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素姐姐在麼?”宮青藍立在門外禮貌的敲著門。
“來了。”宮青素應和著去開門。
“坐吧。”宮青素挪了挪凳子, 請宮青藍坐下。
宮青藍見宮青竹要去倒茶,開口攔下。“青素姐姐不必忙,青藍只是想找宮青竹說說話。”
聞見宮青藍的話, 宮青素停下手上的動作, 將茶壺擱在一邊。
宮青竹轉身在宮青藍邊上坐下。
“妹妹請講。”依舊是如常的淡漠。
宮青藍捋了捋耳邊的碎髮, “這次剿滅魔教, 勢必會見到魔教幾位公子。”她停下手上的動作, 關心的看向宮青竹。“若他們發現其實你就是魔教教主宮青竹,當著武林正派的面揭穿你怎麼辦?”
宮青竹神色不變,“我這面貌是夫君託東門一族恢復的。東門一族與外界交流甚少, 即使受到脅迫,也不會將此秘密泄露半分的。”她看向宮青藍, “妹妹請放心。”
魔教七公子只聽命於蕭逸一人, 四公子已甘願獻身, 其他幾位公子也自然不用說,定會配合蕭逸、韓朔演好這場戲。不過宮青藍並不知曉他二人的計謀, 但她居然先想到這一步,可見這個妹妹心思縝密,不可小視。
“況且還有夫君呢,妹妹不必擔憂。”
宮青藍嬌笑一聲,“確實, 我怎麼忘了韓大哥呢, 有他在, 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宮青竹的嘴角也不易察覺的上揚了幾分。
“如此一來, 日後, 宮家也都要靠你了。”宮青藍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拍, 就像小時候那樣。只是她說到做到,自那日後再不會以姐妹相稱了。
“辛苦你了。”宮青藍溫暖的笑道。
宮青竹眸光微動,立刻偏頭閃過。
宮青藍扯住那根絲線,明晃晃的銀絲直衝入牆面,剝落一層牆皮,她小指一勾,收回那繡線。輕笑一聲,“姐姐反應真快。”說罷,一臉遺憾的嘆了口氣。
“你……”宮青竹不適應外人將手打在自己肩上,所以被宮青藍搭著肩膀的時候,她的身體不自覺地保持著高度警惕。不然她不可能躲過那鎖喉的一擊。
“你這是做什麼?”宮青竹早已亮出霓裳,但念在對面這人是自己親妹妹的份上,她還是多問一句。
“不,你別緊張。這一下,是爲了青揚哥和青遠哥討回公道而已。”她變換指法,依舊微笑的注視著宮青竹。
宮青竹握緊霓裳,注視著一臉假笑的宮青藍。她在思索這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爲什麼要殺自己。她與宮青藍是雙生姐妹,她若真是爲了宮青揚和宮青遠報仇,早在那日見宮文宇的時候便可向她發難。她一直隱忍著,在此時才顯露,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莫非,她並不是真正的宮青藍?宮青竹記得自己也曾經用過類似的手段。
“喲,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宮青藍話音未落,那綢緞便朝自己襲來。
宮青藍縱身躍出窗子。
宮青竹瞥了眼左肩上的傷痕,眼底閃過殺意。隨即跟出去。
宮青竹足下輕點,甩出霓裳。宮青藍也毫不示弱,波動食指,扯出一根絲線,牢牢制住那霓裳。
“呵,幾日不見,你功夫大不如前了呢。”宮青藍知道那次手傷對宮青竹意味著什麼。若硬拼,她定然打不過宮青竹。所以,她需要一些手段,取巧的手段。
“別忘了,爹爹是你害死的。”宮青藍眸色忽變,瞅準時機,彈出幾根絲線。根根指向要害。
宮青竹猛的揮袖,震斷被制的霓裳,右手向前一舞,打亂飛來的繡線。
一招過後,宮青竹左腿上多了一道血痕。
“不認真可不行啊。”宮青藍帶著笑意的眸子突然收緊。忽的發力朝她攻去。
宮青竹終於不再留情。她左手抵禦那襲來的氣力,右手揮出綢緞,直直朝宮青藍擊去。
“咳咳。”宮青藍沒想到她速度如此之快,只擋去七成。
宮青竹額邊滑落一縷髮絲。
宮青藍淺笑。她的手,便是她致命的弱點。只要全力廢了她的手,便回天乏術了。
突然,宮青藍笑容僵住,因爲小腹一陣抽痛,讓她每個神經都繃住了。
月色被烏雲掩去,白雪冬竹渾然一片,十分愜意。
宮青藍立馬收拾表情,展顏而笑。“怎麼不打了。”
“爲什麼?”
