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風(fēng)只管派人去尋唐明睿,至于去哪里找,卻沒有多少頭緒,當(dāng)日只曉得他應(yīng)邀出門給一重要人物診治看病,至于那重要人物是誰,卻不甚清楚,但要打聽到當(dāng)日征召的醫(yī)館還是容易的,于是便讓人從此處入手,看能否尋到蹤跡。
這邊衡山派找人找的急,那邊唐明睿和東卻不急不緩,甚是悠閑。
彼時春天明媚,萬物復(fù)蘇,豫州大地不乏風(fēng)光優(yōu)美之所,二人扮作出門游玩的尋常人家兄弟,飽覽四周人情風(fēng)物。
自從那日在絡(luò)樟溫泉行房之后,兩人也不再規(guī)避房事,一個青春年少,一個熱血方鋼,又是情到深處,不消說自是夜夜紅綃帳暖。好在唐明睿在上雖不免有男人的霸道但更多是溫柔細(xì)心,每次都讓東方情不自禁陷在□里不可自拔,從而索要更多。他身體得唐明睿悉心照料,神功大成更是錦上添花,雖說次日有些腰肢酸軟,往多說卻無大礙。
只唐明睿后來道,日日縱欲總是不好,若第二日想要踏青爬山,總是擔(dān)心東身體吃不消,于是便換做隔三差共度巫山,豈料這樣更得趣味,每每能從日落做到日出,房中哼音之聲整晚不歇,兩人纏吻不休,身體更是密不可分,分不清是誰身上的汗珠,把身下的床鋪都弄濕了大片。
這日東方起的遲,直到日暮余暉才懶懶的睜開眼,腰上有一只手緩緩的揉捏著,甚是舒服,透過窗戶看看外面的天色,好似天尚未明,于是翻身往唐明睿身上蹭了蹭,復(fù)又閉上眼,身上不停按揉的大手轉(zhuǎn)而捏住他的鼻子,耳邊聽到一聲輕笑,東方咕噥一聲,也不睜眼,只是擺了擺頭,要掙脫捏住鼻子的手指,搖了幾下唐明睿就是不松手,東方一惱睜開眼翻身壓在他身上,雙手伸到愛人腰上,捏住使了三分力氣狠狠一掐,感覺身下之人猛的一顫。
“天還沒亮呢。”趴在唐明睿身上,巧的鼻子上微微發(fā)紅,東方大大吸口氣,嗔怪了一句,剛醒聲音帶著些沙啞。
唐明睿噗嗤笑了,手覆在愛人綢緞似的黑發(fā)上,一下下的滑動,笑道“太陽都落山了,東兒還沒睡飽嗎?是不是昨夜為夫讓東兒太累了?”
東方抬起身子,透過窗戶仔細(xì)一瞧,外面是落日的紅光,竟然睡了一個天白。
想起昨夜的情動不休,臉上便想火燒云一樣,紅到耳根了,不過明睿也和自己一樣,怎么他就沒事人一樣?自己年輕時七房妾室,個個貌美如花,那時一夜三次也是最多了,就算那樣她們也說吃不消,輪到唐明睿和自己,竟然能一夜翻云覆雨五六次!
不知是明睿和自己哪個更天賦異稟,兩個人在上竟然出乎意料的合拍,興奮時竟然能不止一次的昏過去,還真是丟臉。
狠狠斜睨了一眼唐明睿,東方突然伸手握住他軟軟的□,輕輕一捏,嗤笑道“哼,這不是不行了嗎?”
