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事?”老軍長急忙問。
雲(yún)燕看了一眼外面那兩條長長的人龍,他們都靠在絕壁下站著,那個位置上去很安全,但畢竟不像坐在由重裝甲圍成的指揮所內(nèi)的他們這麼保險。
組成了兩個核心保護所、對空弩炮的簡單防護和一個簡易指揮所外再也沒有多餘的裝甲能給士兵們做防護了。
此時,正是下午的四點鐘,絕壁嶺上空的那片天卻陰沉沉、灰濛濛的,哭喪著臉。
一顆拖著藍尾的藍色火球自哭喪著臉的上空斜斜劃過,傳來一聲巨響,地面一陣顫抖。
“敵人的總攻要開始了!”
雲(yún)燕話音剛落,頭頂上那哭喪著臉的天空中忽然飛過了一架飛舟,接著第二架,接著第三架,接著並列三架。。。接著數(shù)不清的飛舟飛了過去。
舟翼的旋轉(zhuǎn)聲“嗡嗡”作響,震聾了人的耳朵,使人什麼也聽不見。
一顆爆雷直直的落下,碰在絕壁上,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著無數(shù)的爆雷在絕壁兩側(cè)同時爆響,還有無數(shù)的爆雷正向狹谷中落下。
紅色的西瓜大小的爆雷就像是一張張的催命符,又像是巨大的血色冰雹自空而落。
谷中所有武器立即對空開火,包括那些單人手持的三聯(lián)弩,三聯(lián)弩雖然射不著飛舟,卻能將空中還未落下的爆雷引爆。
谷中到處都是爆炸聲,到處都是爆炸的煙火,一架架對地攻擊飛舟從狹窄的天空上方穿過,投下一串串的爆雷。
還有的飛舟恰好懸停在了狹窄天空的上方,準備發(fā)射流星炮,卻被谷底的防空火炮擊中,爆成一團烈火。
這一開仗,便看出了雲(yún)燕佈置之巧妙。
因爲使用了大型幻影術(shù),而敵人根本沒破解開,雖然魔力探測器上能夠探測出谷底這龐大的魔力波動,但那只是一整塊的大方框,無法分辨出哪是絕壁,哪是空氣,防空炮佈置在什麼地方。而且這一整塊魔力大方框還用魔法更改了位置,稍稍往北移動了五十米。
眼睛看上去只是一片普通的山地,魔力探測器顯示出來的位置與實際位置相比往北偏了五十米,在這種情形下,你想結(jié)果會怎樣?
結(jié)果就是南濟人的攻擊效率極低,百分之七十的攻擊都打在了北方實地上,而自己的飛舟稍有不注意便會不知覺得將舟腹暴露在谷中的防空炮口面前。
有百分之三十的攻擊能夠進入谷中,這裡面的百分之二十被兩側(cè)絕壁給擋住,再有百分之五六被下面的士兵用三聯(lián)弩在半空中引爆。
能夠擊到目標之上的也就只剩了百分之三四,這百分之三四又不是被那地面殲擊車的重裝甲給擋了,便是落在堅冰上,滾了開去。
因此,開戰(zhàn)十分鐘,面對幾乎塞滿了整個峽谷的攻擊,六十二旅竟然只犧牲了區(qū)區(qū)三人,他們都是被爆炸激起的堅冰崩的,不是受了直接攻擊。
與之相比,他們的戰(zhàn)果便輝煌了許多,老軍長數(shù)著,總共有兩架飛舟被打爆,還有三架冒起了濃煙。
實際上,有人對此很是不滿,因爲有許多的火炮、弩箭都打空了。
飛過峽谷的飛舟快得只有一個影子,甚至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已經(jīng)過去了,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nèi)開火併擊中,談何容易?
被擊爆的那兩架都是低速的懸浮在峽谷上方,準備發(fā)射流星炮或魔導炮的大膽王。
“太笨了!”一個人影忽然衝出了指揮所,跑到了一門雙聯(lián)對空速射火炮跟前,一把將坐在上面的士兵拉了下來,“你休息一下?!?
那人一屁股坐在了炮基的轉(zhuǎn)座之上,卻因爲屁股太大,大多數(shù)露在外面,他乾脆用四條腿站著,熟練的轉(zhuǎn)著瞄準轉(zhuǎn)把,還沒忘了向姜千言大笑:“刺蝟,瞧你哥的射擊技術(shù)!”
話是向姜千言說的,眼睛卻在向著雲(yún)燕眨。
他隨意往天空看了一眼,忽然整個炮口急速旋轉(zhuǎn)了三十多度,大叫一聲:“放!”