宮青藍並未理睬,擡起雙臂,指尖跳動著,百餘根絲線從她袖中抽出,全都指向宮青竹的手。
宮青竹一甩衣袖,全力揮出霓裳。
一時間,袖帶翻飛,完美的一擊。
“噗!”宮青竹口吐鮮血,擡起手臂拭了拭嘴角的鮮血。
她的手腕已經到了極限,十成功力,必廢。但是廢了手腕又如何?對於宮青竹而言,野獸口下培養出的她,只要能動,何處不可殺人。
“只是替死去的人討回公道而已。”宮青藍故作自如的答道。
說罷,她眉頭緊蹙。背對著宮青竹的她,臉色比剛纔更加慘白了幾分,她擡手擦去嘴角的血跡,轉過身去。剛纔那一擊,她也快到極限了。
宮青藍抖開袖子,打算給眼前人一個華麗的結束。
反正當第一根絲線指向宮青竹的時候,便無法挽回了。
此時,腹部傳來的陣陣抽痛,已讓她左手的指尖被自己掐出幾個血痕。
她溫潤的笑著,全數揮出袖中的絲線。
突然,一道暗光閃過,擋在絲線前面。
宮青藍定睛一看,竟然是蕭逸。
蕭逸指尖撥動,手上那管蕭靈活的隨著他的指節旋轉一圈。下一刻,那泛著寒光的繡線已全數纏在那管暗色的蕭身上。
蕭逸回手扯住,兩人分別拽著繡線的一端。
宮青藍慘然一笑,轉身朝蕭逸心口攻去。
蕭逸劈開束縛著的絲線,同樣揮出一掌。臉上卻掛著難以掩飾的失望。
宮青藍避過他的眼神,精準的襲向他。
看著宮青藍慘白的面色,他竟有些失神。這一掌,他只用了三成力。
但當宮青藍那一掌擊上他的心口時,他便後悔了。因爲,她竟未用一成內力。
他寧願相信那是因爲她已經精疲力竭,而不是刻意爲之。
被打飛兩丈的宮青藍倚著那竹身緩緩站起來。
“夫人!”同時趕來還有韓朔,他一躍至宮青竹面前。
對於宮青藍,蕭逸會處理,他不必插手。而且相較起來,他更加關心宮青竹的情況。
“手腕可能廢了。”宮青竹很平淡的敘述著這個事實,彷彿被廢掉的雙腕不是她的。
“沒事。”還有東門一家。
“宮青藍。”宮青竹眼神瞥向那邊的二人。
韓朔攔腰抱起宮青竹,“這就留給蕭逸處理吧,你的手腕要緊。”
“好。”既然韓朔相信蕭逸,宮青竹又選擇相信韓朔,那麼她也就相信蕭逸。就算蕭逸不能處理得令她滿意,事後,她也會自己處理掉。
蕭逸一直注視著對面宮青藍的一舉一動,不易察覺的凝著眉。
“哈哈。”宮青藍冷笑兩聲。
笑罷,她直起身子,緩步離開。
從始至終,她都不敢對上他那琥珀色的眸子。她並非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而是更怕他流露出來的不在乎。比起失望,他眼中的不在乎纔是真正能將她殺死於無形的利刃。
不多時,天色竟愈發暗紅,像極了那晚的凜湖。
他立在雪地裡,握著紫玉簫的手已經沒有了知覺,耳邊還回響著宮青藍的冷笑。
這一步,許是他料想錯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邁開步子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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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前面就是崎雲殿了,要小心。”善魂道過後,宮青素提醒道,然後與韓朔對視一下。
高延也對手下的人吩咐道:“上次在這遇到了魔教的埋伏,此次這般順利,只怕在那崎雲殿內埋伏著。所以大家一定要謹慎,不可掉以輕心。”
這次來前來剷除魔教的門派比上一次試武大會要多的多,許多新創立的或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也來了,當然也有些從不參與試武大會的老門派。總言之,這一次,自認武林正派的能來的幾乎都來了。
只可惜,赤蒼姥姥等人因爲明遠道長之死,便各自離去,再次消隱了。
明遠道長的死,江函宇的失蹤至今也未追查出結果。最後衆人也只能將其一併歸咎到魔教身上。
“好了,大家衝!”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人帶頭,所有人都一鼓作氣衝進了芷雲宮的大殿崎雲殿。
果然如先前所預料的一樣,魔教教衆全部都聚集在崎雲殿內,等著正派人士。暗伏,弓箭手等,正派人士一進去就遭遇了陷阱和箭雨的洗禮。
幸而大家都已經提前做了防備,雖然依舊難以避免損傷,但是卻沒有混亂。幾個武功較高的門主,躍上樓臺,直接將埋伏於檐上的弓箭手擊落。而埋伏地下的人,大家反應過來後,紛紛將武器刺入地磚,即使被拖住手腳,也冷靜以對。
既然是對付魔教,死亡不可避免。武功不出衆,江湖歷練少的幾個後輩,只能狼狽應付。但縱觀整個局勢,這一次是武林正派佔據了上風。
“魔教七公子!”