唐明睿知他羞惱,也不說破,只笑道“是為夫的不對,怪都怪娘子實在太誘人,讓我忍不住要了一次又一次,娘子那里真是的緊,整晚吸住我不放呢。”說著吻他眼睛唇角。
東方臉上剛消退的紅霞又漫上來,被這不知羞的混賬話弄的張口結(jié)舌,只能手下用力狠狠掐回去。
唐明睿哎呦一聲,抱住他在床上打個滾,將他壓在身下,雙手縛在頭頂,十指扣,低下頭狠狠吻住,不一會,東方就軟了下來,只剩下任人欺負(fù)的份。
見東喘氣,唐明睿放開他,只不停的啄吻他的唇角眉眼,看他眼睛里彌漫出的濕意,臉頰粉里透紅,像是濃墨重彩的山水,十分的美麗。
待他呼吸穩(wěn)了,濕濕的眸子恢復(fù)亮彩,唐明睿將他拉起來抱在腿上,一邊幫著穿衣,一邊道“等下要去游洛河嗎?晚間有點涼,穿厚一點。”
東方系著衣帶,想了想,道“明睿想去嗎?那咱們先去吃聚寶齋的八寶水晶餃。”
“聽說那里晚上十分熱鬧,之前一直沒機(jī)會去,現(xiàn)在想和東兒一起看看。”
接過唐明睿遞過來的毛巾,東方隨口答道“明睿想去,我自然樂意奉陪。”
唐明睿笑笑,等東洗漱好,幫他帶上遮面的紗帽,在滿街亮起的燈火中出了客棧,牽著手直接往聚寶齋去了。
聚寶齋是洛陽有名的酒樓,來往食客頗多,此時正是晚飯的時候,大堂里差不多坐滿了人,向二要了二樓的雅間,正好臨窗,下面就是福壽街,商鋪林立,古玩字畫、衣衫綢緞、脂粉女紅應(yīng)有盡有,店鋪門口都掛起來照明的紅燈籠,襯的夜色也搖曳起來。
八寶水晶餃很快上來了,還有熱騰騰的杏仁薏米粥,幾碟素雅菜,配上一壺荷花清釀,兩人面對面坐著,窗外東風(fēng)徐徐,清亮舒爽,吃的隨意,偶爾碰個杯,喝上兩口,滿口清香。
隔壁包間也不知是什么客人,吆五喝六的大聲喝酒,把本來溫雅的氣氛攪的不剩分毫。
正想喚二讓隔壁聲些,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東方眼中厲光一閃,手中的筷子嘭的折斷,唐明睿慌忙查看他的手,見筷子整齊的從中間斷開,斷口整齊,竟然如刀削一般。
眉頭緊皺,唐明睿起身坐到東旁邊,幫他換了一副筷子,有些氣道“為了那種人,傷到自己怎么辦?”
東方緩了神色,轉(zhuǎn)頭朝唐明睿笑笑,只聲音里還帶著余怒“他是個什么東西,值得我受傷?!不過是想到當(dāng)初他害你,心里生氣。”
唐明睿也猜出隔壁那人是誰了,不就是當(dāng)初誣陷他們向五岳劍派下毒的龐富貴嗎?一個渣滓,混混樣的人物,還用不著東動手,那樣的人,早晚報應(yīng)不爽。
“不用東兒動手,自然會有人收拾他。”
“我知道你心軟,不是想放過他吧?”東方不滿的張口吃下唐明睿遞到嘴邊的皮薄如蟬翼的水晶餃。
唐明睿搖搖頭,“他死不足惜,但他的死罪不在我們,東兒只管看著便是,不用臟了自己的手。”
“你說如何便如何吧。”東方也不爭辯,心道明睿就是心善,現(xiàn)在不殺便是,若是沒人殺,自己再動手不遲,殺他不過是碾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想害明睿的人豈能讓他活在世上?
隔間吵鬧聲頗大,不用側(cè)耳細(xì)聽,里面的談話也清楚的傳入耳中。
大概是說吃完飯去哪里尋歡作樂,其中一人問起,何時去嵩山,晚了怕師傅責(zé)罰,便聽那龐富貴道“還有半個月,怕什么,這里到嵩山最多不過兩日路程,咱們提前兩日到就行了,師傅不會責(zé)罰的,咱們可是領(lǐng)了任務(wù)在身,又不是出來玩,是吧,哈哈哈……”
他說完,隨即聽到一片附和聲“哈哈……還是龐兄說的對,咱們可是來尋那令狐賊子的,說不定他就藏在哪個溫柔鄉(xiāng)里,咱們可得使勁找!”