兩枚火球急射至空,卻擦著一個灰影飛了過去。
“廢物!”奧多音回過頭來對著下面的幾名士兵大聲訓斥。
原來,一門雙聯(lián)對空火炮需要四人操作,一人專門負責瞄準,一人負責控制魔法陣,兩人負責拉炮門。
這種火系魔導炮因爲需要將魔法火球在炮筒內(nèi)壓縮,剛開始產(chǎn)生火球時炮口處的炮門是封閉的,在射擊的一瞬間纔會被通過手柄拉開,火球便飛了出去,因爲炮筒內(nèi)壓力很大,因此這炮門手柄需要大力才行,一
般兩個人拉起來纔不至於太累。
要想射擊得準,關(guān)鍵要看三個人的配合,三個人能夠在同一時刻做出各自的動作,才能達到最佳目標,有一個慢了或快了都不行。
這是一種需要長時間訓練的具有較高難度的活兒,一般人還真玩不了。
又打了幾炮,全部走空,氣得馬人兩個後腿一蹬將坐在他旁邊的那個魔法陣操盤手踢了下去,馬人忽然向著姜千言一指:“你來!”
姜千言看到人家都忙,自己早在裡面坐得不自在,聽他這麼一說,便跑了出來,矮人也不甘落後跟著衝了出來:“算我一個!” ωωω? Tтká n? ¢O
姜千言飛快的跳到炮基上轉(zhuǎn)座,轉(zhuǎn)座前一個很小的乳白水晶平臺,平臺正中有一個微微凹下去的手印。
“將手放在上面,輸送風系魔法能量,不需要多,能夠啓動魔法陣就行。關(guān)鍵要細,要穩(wěn),要均勻,要連續(xù)!”奧多音比劃著給姜千言講解。
姜千言一邊照他的吩咐做,一邊笑道:“別踢我啊,踢我我惱!”
“怕你啊,你敢惱,我就跟你急!”
“你急,我就揍你!”
“誰揍誰還不知道呢?喂,你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你!”
“當然是頭一回了,誰跟你似的,夜夜當新郎!”
“去你的。。?!?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忙活,矮人在下面跳著腳大叫:“我?guī)致铮規(guī)致铮俊?
“你拉炮門,”奧多音跟矮人用矮人語說了句,又換了濟州語讓那兩個士兵離開。
“通”,一炮打了出去,差了十萬八千里,效果還不如剛纔。
氣得奧多音大罵:“你們兩個蠢貨,怎麼搞得?聽我的口令,知不知道?我說放,你的魔力就稍稍加大,你就趕緊拉開炮門!懂不懂,一定要齊!”
“齊是什麼意思?”矮人天真的問。
“齊的意思就是一塊兒?”馬人在矮人耳邊大吼。
“一塊兒是什麼意思?”
“一塊兒就是共同?”馬人要氣瘋了,不是矮人身上太臭,真想咬一口。
“共同是什麼意思?”
“共同就是一起兒!”馬人一下子捂住了頭,“噢”的一聲,“我被你氣糊塗了!”
“通”,又一炮打了上去,兩個隔了二十公分的火球,一個擦著飛舟的邊過去了,另一個卻打在了舟翼上,炸掉了舟翼一角,那架飛舟立即搖晃起來。
“好耶!繼續(xù)努力!”馬人興奮的大叫。
“通”又是一炮,這一次一架飛舟被擊個正著,機腹下方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並著起了火,盤旋著向下落來,被其餘人發(fā)射的排弩接連射爆。
“耶!勝利!”馬人向著老軍長的方向做著勝利的手勢。
剛纔一直苦著臉正準備制止他的老軍長迴應(yīng)了一個帶著微笑的大拇指。
其實,這馬人的確有一套,這開炮最難的便是瞄準。至於,啓動魔法陣,拉炮門,只要聽口令就行,練熟了都能掌握好,關(guān)鍵是瞄準。
這種落後的對空火炮所謂的瞄準系統(tǒng)就是前面一個大鐵圈,裡面有個鐵十字,將十字的中心對準目標就行,精度實在太差,有時對準了也差得隔了一架飛舟。
而馬人好象有這麼一種天生的本事,他根本不看那個瞄準儀,只看目標,只要有飛舟飛過,他本能的一轉(zhuǎn)基座,這邊一拉炮門,準中。
不管飛舟以多快的速度飛過,只要被馬人的眼睛捕捉到,必定像石頭一樣從天上掉下來,“嘩啦嘩啦”的。
簡直即輕鬆,又自在。
“聽說魔法帝國有個遊戲叫打火雞?你在魔法帝國的時候玩過嗎?你看我們現(xiàn)在像不像在打火雞?”
“打火雞”這麼流行的遊戲,姜千言當然玩過,一想還真是像,只不過比打火雞還要刺激多了,“像,真像!你是打火雞的天才,獨一無二的神射手!”
聽到誇張的奧多音咧著大馬嘴哈哈大笑,向著指揮所裡大喊:“聽到?jīng)]?我是神射手,獨一無二的神射手!”