崎雲殿內埋伏著的教衆被清理得差不多的時候,魔教七公子出現了。
早就商量好對策的幾位掌門,互遞了個眼神,按照之前他們所想的對策,三兩人對付一位公子。雖說是以多敵寡的計策,道義上有些說不過去。但一想到是爲武林除害,便也顧不上這些了。除掉魔教,提高自己門派的聲望纔是首要。
“還真是熱鬧。”在滿殿混戰之時,一人躍至屋頂。搖著手中的紙扇,悠然自得。
龍少非得知蕭逸陪著宮青藍來到穗卞,要參與圍剿魔教一事,便也馬上趕至穗卞。只是他趕到的時候,武林人士已經出發。
不過這樣也好,大部隊肅清了路上的阻礙,他也不必照顧別人的行程,一路施展輕功毫無阻礙的便到達了崎雲殿。
龍少非居高臨下,掃視了一圈。
居然沒見蕭逸,也不見宮青藍。莫非還出了什麼事?
蕭逸這次是陪著宮青藍來穗卞,此時不見他們二人,應該是宮青藍出了狀況。他了解蕭逸的性格,蕭逸做事定會處理的不留痕跡。這樣的場面活動,他不可能隨意改變行程。除非是宮青藍那邊出了狀況,或是臨時變卦,不然蕭逸定會在此處。
“霓裳!”
“是宮青竹!魔教教主!”
“來了!”
“大家小心!”
正當正派與魔教僵持的時候,一襲白練甩出,一位清冷至極的妖豔女子出現在崎雲殿上。在試武大會見過宮青竹的人立馬反應過來,這個女子就是魔教教主宮青竹!
那些試武大會上見識過霓裳的人,紛紛退後幾步,原本打算直接開打的小俠士見狀也不由得退後幾步,打算先靜觀其變。
一時間殿內鴉雀無聲。
‘宮青竹’木然的擡了擡眼,被她掃視到的其中一個門派小弟子,全身顫抖起來,‘哐啷’一聲,手中的刀竟然都握不住了。
“誰!”有人聽到這一聲,神經更加緊繃起來。
“慌什麼!”高延開口道,雖然他也不確定在這段時間內魔教教主的功力又進步了幾成,但今天勢必會以多制勝,所以他底氣也足了些許。
“她……她殺了我全家,我……我要替父母報仇。”說話的這個抖得厲害。
他旁邊那個也定了定心智,“沒錯,我也要爲師弟報仇,替□□道。”
“替□□道!替□□道!”
階梯下一浪接一浪的應和聲,彷彿‘宮青竹’有說不清道不完的血債。
只有站在韓朔旁邊的宮青素清楚,這些假仁假義的武林正派,不知又無端端的給自己多安了多少條罪狀。
龍沙非看向殿上立著的‘宮青竹’,總覺得有一絲不對,皺起了眉。
“上!”終於有人喊出一聲。
一個門派的人一擁而上,殿內扭打成一片。
一片騷動中,只有那白色身姿始終保持著優雅,舞弄翻飛的白練像是有生命,有血有肉的擺動著。
龍少非思索片刻。
沒錯,怎麼就感覺少了點什麼呢,沒有往常的熱鬧。原來就是少了那花魁琉宓四公子,沒了她那琴聲,難怪覺得耳邊清淨了不少。
呵,龍少非乾脆撩起前擺坐下,搖著扇子欣賞那白練起舞。
不愧是花魁,那身段,那腰姿,這白絲綢舞跳得真是一絕。
看來這魔教背後真正的主子應該是蕭逸了,不然怎麼會演上這麼一出好戲。
龍少非將視線在宮青素和韓朔身上的飄過。怪不得小洛能行事,原來這背後出了有蕭逸,還有韓朔。龍少非早就知道韓朔皇商二公子的身份。朝堂謀權依靠什麼?除了兵權……就是銀子。
沒有銀子何來精兵。再觀朝堂上的官員,能坐到高位的有幾個能明哲保身?龍少非第一次見韓朔就覺得此人不簡單,一直想與他一較高低,卻總是被此人巧妙的躲過。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還插手了朝廷政事。
如此看來,那珺貴妃應該是韓家的人。不,應該說是韓朔的人。
珺貴妃與韓商並沒有聯繫,她背後的勢力是吏部晏家,而吏部晏家背後牽連著的是皇商莫家。皇帝不會允許一家獨大,所以韓家雖然爲南樑第一皇商,但是在他下面還有四家並列的大梁富商。其中莫家和厲家也是大梁皇商,而莫家是近來新任命的。珺貴妃這次突然站出來幫小洛一把,必然是跟蕭逸或者蕭逸一邊的人有關。
韓朔,龍少非想知道這個人還隱藏了什麼勢力?這次邊境兵敗,輸在糧草上。運送的糧草居然有問題,而這糧草一直是由金家提供。莫非這天下大商,全歸他韓家?
