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瞑突然從墻后隱現,將凳子上的女子擊暈,面色深沉地看了她手中的命譜一眼,而后無奈地橫抱起她往樓上走去。
他的神色十分冷漠,但是那只是他在掩飾害怕。
將昏迷不醒的顧長存放到沙發上,他順著她的記憶尋到她摔下去的瞬間,而后手掌輕輕按在她的頭骨上。
淡光在顧長存的腦袋上一閃而過,他毅然決然地抽走了那一段的記憶。
顧玄瞑看著睡得香甜的人,心里未免有些哀傷,他輕輕在心里對她道:惜華,有些事情必須要抹去,你不能記起。
最后他輕輕吻了一下顧長存的額頭,給她蓋好一條被子。
——
好香。餓了。
這是顧長存輾轉而醒后的第一反應。
她揉了揉疼痛的后腦勺從沙發上坐起,剛剛想要回憶自己是怎么到沙發上的便看見顧玄瞑從廚房里出來,他的手上端著一鍋東西。
他將粥放在茶幾上,淡淡瞥了她一眼說道:“吃完去洗洗睡吧,不早了。”
什么情況?自己睡或暈了有那么久嗎,他都回來了?
“我......怎么暈倒了,我怎么暈的?”腦袋還是好疼啊,但是除了往后摔的畫面就什么也回憶不起來了。
顧玄瞑指向那半開的書房:“我沒告訴你我的書房入口是那樣的,你估計往墻上一靠就摔倒了吧,我回來就看見你躺在那里?!?
他一本正經睜眼說瞎話,但顧長存還偏偏信了也不再多詢問些什么。
顧長存坐在沙發上喝著顧玄瞑熬的粥,不吃不知道,喝了才知道還挺好喝的。
“顧教授,你有女朋友嗎?”這樣的一個男人,是學校的教授,長得還好,擁有自己的房子和車子,還會做這么好吃的粥。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任務,說不定現實生活中還可以努力追到手里吃掉,但是她......算了。
“怎么,你要給我介紹嗎?”帶著調侃式的語氣,顧玄瞑專注于她的眼里卻冒出寒氣。
顧長存瞇笑了一下:“嘿嘿,不敢,不敢。只是好奇你算是居家好男人吧,應該是眼光太高,太高?!?
求您老別再這個眼神看著我了好嗎?
而顧玄瞑看著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莫名覺得體內有一股燥熱,他直接扒拉掉領帶起身去往浴室。
顧長存在他身后立馬問道:“那個教授,你不吃嗎?”真的好吃......
“我不餓,你也快洗洗睡吧,明天還有一節課,敢遲到我就帶你去解剖尸體?!睂Ψ竭@算撂下話了。
“唉,偽君子啊偽君子?!?
嘴里輕聲地念著,但是她極其幸福地可以將懷里的這碗粥獨吞了,哈哈哈。
次日澤華大學的實驗室。
顧長存的臉變形地出現在魚缸上,她小心翼翼地對里面的青蛙道:“青兄,你多大了,這看著應該有百八十歲了,來為你的子孫后代做點貢獻吧?!?
里面的青蛙嚇得一跳,差點撞上玻璃。
走過來的顧玄瞑冷眼看了她一眼,聲音淡淡沒有感情:“這種青蛙最大能活五歲?!闭f完他就去巡查別的組了。
隔壁已經在解剖青蛙和記錄的同學看見她的慫樣“無情”地笑了笑。
哎,如果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做實驗就好了。她把目光放到角落里那個看似高高在上的身影,最后泄了氣地繼續哄著她的青蛙大爺。
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去抓它啊......
恰好在她無助的時候,有一個男生走過來,他戴著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唔......和顧玄瞑倒是很有相似的氣質。
他套著手套一把抓起了魚缸里的青蛙,放到小手術臺上,將它快速麻醉好。見顧長存愣在原地便朝她勾勾手指:“過來啊,不過來怎么看解剖過程和記錄?”
見他好心地愿意和自己組一組,顧長存樂呵了。趕忙一蹦一蹦過去來到他的身邊取出桌子里的實驗報告。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需要記錄。
“明阮......”
顧長存刷刷刷地寫下兩個人的名字。說實話她也不知道顧玄瞑發現她不是他的學生沒有,畢竟在這高科技時代,他若是上網查一下她的名字估計就知道她在騙他。額......他不會以為自己也是他的追隨者吧,所以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個推測她自覺還是很合理的。
明阮很順手地就解刨了青蛙的各個器官,邊剖邊說出器官的名稱讓顧長存記下來。
顧長存是一點也不敢去看的,不是行內人難免覺得有些惡心了。
顧玄瞑來驗收作業的時候還多看了那個明阮一眼,而明阮只無害地笑了笑。
最后他在實驗報告上方寫了個A,便離開了。
——
安靜的教師辦公室,顧玄瞑收拾著東西,剛剛摘下眼鏡就看見對面的孫老師就一臉有話想說地看著自己。
似乎是發現顧玄瞑也在看著自己,孫若涵緩身站起來無力一笑問道:“顧老師,一起吃個飯吧?!?
顧玄瞑一愣。
在這個大學多年他不曾與這里的師生建立過什么樣的關系,就算能說上幾句話的也很少。她為何突如其來請自己吃飯?
顧玄瞑剛想拒絕,孫若涵就開口了:“顧玄瞑,我想要問你,你還記得我嘛,十年前墜樓你后來是怎么......”
顧玄瞑眼里的氣場微微發生變化,但是他矢口否認:“不好意思,孫老師。十年前我在國外并未歸國?!?
孫若涵還想說什么,但是顧玄瞑冷眼瞟過去后,她乖乖住嘴。
顧玄瞑不想多呆,便拾起自己在椅背上的外套,率先走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孫若涵緊緊握住筆桿,直到筆從中斷成兩瓣。
安靜的辦公室里響起她幽怨的聲音。
“顧玄瞑怎么會不是你呢。”她的神情是很哀傷的。
十多年來她一直在找他,如果不是手臂上那長長的疤痕,她一定會以為十年前的那場意外是她的夢境而已。她將那么多的過客都忘了,卻唯獨記住了他,不僅是因為他救了她,也是因為她喜歡他。
但是,如今他卻說不認識自己。
“顧玄瞑,我執著了那么久,是不會放棄的。瘋了十年不怕再瘋一次?!?
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只回蕩著她哀傷的話。
出了辦公室,顧玄瞑正要去停車場,卻見顧長存正古靈精怪從墻根后探出腦袋看著他,似乎發現自己被抓包了,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朝他笑笑。
顧玄瞑很自然地走過去將外套扔在她的腦袋上,蓋住她那可愛的笑容。
“怎么了?”
“餓了,但是我不知道去哪吃飯。”可憐大學實在太大了,她在學校里面還沒有分清過東南西北。這對于掮客來說可不是一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