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豐照也是看出了施弓的異樣,不由加緊解釋道:“是,但他們也是不得已,我和琪辛是因為……”
“胡說!你們都騙了我,騙的我好苦。師娘甚至對我有過暗示和承諾……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在騙我。你知不知道,我在洛陽聽聞你和師妹結成雙修道侶的消息時,是怎么也不信的。我還立即動身前往海外,去尋找你們。這百年來,我一直認為這是修仙界的一種誤傳,我今日才知道,天下最傻的人就是我……”
施弓竟然在此時不顧場合,不顧一切的道出自己情感的辛酸史,甚至不顧身份的伏地痛哭起來。再次驚呆了全場之人,也遭到了顧忌嵩高宗顏面的華羅的訓斥:“施弓你知道你在干嘛嗎?”
“哈哈……我怎么不知道?董雪青在哪,盧萬天在哪?找他們出來跟我說清楚……”
“混賬!你竟敢直呼師尊名為,你……”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各位施主回頭是岸啊……”
正當咬著慘白的嘴唇,心痛的就要暈厥過去的周妮陽,在華羅再次出聲斥責狀若癲瘋的施弓時,一聲佛號,突然響起在整個廣場上空。
整個廣場上也是響起了孫豐照熟悉無比的梵音禪唱,和陣陣圣潔白霧。
較之在天邊采料場見過的蓮花傳送,此次在整個廣場四周閃現白霧中的蓮花,無論是形狀,還是大小,以及上面乘坐的僧人修為,都要高出甚多。大約一百多名的僧人,全部都是筑基以上的修為,每朵傳送的銀蓮上還都有一名結丹期的高僧壓陣,持著法器主持著銀蓮的轉動。其中一名由元嬰初期修為,獨坐與當年智月一樣的一朵巨大銀蓮,從陣陣白霧中傳送而出。剛才那佛號自然也是出自此人之口。
而且,在其授意下,百余名僧人梵音禪唱的頌聲盈耳,整個中岳殿前一片佛音回蕩。
嵩高宗建宗千載,歷代門人群修所念的咒語之聲,千年總和,說不定還不及此刻的頌聲如此厚重和洋洋如沸。
但在這片梵音禪唱中,眾人又是如此的平和、安詳、寧靜之感,一點也沒有覺得這梵音噪耳。仿佛所有人生的不如意,都在這片祥和的梵音之中,得到了釋懷,得到了安撫。
這份感受,就連元嬰修士也不得幸免。現場也就孫豐照不為所動,反而用頗感興趣的目光打量起那名元嬰初期的僧人來。
只見這僧人雖然不像先前那名偶遇的元嬰中期少年僧人那般年少,但看起來也是三十許歲,十分儒雅、莊重的模樣。實在無法將他和那沉重的感化佛聲聯系到一起。
上次天邊采料場除了孫豐照名聲大噪外,其實千年來整個原本一直默默無聞,在整個修仙界行事低調的少室宗,也在那一役后,被修仙界重新重視和認知。他們的隱藏遺訓,對于上古遺跡的監視,神通、特殊的傳送,都是各派懾服之技。最后智月大師的以身化解的大無畏情懷,在天邊采料場一役后,被修仙界傳位美談。
甚至此次這些聯袂而來的修仙界同道,興師問罪與嵩高宗,也是以少室宗馬首是瞻和聯合的。
這時,華羅和嵩高宗的修士在見到此僧出現后,急忙上前給見禮。
同時,凌云子等各派中人,眼見大援已到,當即慌忙起身相迎。凌云子等更是難掩目中的喜色的呼喚道:“智元大師,你來了!”
“參見智元師兄!”
這般人竟然七嘴八舌的這般稱呼道。
“智元!”
