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八年臘月二十天氣晴

我無法放心顧惜華一個人離開, 最終還是跟著她。

雖然一開始她極其反對我跟著她，但是我厚顏無恥了一番，她倒也隨便我了。

明州到南京, 雖路途並不是很遠。但是在這嚴嚴冬日可也謂寸步難行。

她隨身有帶衣物和錢財。畢竟是顧家的大小姐, 且家底並不是敗光的, 她走之前倒也從廢墟里掏出了許多錢財。

那時候我和她都不諳世事, 不知道在這亂世中人心險惡, 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帶有那麼多錢財勢必會招惹殺生之禍。但那是後話。

按照她調侃我的話來說，我就像是墜落凡塵的謫仙，竟然對世俗之物一概不知。許是我對於那些沒見過的東西表現得求知慾太大了吧。

我們經過許多城鎮, 出了省城她就再不允許我送她了。

你在明州也是有家的，不必爲了我背井離鄉。她笑著告訴我。

我苦澀一笑, 指了指自己因爲她而逐漸生成的□□：惜華, 我是爲了你而生的, 不要趕我走。

然後她就不知怎的流淚了。

她很有目的性地轉了話鋒：我餓了。

見她並不是那麼執著地將我趕走，我稍稍放了點心。接著便拉著她進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她指著滿桌的菜對我說可勁地吃, 出了城就沒有好吃的了。

我沒怎麼吃過人界的美食，卻發現確實好吃。不免多吃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顧惜華停止了吃菜，聲音帶著悽然：玄瞑，我此去路途艱險, 還未必能見到我的未婚夫。你是個好人, 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惜華, 你說什麼呢。我微微一笑。

不過我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 我之後再無法說話, 甚至手腳有些無力。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人界有一種藥，叫迷.藥。

我幾乎是掃落了桌上的菜, 撲在了地上。

她似乎是被我的反應嚇到了。

但是她站起身和趕過來的小二說給我開一間房，好生扶我去休息。

小二見錢眼開，立馬就過來扶我。

我抓著惜華的袖子，用了幾乎是祈求的語氣：顧惜華，不能丟下我。

她扒掉我的手，沒有回頭看我，直接踏出了酒家，從未如此絕情。而我則被扶上了二樓。

肉.身已經被生成，我不能輕易脫離這具身體。不然這具身體將會灰飛煙滅。只有在每月極陰的時候才能離開。

藥效讓我體驗了一下人類的生老病死。

這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我感覺此次顧惜華可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