“耶!”矮人高高跳起,三人的手響亮的拍在了一起,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一道藍色忽然射在三隻手上,畫面彷彿一下子在此定格。
三隻相拍的手成了這世界唯一的主題。
坐在裡面,輕鬆的同老軍長喝著茶的雲(yún)燕看到這一幕,忽然間腦中閃出一幅似曾相識的畫面。
那幅畫面與現(xiàn)在的景像非常的像
。
也是一個馬人、一個矮人、一個人類,他們微笑著拍手,背景是一門雙聯(lián)五七對空火炮,在他們的旁邊還有一個美麗溫婉的少女,讚賞的看著他們。
現(xiàn)在那個人類已經(jīng)成了德輝軍中的第二號人物,那個矮人則成了一代劍聖,那個馬人成了西南方的大員,那個則少女坐在這炮火連天的冰天雪裡看著曾經(jīng)熟悉的一幕,感慨萬分。
時光如梭啊,轉(zhuǎn)眼間四十年已經(jīng)過去了。
“人間多少事,總被風吹雨打去,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雲(yún)燕不由的喟然而嘆。
“好詩!雲(yún)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哪!”坐他對面的李軍長也是喟然長嘆,“想我老李,從軍一輩子,什麼事沒經(jīng)歷過,今日能和雲(yún)小姐這樣的雅人對坐品茶,外面炮聲連天壯士悲歌,也算是三生有幸哪!不知雲(yún)小姐嫁人了嗎?”
“撲”,雲(yún)燕的一口茶葉差點噴出來,嗆得連連咳嗽,怎麼聽著這李大軍長好象有求親的意思?
就在李大軍長這無聊的老不正經(jīng)一心想著風花雪月之時,外面的情形卻又有了變化。
原來,同第七軍一樣,自東向西寬爲二百四十八公里的廣闊戰(zhàn)線上,北濟軍的一百二十個師,共一百二十萬龐大軍隊同時接到了向敵人發(fā)出亡命進攻的命令。
年輕的戰(zhàn)士們駕著落後的地面殲擊車,扛著單薄的三聯(lián)弩,懷著大無畏的戰(zhàn)鬥精神,雄糾糾氣昂昂的撲向南方。
結(jié)果到了近前一看,面對的是鋪天蓋地飄然而落的爆雷和如雨般驟下的魔法弩以及毀滅性的拖著藍光的一顆顆的火流星。
百公之九十的戰(zhàn)士只能望空興嘆,毫無作爲,站在那裡乖乖挨炸,就算躲在巖石的後面也擋不住火流星的龐大威力。
僅有不到百分之十的防空力量還是分散在各處,單薄的一門對空火炮還容易便被盤旋而來的飛舟推毀。
根本不需要什麼技藝,三駕飛舟對一門火炮,使用流星炮進行超視矩攻擊,自身連毛都傷不到。
再大無畏再英雄的戰(zhàn)士也被打得鬼哭狼嚎,狼狽躲避,不少戰(zhàn)士氣得將無用的三聯(lián)弩重重摔在地上,跳著腳罵娘。
就連軍官們看著一個個的士兵倒在血泊裡,被炸得骨肉分離,斷胳膊少腿,也都哭了。
短短的兩個小時,一百二十萬大軍已經(jīng)傷亡百分之三十,四十萬精銳大軍化爲烏有,地面殲擊車更是損失殆盡。
那是什麼殲擊車?。亢喼毕窆撞囊粯?,以前士兵們最愛躲在裡面,很是安全,現(xiàn)在如果躲在裡面,極容易被炸上天,因爲那樣的龐樣大物正是敵軍首先打擊的重要目標。
如果是單個人躲在石頭縫裡,說不定還能僥倖逃得性命。
軍官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的向總部彙報,又死了多少多少人,又損失了多少多少車輛。
“廢熊、蠢貨、飯桶、衣服架、酒囊飯袋、垃圾。。?!?
眨眼間,以前曾獲得上級極大信任的各軍團紛紛被冠以上述的各種貶義名稱,軍長師長莫不感到十分屈辱,但這樣的仗根本沒法打,沒有稱手武器,難道你讓士兵們跳著腳將萬米高空的飛舟揪下來?
那不是人,那是魔法帝國的超人,昇陽帝國的奧特曼,德輝共和國的孫悟空,古希臘的太陽神阿波羅。
總部在憤怒之餘,聽著那一個個令人震驚的數(shù)字,自然也感到心痛,魔法統(tǒng)計表上的傷亡數(shù)字在直線上升,那線條越來越粗越來越高,紅得象血樣怕人。
最後,樸永泰大將終於想起了老軍長李相誠的話:“敵強我弱,唯有暫避其鋒芒,保存實力,以待反擊。英明的將軍,我們唯一的優(yōu)勢在坑道??!將軍啊,我不怕死,我的士兵也不怕死,但我們都死光了,誰來保衛(wèi)祖國,誰來保衛(wèi)您??!”
說到最後,老軍長已是聲淚俱下。
當時,樸大將的反應(yīng)是聲色俱厲的罵道:“膽小鬼,懦夫,進攻,進攻,只有進攻纔是最好的防守!必須一刻不停的進攻!再不執(zhí)行命令,我撤了你!”
現(xiàn)在看來,讓李相誠說對了,但絕不能承認錯誤,就是這樣。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樸大將還是下達了全軍進行坑道作戰(zhàn)的命令,命令的實質(zhì)是全軍大撤退,退入坑道。
因想起李相誠是唯一的獻計者,便想要聯(lián)繫上他,詢問下步作戰(zhàn)計劃。
哪知,通訊聯(lián)絡(luò)官想盡了一切辦法竟然聯(lián)繫不上,各種魔力波動的魔力傳音器都試過了,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