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斜陽入劍門?終卷 二入劍門,塵埃落定 二入劍門
我把話剛說出口就開始后悔了,萬一唐鈺真的喜歡我那我該怎么辦?拒絕嗎?太傷人了吧。可我要接受嗎?似乎我又沒喜歡唐鈺到愛的程度。感情這種事如果不能爽快的接受不如裝聾扮啞、繼續當朋友……哎,我怎么這么笨啊,老是管不住自己。
我望著唐鈺的背影,等著他的答案。他的背很直、很挺,絲一般光滑的頭發隨隨便便用一根發帶扎著,露出潔白細膩的脖子,耳垂是半透明的白,在陽光下折射出玉般的光澤。
我的心一動,正想說什么,唐鈺突然開口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你,我對你和我以前對冼修文還是有些不同吧。只是在我心中你還是與其他人有所區別的,我好像有些在乎你、關心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的,你的想法和我一樣,也許這就是朋友吧。”我釋然,高興的笑道,“我自問自己夠窩囊的,這一路的臭事你也知道了,不過這樣也能交上你這朋友,也值了!”
我又伸手拍了拍唐鈺的肩膀:“請問唐大俠,是不是覺得小弟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所以才特意結交在下?”
唐鈺轉身朝我笑了笑,道:“我之前也夠落魄了,沒想到你比我更慘,所以一時同情心大發,便來打救你了。”
“好你個唐鈺,竟然拿我開玩笑!”我伸手打他肩膀,他巧妙的一閃身,我再打,他再避,兩人便邊趕路便在車上打打鬧鬧。
這樣時間過得也快,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蜀道劍門。
望著巍峨的劍門,我心里不禁想起上次來時九死一生的經歷,也就是上一次歷險后我第一次見到唐鈺,沒想到一年時間不到我會和唐鈺回到這兒。世事真是變幻莫測,昔日的仇敵竟然會變成好友,而不能在一起的人盡管努力了,還是不能在一起,冷亦寒如是,冷至超也如此。
我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離開京城都那么遠了,自己的心還是放不下——我還是喜歡那兩個混蛋。雖然我對外柔內剛的唐鈺很有好感,但我還是不能像對冷至超、冷亦寒般愛他。
唐鈺和我以后可能會生活在一起、成為好朋友甚至知己,但永遠走不到愛人那一步,也許有些人注定是不能成為情人的吧。
月老往往就愛開這樣的玩笑,該愛的愛不起來,不該愛的卻愛得死去活來。如果我喜歡的是唐鈺,或者唐鈺愛上我,這對我倆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吧。
我自嘲的笑了笑,望著咸蛋黃一樣的太陽慢慢下山,不禁想起一首詩:“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還不老,可是心境卻萬分蒼涼;我還不丑,可早已被那兩個混蛋磨得失去了再愛的能力……
我愣愣的看著夕陽一點點的下沉,突然看見一只白玉般的手在我臉上輕輕拂過,我抬頭看見唐鈺正出神的望著我,“你哭了……”
“是嗎?”我擦了擦臉頰,朝唐鈺笑了笑道,“都怪這景色太美了,哈哈。”
唐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應該知道我是因為感懷心事才哭的吧,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轉過身去,對我道:“你慢慢看,我在車上等你。”
我感激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說實在的,唐鈺對我太好、太體貼了,若時光倒流,我一定非他不愛,只可惜……
我看著太陽慢慢下沉,最后消失在山麓之中,直至黑暗環繞四周,這才轉身回到馬車那里。
唐鈺扔給我一件披風:“披上吧,山里入夜以后很冷的,你剛大病初愈,要保重身體。”
“好。”我接過披風將自己圍了個嚴實。
黑暗中看不見唐鈺的模樣,但這幾天為了趕路他風餐露宿的,即使是天生麗質也有些憔悴了,反而是我這病人被他照顧得肥肥白白的,實在慚愧。
唐鈺駕駛著馬車在路上走著,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唐鈺時那間小茅屋,雖然隔了那么久,但我對那里的美景還是記憶猶新,而且那里人跡罕至、不怕被人發現,不如住在那里好了。
于是我對唐鈺道:“唐鈺,你在這附近好像有片茶樹林、那里有間小茅屋,不如我們以后就住在那里吧?”
唐鈺突然停下車,轉身望著我,一字一句道:“原來你知道我以前和唐楓的事。”
我見他這樣子,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好硬著頭皮道:“其實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
說完一五一十的將上一次來劍門時的遭遇全部告訴給唐鈺。唐鈺冷著一張臉聽完后,一言不發轉身趕車。
我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唐鈺生氣了,只好打起精神,把手搭在唐鈺肩膀上問道:“你不會生氣吧?”
“有什么好生氣的。”唐鈺看也不看我一眼。
話是這么說,可唐鈺把馬車趕得飛快,我看他這樣子絕對是生氣了。
“我說,唐鈺啊,我們這是去哪?”
“你不是說想住在小茅屋那里嗎?我這就帶你去。”唐鈺頭也不回道。
我被顛得都快吐了,干脆躺在馬車上休息,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到了。”唐鈺掀開車簾,我頭暈暈的爬了出來,立刻就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
山還是那個山,樹還是那個樹,只是人還是那個人嗎?
這兒的一切跟當時一年前一樣美,四周依然是滿山遍野的茶樹,小茅屋就矗立在綠油油的茶樹中,可我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
唐鈺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下,風吹起他黑鍛般的頭發,輕輕揚揚的飛舞在空中,美得還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我不禁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