“哈,別管他誰做了五岳掌門,只要咱們找到令狐賊人,那辟邪劍譜豈不是先睹為快?到時候也弄個天下第一玩玩,哈哈……”
他們言所無忌,只管調(diào)笑嬉鬧,卻不知這番話多不自量力,莫說是他們,就是他們師父來了,辟邪劍譜的邊也別想摸上。不過那些話中倒是透出不少的信息。
唐明睿與東方對望一眼,都知彼此心中所想,不禁相視一笑。
“晚間去拜訪下我那盈盈侄女,經(jīng)年不見,不知模樣變了沒有。”東方酌一杯,想起任盈盈竟然有些恍惚了,那是她才是七八歲的女孩,天真爛漫,心無塵垢,經(jīng)常讓他抱著嘴里喊著東方叔叔,差不多三年沒見了,應(yīng)該是個大姑娘了。
當(dāng)初那些寂寞、那些隱隱的絕望還有不為人知的羨慕,都因為身邊這個人消弭了,如今回想起來,只余下對往事的憑吊,對任盈盈,也只是一個舊日侄女罷了。
“好,等下去游湖消食,順便我也想見見令狐沖了。”唐明睿側(cè)身親了親東的鬢角,喚他回神。
差不多也吃好了,帶好紗帽,結(jié)了銀錢,兩人不緊不慢的漫步去洛河邊。
明晃晃的月亮掛在天上,周圍散落著幾顆星子,把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剛進(jìn)四月,春風(fēng)習(xí)習(xí),成排的紅燈籠掛在游船上,照的洛河水也熱鬧起來。
好容易解了凍,一條條美輪美奐的花船載著青樓楚館的歌女,輕紗慢慢粉紅帳,素手芊芊香脂袖,雖不比秦淮兩岸,但洛陽古都繁花似錦,百千佳人俏立船頭,手中香巾迎來送往,俊俏的公子哥、粗野的莽漢莫不趨之若鶩。
入夜不久,正是熱鬧時分,除了花船,岸邊專門供客人游湖賞玩的船只所剩不多,兩人剛到河岸,便有是十三四歲的姑娘上來招攬生意,姑娘嘴甜,一聲聲大哥哥叫著,說自家爹爹掌艄又穩(wěn)又快,這洛河里只有想不到的地方,沒有自家爹爹去不到的地方,船艙里鋪著好看又暖和的繡花氈,艙口掛著透明的紗簾,坐著就能看到外面漂亮的姑娘,聽到她們唱好聽的曲。
姑娘太過熱情,唐明睿便笑著拉了東上船,比別家貴上三錢銀子,不過姑娘干活麻利,一應(yīng)用具擺設(shè)雖沒比較但氈子上的繡花確實漂亮,透過紗簾也確實能看清花船上的歌女。
“聽大哥哥口音,不是本鄉(xiāng)人啊?我們這里好吃好玩的特別多,大哥哥要多待幾日才好啊。”姑娘斟了茶,又端出來一碟花生一碟自家做的糯米糕,聲音像是山谷里的鳥,唧唧咋咋,即便你不答話,她也自己歡快。
唐明睿笑道“本就是出來游玩的,多謝妹妹了。”
大概是看出他們不想多談,姑娘笑嘻嘻的出去了,在船外幫著爹爹劃船。
唐明睿把東的紗帽摘下來,將他摟在懷里坐著,透過紗窗看外面潺潺的水,還有遠(yuǎn)處的水影里一串串的燈火,不時的剝一顆花生喂進(jìn)他嘴里,看他吃的滿嘴花生味道,忍不住俯下頭透個香吻。
距離花船近的時候,似乎可以聞到迷醉的金紙,紅酥手、黃酥手、藍(lán)酥手,左擁右抱,紫醉金迷,粉紅紗帳里的歌曲哀哀的唱著俗詞艷曲,彼時行歡作樂,他時嘆今生命薄。
悠悠的,船劃的遠(yuǎn)了,歌聲只剩下隱隱的調(diào)子,水下也只留一輪白月。
姑娘進(jìn)來添一壺?zé)岵瑁ь^便看到仙子一樣的人,說不出是怎樣的漂亮,若要她說,比春日里開的最好看的牡丹還要漂亮,像是水中的月亮,一輩子都不可能夠的著撈的到,讓她看的呆了,看的癡了,定定的不動。
直到那仙子一樣的人,看了她一眼,她便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仙子樣的美人,那一眼卻冰冷冷的,如冬天里最刺骨的寒風(fēng)。
懶懶的窩在他懷里,風(fēng)正好,月正好,人正好。
月上中天,兩人下了船,姑娘躲在爹爹背后,不見了笑臉,只耳朵紅紅的,殷殷的盼著他們再來。
到綠竹巷的時候,聽到唰唰的風(fēng)打竹葉聲,竹屋內(nèi)點了一盞燈,東方掏出黑木令,任盈盈一驚,但反應(yīng)迅速,從竹踏上下來,俯身叩拜教主,東方帶著紗帽,上前扶了她起來。
一身淡綠衣衫,鑲著白領(lǐng)邊,圓臉大眼睛,確是個美艷少女,現(xiàn)下態(tài)度十分恭敬,只是眉眼間有些疑惑。
“屬下恭迎教主,不知教主到訪所為何事?”屋內(nèi)只有任盈盈一人,綠竹翁在隔壁屋子,并沒有被驚動。
東方坐在上首,仔細(xì)打量了任盈盈一番,口氣溫和道“多年不見,盈盈長大了。”
任盈盈吃了一驚,這話說的熟稔,好似故人,但印象中并不認(rèn)識此人,雖說是代教主,定是東方叔叔的心腹,但自己打并未見過此人,不過他見過自己也說不定。
“教主可是在黑木崖上見過盈盈?東方叔叔可好?”大概是東方態(tài)度和善,任盈盈亦抬頭打量起他來。
東方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可是恨東方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