孫豐照默念著這名元嬰僧人的名字,還真沒聽說過。這是孫豐照百年不出海底,一直處在閉關修煉中的原因,他對現今修仙界的現狀的確不夠知之甚詳。不過此僧似乎是少室宗中的長老之一。
既然能和智月大師,同為智字輩的。孫豐照揣度著,依照佛宗傳統,這位在修仙界中聲名不大,肯定也是智月的師兄弟同輩人物。孫豐照雖然對于佛宗所知不多,但想來這位也是長老級的人物了。
這位智元大師,的確就是當今少室宗的主持長老。并且還是自智月天邊采料場隕落后,繼任的。也正如孫豐照揣度的那樣,他就是智月的師弟。
“貧僧智元,孫施主請了!”智元也是在與眾人略一寒暄后,就直奔孫豐照站立之處,對著孫豐照頜首持佛門禮的問候道。
“原來是智元大師,孫某真是失敬了。”孫豐照打量了黃袍智元半晌,才似笑非笑的上前一抱拳,施了一禮。
孫豐照的舉動,立時引起眾人的不滿。特別是凌云子等人,這智元雖然只有元嬰初期的修為,但在當今修仙界的地位,特別是正道人士中,崇高無比。孫豐照論輩分肯定是差智元好幾輩的,但卻自持修為高絕,竟然如此怠慢,這是在與修仙界正道加劇不可逆轉敵對的一種信號。
但凌云子等在之前指責中,險為孫豐照強大的靈壓所害,在宗門淵源和已故長輩的庇佑下,才僥幸脫身。此刻又再相逢第二次機會責備與他,眼見少室宗僧眾云集,好像是有了聲勢。但心下仍然暗暗忌憚著,只是敢怒不敢言著。
那智元更是對此以無動于衷的態度坦然處之著。也表現出了極好的涵養,微笑著繼續道:“孫施主乃是與我佛宗有緣之人,傳聞百年前,施主見證了我師兄智月的隕落,還被師兄指為佛靈轉世?……”
提到智月,而且明白無誤的說明了他與智月的關系,孫豐照心中暗想之事得到了證實。但對當年智月無比虔誠指認孫豐照為佛靈轉世的態度相比,這名智元明顯對此表現出了不屑一顧之態。
顯然這位智元并不是那么虔誠之佛家信徒。看出這點的孫豐照,不由一點頭,雙手一背道了聲:“是!”
“如此甚好!不知施主可否歸還我宗至寶‘金靈尺’,我想這件至寶,在施主這里吧?”智元雖然語氣用的是詢問,但意思卻是非常肯定的。
“你想拿回去?”孫豐照眉毛一挑,故意問道。
“金靈尺乃我宗長輩之物,我輩中人都有侍奉之責。當年,師兄和宗門高僧,在天邊采料場為感化世人,為消除殺戮,全部冰解隕落在那。聽聞師兄在臨終前,無人委托,就將那金靈尺暫讓孫施主保管。今日,我輩中人齊聚嵩高宗,也是施主該歸還之時了!……”
在智元聽似冠冕堂皇的言辭中,孫豐照卻聽到和感受到的都是貪欲之念。這和他想象中,與智月一個級別的脫塵高人,大無畏之人,一點也不相近,也不相稱。
并且孫豐照在智元說話間,就察覺到了黃灰僧衣閃動,黃灰之影翻滾,一百多名僧眾東一簇、西一隊,漫廣場的有序催動銀蓮座散了開來。
這是久聞少室宗的阿鼻羅漢陣的起始套路,孫豐照是見識過此陣的威能和殘酷的。但一百多年來,少室宗從未在外人之前施展過,除了本寺僧人之外,誰也未克得見他的威能和殘酷。也就聽聞過在百年前天邊采料場大戰威力,震懾群修的盛事傳聞。但卻忽略了孫豐照的功法和特殊體質能吸納這種陣勢所釋放的“念力”,并可隨意轉嫁其佛宗神通,甚至收為己用。
這時但見群僧袈裟分色,或黃或灰,所持法器不同,或刀或劍,或杖或鏟,或念珠,人人在白霧中遁隱如飛,頃刻間便將廣場中人圍在了核心。
這是一種挑釁,孫豐照現在還會怕這種伎倆不成。他也沒有點破這種陣法對他無效之事,以及顧念智月大師和自己與佛宗的淵源,沒有立即展開霹靂手段。
“金靈尺在我這,但我不能給你!你叫玄果來向我拿吧!”
