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郢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的樹, 聲音溫和地說道：“這棵樹可以許愿，你要不許一個？”

顧長存有些驚愕，她怎么不知道？

見她這個樣子玄郢就更想笑了：“說不定是真的。”

顧長存覺得許個愿嘛, 也沒有什么, 便湊到樹洞面前輕輕說著。

玄郢在一側看著她, 他感知到她說了什么。于是臉上揚起一抹嘲諷來。

“你先在這邊等一會, 我馬上就回來。”

玄郢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某個人的力量, 想著對方現在應該很懊惱吧。他邪邪一笑轉身離開。

顧長存放下合十的手，疑惑地朝明阮離開的方向看去：“今天他好奇怪啊。”

顧玄瞑趕到孤兒院的時候，正好玄郢朝自己走來。

他冷了臉, 一身的戾氣，朝玄郢走去的時候, 身上都帶了風。

待兩人靠近, 顧玄瞑率先朝玄郢踹了一腳在他的腰上, 。

玄郢沒來得及防備被一腳踹在地上。他剛剛從地上爬起，右臉頰又是被一拳擊中。

一抹艷紅的血蜿蜒流下。

他的衣領被顧玄瞑狠狠地提起來。

“她在哪？”那一雙盯著他面龐的眼猩紅一片。

“你真的是很愛她啊......”玄郢自嘲一笑, 擦去嘴角的血漬，而后站起來，“她......你覺得她在我手里會好好活著嗎？”

音落，又是一拳擊在他的眉骨處。

隱忍了一會，玄郢從平靜轉變為暴戾, 他也一拳揍在了顧玄瞑的太陽穴下。

“你真的是瘋了。我竟然看不見你的真身, 難道你真的去和命運之神妥協了？”玄郢一臉的不敢置信, 而后還未等顧玄瞑反應過來便沖上去將他再次打趴下。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他幾乎是爆吼了一聲。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顧玄瞑坐在草地上, 最后躺倒。玄郢也躺倒在他的身側。

兩人喘息著, 似乎都精疲力竭。

“我認清了，浮銘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我去看她在世界上僅存的一縷魂魄，她的遺言是要我好好地活著。”玄郢的聲音有些干澀，但是一直強忍著。

顧玄瞑側過了頭，聲音很沉重：“如果說有一日可能的話，替我照顧好長存。她缺少安全感，缺少愛，內心敏感，但是感情很細膩。喜歡上一個人會奮不顧身，不喜歡一個人會敬而遠之。我很愛她。”

玄郢點點頭：“難得死神你會求我一次，我怎么也會答應的。她在槐樹下，估計等久了。”

玄瞑笑了笑，揉了揉玄郢的頭發，然后站起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玄郢看著灰藍的天空，輕聲吐出兩個字：“瘋子。”

顧長存在原地等了許久也不見明阮回來便有些無聊地踢著腳邊的石子。

再抬頭看去的時候只見來的人不是明阮而是顧玄瞑。

他來到自己的面前，手輕輕撫摸在自己的臉頰處，就連聲音也帶著無盡的溫柔：“等久了吧？”

“明阮呢？”她伸長脖子朝他身后看去，卻發現空無人煙。

“見我來了他自然就先走了。今晚我請客，我們一起去吃牛排如何？”顧玄瞑順了順她被寒風吹亂的頭發，然后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心里一想到一月一日后自己會變成人類可以和顧長存幸福而活，他的心里沒來得一陣的放松。但是前提是要她能一直活著，他也不會死去。

兩人來到了家附近的一處西式牛排店。

顧玄瞑家址本來就在那繁華地帶的附近，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也經常出來吃，是以這里有哪些好吃的他都算是很清楚的。畢竟也附近一大片都是他公司旗下的。

吃了也不需要錢。不好吃的也關店做了珠寶生意。

他盤算著是該過給長存了。

然而正在吃牛排的顧長存低頭無意識地一瞄，卻看見玻璃桌面下有一個鎏金的英文字母——Azrael。

一時間她切著牛排的動作一滯。

她想起了Azrael給自己發過來的東西，覺得自己是時候要好好著手查那件事了，一定要查出那個叫范裘的混混，也可以早點得知線索。說不準就能知道Azrael到底是誰。

只是為什么這家店的店名也是Azrael？

湊巧嗎，怎么那么湊巧？

似乎是察覺到了某人的出神，顧玄瞑側過來看著她，伸手替她拭去嘴角的油漬：“多大了，還吃成這副模樣。”眼底有說不出的寵溺。

其實顧長存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甚至比她自己都了解她。

顧長存也順手擦了擦嘴角的污漬，面對顧玄瞑她還是想做個無憂無慮的人。于是她撐著自己的腦袋看他：“我待會想吃冰激凌。”

顧玄瞑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大姨媽來的時候天天喊疼，現在想一時嘴爽，疼得時候滿地打滾的時候就該后悔了。”

于是顧長存一愣：“你怎么知道？”(⊙o⊙)…

顧玄瞑端起酒杯的手一顫，里面的紅酒灑出一兩滴。

“咳咳.....你忘了我是醫學院教授，這種情況可以模擬。”他一本正經開始說瞎話。

顧長存也是個心大的，自然認為這沒什么不對。

不給她吃冰激凌，常溫的紅酒總沒關系了吧。她趁著顧玄瞑去洗手間的功夫慢慢喝了半瓶的紅酒。

顧玄瞑回來一看，真的覺得長存的膽子都可以上天了。于是他沒收了她的杯子。

不過在顧長存的再三撒嬌下，顧玄瞑不忍拒絕，給她再倒了一小杯。總歸應該不會喝醉，而且待會步行回去吹吹冷風也應該會解酒的。

回去的路上顧長存可謂是半醉半醒的狀態。又纏著顧玄瞑買了一份麥當勞的甜筒，明明二十五六歲了的人，吃個甜筒還高興得忘乎所以。

雖然甜筒上面沒有花哨的圖案也沒有其他的口味，但是顧長存就是特別喜歡這個味道。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走在大街上。

馬上就要過圣誕節了，街邊上都是圣誕老人的頭像，很漂亮。

顧長存忽然眼尖瞧見了一棵圣誕樹上的星星，指著圣誕樹又扯了扯身旁的顧玄瞑，聲音糯糯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玄瞑，我要。”

可憐見的，顧長存此刻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圣誕樹可有三層樓那么高......

但是顧玄瞑看了看周圍，這里目前也沒有很多人，更沒有人關注這邊。

于是他扣了扣眼前人的鼻頭：“親一個我就給你去取。”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下一秒“啵”的一個吻降落在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