如果,這場戲要演到結局,那麼……
龍少非將視線重新放回‘宮青竹’身上。
先前衝上去的幾個小門派,已有部分傷亡,之後的幾個門派前赴後繼的向上衝著,都巴望著親手解決掉這個魔教教主。之所以有這樣的膽量,是因爲對招幾個回合下來,大家都對這個魔教教主另眼相看,並不是武功蓋世,恰恰相反,她出招精準,但掌力不足,更像是在挑釁。
龍少非半瞇著眼,面上掛著少有的閒適。不知這場鬧劇什麼時候算個完。
突然,他手中的扇子一定。那一劍,她明明可以輕鬆躲過的!
“天!我,我刺中了!我刺中了!我殺了魔教教主!”一個無名小卒,不敢相信自己手中劍居然捅進了魔教教主腹中,一劍刺穿。
“咳!”一口鮮血。‘宮青竹’一手捂住傷口,一手用力一甩,將手中白練揮出,將那無名小卒和其他圍攻她的人打下階梯。
緊接著,又一聲血肉被刺穿的聲音。
呆愣在原地的龍少非終於有了反應,他指尖快要嵌入那扇面,手指一緊,捏住摺扇。隨後僵硬的躍下高臺。
她的身體也在他穩穩落地的瞬間,倒了下去。
正與韓朔對招的六公子眼神一黯,收手。
大公子一掌擊出,聽到那一聲,一頓。
二公子的媚笑一僵。
七公子手中的劍一沉。
三公子收起弓箭,別過頭。
幾位公子幾乎同時甩開與自己纏鬥的人。
躍上崎雲殿之頂,不發一言的轉身離開。
“魔教,魔教教主死了!!”
不知道是誰最先反應了過來。
消息傳開,所有人大受振奮,此次一舉殺死魔教教主,魔教七公子各自離去,就如當年風尹失蹤後七公子便離散一樣。魔教,只要沒了教主,便再無威脅。
龍少非足下一點,躍至‘宮青竹’身邊。
望向氣息奄奄的她,他緩緩蹲下身。
“爲什麼?”
龍少非沉聲問道。
背景是一片噴涌而出的歡騰。
這樣一個風華的女子,最後就竟死在無名鼠輩手中,她如何能夠忍受?
龍少非幾次與四公子交手,這般高傲的女子,怎麼會如此傻,甘願頂替別人赴死。他知道蕭逸不會自願放棄四公子這枚好棋子。這步棋,不是蕭逸的下法。這一步,必定眼前這個女子提出的。
爲什麼?
四公子沒有料到龍少非竟然會出現在此,而且還認出了她。
龍少非的功夫不如她,所以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從來不示弱與這個人。
但此時此刻,她揚起嘴角,眼神中竟帶著幾分渴求,露出些許卑微的笑容。
她嘴脣碰觸幾下,未發出聲音。
‘求你,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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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龍少非的棕色眸子黯淡了,原先揚起的嘴角也變得不可察覺。
宮青竹死的樣子,只會是如此冷冰淡然。
龍少非摳緊了手中的摺扇。
她最後的哀求,龍少非如何不明白。
她不想他拆穿自己,而捨棄掉了她的驕傲,竟卑微的懇求他。
“爲了死去的前輩!將這魔教妖女分屍!”
“分屍!以泄當年滅門之仇!”
“分屍!分屍!分屍!”
不知道是誰的提議,頓時羣俠贊同,高聲呼喊起來。紛紛表示要將魔教妖女分屍,以祭那些被妖女害死的武林俠士。
龍少非收起摺扇,低垂著頭,將‘宮青竹’的屍體抱起。目不斜視的從包圍著的人羣中走過。
“龍少!你要幹什麼!”
“龍少!這魔教妖女……”
那人還想說什麼,卻被龍少非擡頭的那一眼給震住,不敢接口。
韓朔給在前的幾位掌門遞了個眼神。
在旁的宮青素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先前圍堵著的人羣,也紛紛挪動,隨著龍少非走過讓出了一條道。
“沒想到,龍少也會被魔教妖女給迷住。”
“哼,色字頭上一把刀。”
“還不是因爲那女的長了張妖美的麪皮麼。”柳如畫捋著耳邊的髮絲。
“哈哈,我看你是嫉妒吧。”
“嫉妒她……呸!”柳如畫昂了昂頭。“最終還不是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
……
細碎的聲音在人羣中響起,更加不堪的話也都脫口而出。
而龍少非,仿若沒有聽見這些議論聲,抱著四公子的屍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