孫豐照此言一出,整個站立在廣場上的修士,全都一陣騷動,有些人更是掩飾不住面上的興奮激動之色,有些人因為不知道孫豐照突然提及的玄果是何人,而議論紛紛。
一會兒,廣場上對于這位活躍與三千年前的大修士,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玄果不是三千前的大修士嗎?不是聽說早已隕落了,現在怎么可能還活著?”
“我看這個孫師弟,是有意在為難少室宗,為宗門樹下強敵……”
而孫豐照豪語出口后,則站在一旁含笑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智元則雙眉一挑冷笑一聲后,儒雅面容上竟多出了幾分煞氣來,周身也有一股龐大的法力波動傳出。
“阿彌陀佛,智元不得無禮!”
隨著這聲佛號突然的在廣場上空響起,一輪金燦燦的太陽,一下將整個嵩高宗的大陣護罩融化了一般的,把那一片天空照的生氣勃勃。
一個少年僧人,乘坐著一個佛印一般的金色光球,散發著淡淡的佛光,從那個照的滿天生氣勃勃的太陽佛印中緩緩踏步而出。
猶如佛祖入世一般,一步步的從天空中緩步走來,所過之處,一切殺戮之氣,一切時間污垢,仿佛都在其周身無形蕩漾而出的檀香佛光之中,消散與無形。
所有的人都一下沉浸、沐浴和洗滌在這份圣潔、寂靜、安詳之氣中,世間一切紛爭,都應此僧的出現,而都已摒棄和洗凈。
這和尚年約十六七歲,打扮的也是極為簡單,一聲和普通僧侶一樣的袈裟,一串檀木的念珠,一點沒有得到高僧的裝扮和氣息。但宛如鏡面的光頭引得眾人不住打量,臉上總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令人有種恍然什么叫慈眉善目模樣的解釋。而周身圍繞著一種莫明的氣息,讓人心身平靜。
因而,眾人在還未搞清突然出現的此僧是何人時,就對這和尚第一感覺大好。
“佛度有緣之人!孫施主好修為,也和本宗頗有淵源,孫施主請了,貧僧玄果……”
“嘩啦啦……”
在玄果自報名為法號而出時,現場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驚呼之聲。
玄果!三千年前,修仙界成名的三大修士之一!怎么到現在還活著不說,還不飛升,仍然在這一界呆著?這是絕對顛覆現場大部分修士,對修仙界定律和觀念的。
現場大概也就孫豐照一人在此深看了一眼玄果手上戴的那枚戒指,猜出些玄果能存活和留在這一界這么久的原因了。
玄果仿佛感應到孫豐照再看他的戒指,合十的佛手略略一動,就朝著孫豐照一笑。然后在百余群僧的,“拜見師祖!”和眾人的跪地山呼“叩見圣僧!”聲中,不遁不走的,連孫豐照都沒具體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就直接一步跨到到了孫豐照的對面。
“玄果大師請了!”孫豐照在得到確認玄果身份后,也是不敢再有任何張狂的,對著玄果施了一禮。
其實之前與玄果一遇后,孫豐照在見到智元率領少寺宗眾僧來到,就大概聯想著猜度到了一點玄果的真實身份,就是自己偶遇的少年僧人。
“施主不必多禮,玄果這里先行謝過施主屢次對我佛宗之人的大恩。智月誤認施主為佛靈轉世,那是他道行尚淺之故。施主為我佛宗保管金靈尺多年,以及剛才不殺智元之恩,玄果銘記……”
玄果在孫豐照面前的侃侃而談,令眾人產生眾多不解。但卻令孫豐照大致了解了智元對佛宗至高無尚的佛靈轉世一說不屑一顧的出處了。
以玄果的修為,就算不親歷,也是能揣度到孫豐照佛靈轉世的真正本質的。
此時,其后正拜服與地的智元正要不服抬頭時,玄果一聲佛號再起,就讓智元心生動蕩彷徨之感的不敢再抬起頭來。
于是智元馬上吞了要申辯的話語,繼續低頭拜服在哪里。對于這個真正修仙界老怪物級別的師祖,是一點不敢妄言、妄議,或是心存不滿的。他也是近日才知道玄果的存在,并且之后就對由他們嵩高宗領導的這場主持正義,除魔衛道之戰充滿了信心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