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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員?那是什麼職務?”
據姜千言所知,在德輝共和國陸軍中,旅部高級軍官只有三人:旅長、副旅長、副官。況且,旅這一級的軍事單位近幾年已經在德輝軍中成了歷史,師下面直接就是團。
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教導員?
“教導員?教什麼?”
“恩,我想應該是教寫字的吧!”矮人一手託著腮,冥思苦想後忽然冒出一句。
姜千言一下子跌到了桌子下面。
旅部高官,那是上校了吧?
這位上校大人要問些什麼呢?
軍隊的保密法可是很嚴的,有些能說有些可不能說。
在忐忑不安中,終於迎來了下午。
剛吃過飯,姜千言便隔著沒有窗的門向外張望,實際上什麼也看不到,準確的說是聽。
矮人還是老老實實站著,其實他站著與坐著從高度上看也沒多大區別,也不知道矮人爲什麼那麼有耐心,從未見到表現出絲毫的煩燥,雲燕還是老樣子,很多時候姜千言都擔心她是不是已經跟老和尚似的坐化了。
不過從她肩部偶爾時的震顫,證明她還活著。
“稀里嘩啦,”外面忽然出現一陣大譁,接著出現了一個人的聲音,聽上去卻像是很多人在唱戲一般,用的是濟州語,姜千言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不過聽那高揚的命令式的語調,姜千言也能猜到,那個旅部教導員來了。
果然,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門邊,卻還未進來,仍在門邊大叫大嚷,大聲喝令。
“咣噹”一聲,門被重重的推開了,一縷強烈的正午陽光射進屋來,姜千言立即瞇上了眼,一時間看不清眼前的景像。
眼前出現的是一個高大的黑影,門的最上沿剛剛到了那人鼻子,看不見他的眼,只看到他的嘴角帶著一絲輕蔑傲慢的笑,他的身軀看上去異常的龐大。
那人微微的低下了眼,一縷白色的飄發甩到鼻前,忽然間一聲爆響:“哇,刺蝟!”
一股大力傳來,強大的衝擊波差點將姜千言撞倒在地上,卻被一雙強大的手臂給結結實實的摟住了,一張長臉貼在姜千言臉上廝磨著,口中驚叫連連:“哇,刺蝟,可想死我了,這些年你死哪去了?”
“你是不是也想我了,跑著來看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噢,刺蝟,你實在是太好了!”
。。。
“等等,什麼狀況?”姜千言的臉被一雙大手狠狠的揉著,像揉麪團一樣,眼睛被扭得一花一花,一時搞不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麼,奇怪的是那人說的話姜千言倒是聽得很清楚,那人用的是德輝語,而且是最標準的那一種。
“波!”那人忽然張開大嘴,在姜千言臉上狠狠親了一下。
姜千言哪受得了這個?兩臂一振,狠命一推,將那人差點推出門去。
姜千言已經用了九成力,普通人早被甩出幾十米遠,那人卻只退了一步,簡直像是推在一座小山上。
除了矮人,什麼人還有如此力量?
姜千言終於看清了,站在面前的原來是一個馬人。
馬人是半人馬人的簡稱。半人馬人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古老民族,根據傳說幾乎與神的歷史一樣長,在沒有人族和矮人族存在以前,已經有了半人馬人的存在。
半人
馬人是德輝共和國的第二大種族,總人數超過一億,喜歡生活在北方廣袤的大草原上,卻又是一個非常開放的民族。他們不事農業,也從不事種植,每代每代過著追逐水草而居的放牧生活。
他們喜歡流浪,在很久很久以前便流浪到了世界各地,幾乎每個國家(魔法帝國除外,因爲魔法帝國所在的大陸最近才被發現)都有他們的影子。
半人馬族的天賦是射箭和吟唱,他們走到哪便把美麗的詩句帶到哪,世界有名的吟唱詩人幾乎都是出自半人馬族。
與之相似的以占卜和歌舞聞名於世的吉卜賽人。
高高的個子,健碩的身材,長長的臉龐,腦門前一團飄逸的白髮,最有特點是一雙發賤的眼睛,用一個比較流行的詞,叫作猥瑣,十分的猥瑣。
看到這雙猥瑣無比的眼睛,姜千言一下子認了出來,只是卻張著雙臂不敢相認:“奧多音?真的是你?”
