜歡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這讓她覺得溫暖。
聽著身后抱著自己的人呼吸漸漸平穩,一直被抱著的水曜慢慢地睜開他的線條精致得像女孩子的眸子,眸光里閃過幽冷而若有所思的光,只是最終又自嘲一般地彎起唇角笑了笑,也再次閉上眼,卻無意識地將身子更貼近身后那妖嬈非常的身軀。
……*……*……
議事堂
“這是這次的血,你們仔細,莫要撒了出來,累及自己和旁人。”楚瑜將手里的一只小盒子遞給了唐鼎天。
唐鼎天眼里一喜,立刻吩咐身邊的人將那盒子接了,隨后看向楚瑜又有些不自在的慚愧之色:“我們尚且幫不到掌門何事,卻還要傷了掌門的身子,實在是……。”
他有些說不下去,唐門遭遇上次重創之后,本家幾乎全滅,如今形同一盤散沙,如今還容易才收拾出了些局面來。
楚瑜看著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唐護法不必往心里去,不過是偶爾割破點皮罷了,傷口淺薄,但我既然同意接納掌門一職,雖然我不在唐家堡長大,也無法成為你們以往里那種合格的掌門,但卻明白什么叫做一諾千金。”
唐門眾人聞言,皆心中感動,唐鼎天不是個善于言辭之人,此時也抱拳深深一揖:“是,但凡門主之命,屬下等必不敢不從。”
楚瑜抬手扶起他,微微一笑:“我這里有一件事正要交托唐護法。”
唐鼎天一怔,隨后頷首:“掌門,請說。”
唐鼎天一把年紀,氣勢非凡,叫著楚瑜掌門仿佛一絲怪異和違和,但是聽起來卻又仿佛理所當然。
楚瑜屏退左右之后,斟酌著道:“我想知道我們門中可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藥,能讓重傷不治的人活了下來,但是又從此留下極為嚴重的后遺癥,如懼潮冷,如害怕熱,或者渾身很痛之類的癥狀,也許還有些別的后遺癥也未可知。”
這個問題,她問過瑟瑟,只是那丫頭年紀太輕,很多事情畢竟是記不得了。
唐鼎天聞言,蹙了下粗狂的眉,想了想:“起死回生?我唐門地宮里確實有不少秘藥,但是能達到起死回生的并不多,只那些幾種,而大部分這種藥物其實也算是天下奇毒,自然多有后遺癥,您這般形容,屬下還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是哪種。”
說罷,他看向楚瑜,正色道:“可是掌門人身邊的人受傷?”
他不知又想起什么,瞬間眼色一變,驚疑不定對著楚瑜道:“難道是掌門……。”
楚瑜見他緊張,便搖搖頭笑道,:“不是我,但確實是幫我的朋友問問。”
她記得老金和唐門上任掌門關系極好,好到能將藏海圖托付其手上,那么琴笙服下的藥物也許大部分是唐門所出。
金大姑姑一直很少與她談起琴笙那一場病痛,仿佛總有些諱莫如深,她又有些不愿觸動琴笙想起過往的舊事,也只好自己私下打聽一二。
唐鼎天仔細地看了看楚瑜的模樣,方才點點頭放松下來:“不是您就好,這些日子您去了海上,不知門中人多懸心,不過若是您的朋友,屬下需要為他把把脈才知道。”
楚瑜一愣,隨后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算了,我也就是一問罷了。”
唐鼎天見楚瑜不愿細說,便點點頭,也不說破,只遲疑著嘆道:“但這些虎狼之藥,雖然能一時救命,當時各自留下的后遺癥都不同,不過大部分用了這些狠藥的人,都是無法誕育子嗣的。”
楚瑜聞言,梭然神色一僵——什么?
唐鼎天看著楚瑜臉色變幻,一陣青一陣白,不禁也是一驚,便道:“掌門……怎么了?”
楚瑜頓了頓,看向唐鼎天,眼神有些飄:“沒什么,只是有些震驚,竟會讓人無法誕育子嗣么……莫非會令女子宮寒或者別的什么?”
唐鼎天雖然擔心,但還是摸著胡須道:“并不只限于女子,也不止限于宮寒,而是男女都多半無法誕育子嗣。”
楚瑜愣了愣,忽然想起了出門前,琴笙的表情,還有他在船上提及子嗣話題時的樣子……
她忽然覺得頭有點發漲。
唐鼎天見她表情不對,便有些擔憂地道:“可是屬下說錯了話?”
楚瑜沉默了半晌,才回過神,搖搖頭,笑了笑:“不,沒有什么。”
隨后,她若有所思地轉開臉,看向窗外瑟瑟的飛雪。
……*……*……
馬車回到乾坤院的時候,門房里早已備下了暖暖的小轎一路將楚瑜接進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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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造了這個消息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