奧多音是姜千言在京師大學堂上學時最鐵的兩個哥們之一。奧多音的宿舍與姜千言的是對門。奧多音是火系魔法學院的,雖然兩人不能同時上課,但卻妨礙不了兩人同時調皮、搗蛋。
畢業時,聽說奧多音的貴族老爸給他找了個好工作,好象是什麼機要局,屬於那種國家包吃包穿包住包福利,“四包”性質的。
畢業是個分別的季節,雖然不捨卻也毫無辦法,姜千言在老媽的苦求下去了魔法帝國。一開始還經常通書信,一星期一封,後來是一月一封,再後來是一年一封了。過了兩年,姜千言忽然從另一同學那裡得到消息,說是奧多音犯了罪,被處決了。
爲此,姜千言還衝動的跑了回來,卻沒有查到奧多音的任何消息,就好象這個人平空消失了一樣。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而且好象還長高了,長胖了,姜千言不驚訝纔怪。
“哎喲,哎喲,你這刺蝟想打死我呀?我要告你謀殺!”看奧多音捂著胸口裝著叫痛,眼裡卻滿是下賤的笑意,哪裡還會是別人。
“啊,奧多音,真的是你,你還活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這一次,姜千言主動撲了上去,兩個離別重逢的好朋友緊緊擁護在一起,喜極而泣。
後面的矮人眨著一雙大眼,忽閃閃,看看這個,再看那個,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值得這麼興奮。
馬人的囉嗦同他們的吟唱同樣出名,奧多音又說又笑說個不停,抱著姜千言又跳又叫,根本沒有別人插嘴的份。
原來,奧多音畢業後的確是去了機要局,剛剛過了一年,他那張臭嘴便把頂頭上司與秘書的那點曖昧小事弄得滿城風雨,世人皆知,上司被記大過,前程盡毀,自然對他懷恨在心。結果導演了一出林沖誤入白虎堂,弄了個死罪,想要奧多音的小命。
幸虧,奧多音也不傻,事先給老爸打了招呼,老爸想盡了辦法,傾盡家族全力,花費無數,才用個死囚將他換了出來。逃得性命的馬人自然不能再在德輝呆著,只得偷渡到了北濟州。
奧多音堂堂京師大學堂畢業,雖然成績不佳,但有這名頭,再加上射得一手好箭,很快便被北濟州作爲特殊人材引入了軍隊。北濟州實行“先軍思想”,就是一切以軍隊最爲優先,軍人是整個國家最爲優越的等級。
包吃包穿包住包福利包買車包老婆包小孩上學包父母養老,實行“全
包制”,總之個人所有的需要國家全包,比德輝的“四包”還要厲害。
奧多音一試這裡還不錯,便住了下來,很快憑藉個人的能力當上了六十二旅的教導員,還娶了個北濟州的漂亮的歌手當老婆。
“噢!刺蝟,你是知道我的寶貝兒子要出世了,專門給我送賀禮來的吧?噢,刺蝟,你實在是太好了,我實在是太感動了!哎喲,這該死的門框!”最後,馬人來了這麼一句,然後伸出大嘴就往姜千言臉上波了過來。
“靠,也太快了吧?”姜千言驚的眼珠差點掉下來,“這麼快就要當爸爸了?”
“秋風急,烏月落,春去冬來又一年!不急行嘛?哎喲,這死門框!”說到激動外,馬人還忘不了他的老本行。
“行,行,別騷了!你看我現在像什麼?”姜千言把手一攤。
馬人把姜千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姜千言穿了一件皺巴巴的白色囚衣,一隻胳膊高挽著,胸前還用濟州語寫著“犯人”兩個大字,囚衣上還盛開著一朵朵墨汁的梅花。
“哈哈,”馬人一陣怪笑,在姜千言胸前搗了一拳,“真有你的,每次出場都能令人驚喜!走,到我那邊去喝兩杯!”
說著,馬人轉身向外用濟州語吼了兩嗓子,不一會兒,一陣“呼呼”作響,十幾輛四輪魔力車載著滿幅武裝的士兵開了過來。
姜千言的眼珠子驚的又快掉出來了,這種以核心直接帶動轉軸的四輪魔力車在德輝共和國二十年前就已經被全部淘汰了,自姜千言記事時起,就沒見有人開過,只在歷史博物館中見過它們的身影,沒想到在這裡卻一下子轟轟的開來這麼多輛!
“很落後是吧?這種顛簸的快感在別處可是享受不到喲?”馬人走到一輛看起來至少有別個三個寬的特製車前,拉開了車門,優雅的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路上,馬人親自駕車,將速度提至了極限,不斷喋喋不休的介紹他這輛車的先進性,速度超快了,舒適性超高了之類,只可惜對開慣了旋翼飛舟的姜千言來說實在是不感冒。
這四輪魔力車的最大速度只不過才二百公里每小時,而且一到了土路立即降成了一百公里,而姜千言所駕的戰鬥型四封閉翼梭式旋翼飛舟巡航速度即爲一點二馬赫,戰鬥時能超過一點五馬赫,是這老爺車的十倍。
“戰鬥飛舟?老天?這些年你都幹了些什麼?”聽到姜千言的介紹,馬人誇張無比的叫了起來。馬人說話總是誇張的要命卻使你感覺不到他的誇張,只感覺到他的熱情。
“軍人,你說你也是個軍人?”馬人興奮的握住了坐在副座上的姜千言的手。
軍營中一座特製的比普通人住的高兩倍、寬兩倍的房子爲奧多音一人所有,可見馬人在軍中是相當受到優待的。
十幾輛車呼嘯著停在房子前,裡面鋪著一尺厚的紅地毯(地毯上一塊塊的污漬幾乎改變了地毯本來的顏色,成了黑紅),奇特的是屋裡並沒有凳子、椅子之類,還是士兵們從別的地方搬來請姜千言等人坐。
更奇特的是臥室裡的那張大牀,足足有一間房子那麼大,四周全是粗壯的矮腿,顯得結實無比。也是,就馬人那塊頭,普通的牀肯定會壓塌!
唉!馬人也是越來越腐化了,據說馬人以前和野馬一樣都是站著睡覺的。
可見,再頑固的傳統都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