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貴爲衆仙之首,難道沒發現那個老闆娘有什麼不對勁嗎?”她反問。
慕翎淵擡眸直視她,“那個老闆娘身上有妖氣,應該和妖有過近距離接觸。”
雪青璃一拍桌子,興奮地說:“我就說嘛!我的感知從未有過差錯,那個老闆娘有問題,會不會和那個要殺我的妖人有關係?”
“就算沒關係,也是禍患。”慕翎淵。
“我覺得那老闆娘身上的氣息很陌生,應該不是來自之前遇到那兩個妖人的,難道這裡還要別的妖?”雪青璃的推測讓慕翎淵對她刮目相看,這個小女孩連【聚靈】的基本功都未能完全掌控,卻能如此純熟地使用【感知】,是從小修習醫術的緣故嗎?慕翎淵希望是這麼簡單。
“相傳【香郡】是花神的泯滅之地,這裡有她的精神力,某些尋求捷徑的修行之人難免會動歪念頭,那股特殊香氣很好地掩蓋住那股妖氣,要找出那妖物的行蹤,有一定困難。”這也是慕翎淵爲何不動聲色的原因。
“我們只要一直留意那個老闆娘就行了。”要是像雪青璃說的那麼簡單輕鬆就好了。
“我們的到來已打草驚蛇,你太過關注可能會放虎歸山,如今,我們什麼都不能做。”慕翎淵再三叮囑她,免得她擾亂誅殺妖邪的絕好機會。
“好吧!我當聾啞人行了吧,不過,那股香氣真的很吸引人,你說,源頭到底在哪呀?”雪青璃是打算賴著不走嗎?
慕翎淵耐心地爲她解說:“【香郡】是因爲常年有一股香氣縈繞整座城而得名,曾經有很多人像你一樣,想要探尋香氣來源,最終失望而歸,至此,無人再尋找。”
“我是覺得這種香氣可能來自某種藥花,想找來研究研究,你沒覺得這座城的居民很年輕嗎,幾乎見不到老人,想必是這股香氣的原因。”無緣無故,雪青璃纔不相信凡人的容貌會經得起歲月滄桑。
“也許是花神遺留的精神力所致。”慕翎淵連自己也不相信,還敢拿出來忽悠雪青璃,他沒發燒吧!
雪青璃聽得出他在敷衍自己,沒再問,而是問起另一個問題,“今天見到那個老男孩是什麼人來的?”初見銀海,他是一個男孩,可當他露出真面目,又是那麼蒼老,所以她這樣稱呼。
“他叫銀海,【羅剎宗盟】的右護法。”慕翎淵。
“【羅剎宗盟】的妖人都這麼變態的嗎,那個中氣很足的男人明明是個年輕男人,卻要用一張那麼老的臉;而這個更離譜,都快去跟閻王報到了,還用一張小孩子的臉來騙人。”雪青璃的形容,慕翎淵打心裡認同。
“很晚了,你該去休息,不要過多接觸客棧老闆娘。”慕翎淵既然答應白夜,就要好好地保護她。
“放心,你也早點睡吧!”雪青璃乖乖聽話,回房睡覺。
睡不著的慕翎淵來到窗邊,仰望那個快要滿月的月亮,夜風拂動他的發,冷漠的眼眸,此時蒙上一層霧。
趕了幾天的路,墨濂回到一座雕有美麗鳳紋的古城,血紅色的城門,兩邊各刻有一隻金色鳳凰,空洞的瞳眸。
他拿出一枚銀色珠子,往城門一送,珠子一分爲二,鑲入鳳睛,金鳳身上的羽毛紋路發出一道光,從冠毛到翎尾運行一週,最後匯聚在銀眸,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他步行入城。
血紅色的城門一關,銀眸再次變得空洞,城門上方刻著‘修羅城’的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墨濂快步走進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走廊邊全是拳頭般大的夜明珠,將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長廊照得亮如白晝,未知的盡頭迴盪著他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敲擊人們的心臟。
走過漫長的廊道,推開一扇精美的雕花木門,裡面有一個和他一樣俊美的男子在等候,長髮用鏤空紫金冠束起,一身同色紫色華服盡顯貴態,他是修羅殿二公子——墨殤,修羅殿的二把手。
空蕩的房中,只有一個劍架,劍架上只奉有一把劍。
此劍用五系靈術鑄造,百花成紋,若持劍而立,劍化百花,以水爲藤,以風爲葉,以血爲蕊,以火爲瓣,劍如花開在手中。
此時,它以普通形態安安靜靜地待著,墨濂說:“【滅情】的紋路確實比以前要清晰許多,看來主人已經降世。”
“我們與主人斷了聯繫,而【滅情】存有主人一絲魂脈,應該不會有錯漏。”墨殤。
“可我們還是無法探知主人的下落。”墨濂覺得很挫敗,多少年了,依舊毫無進展。
“至少我們知道她已降生,並且無恙。”找尋萬載,終得一絲線索,總算有些安慰。
“幸得夙錦救下主人,我們才得以生存,哥,可有他的下落?”尋找主人是他們作爲護靈使的責任,找尋夙錦卻是出於情誼。
墨濂輕嘆一聲,盡是無奈,“當年夙錦散盡魄靈才救得主人重入輪迴,只剩三魂的他,怕是難以存活。”
“我們若是能使用尋魂之術該有多好。”世間是公平的,它給你一樣東西,必定要收回一樣東西作爲交換,正如無所不能的修羅殿,他們掌握許多不爲人知的秘術,自身卻不能使用,任墨殤怎樣抱怨,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能切斷我們的聯繫,夙錦怕是還活著,如果他在主人身上下了禁制封印,說明不想讓我們找到主人,也不會讓我們找到他,尋魂之術不會起到一絲作用。”墨濂失了神地望著那把冷冰冰的【滅情】劍。
“夙錦存的到底是什麼心,既然救了主人,爲何不讓主人回到【修羅殿】。”墨殤那時離開【修羅殿】出去修行,不知當中細節不足爲奇。
這件事,墨殤終歸會知道,早點告訴他也無妨,墨濂撫了撫【滅情】,緩緩道來:“當初女媧娘娘爲了保護人間,設下【修羅殿】,由主人執掌,那時的主人還未能獨當一面,於是挑選出護靈使,本來已選定夙錦,女媧娘娘卻發現他對主人暗生情愫,正因爲這個原因,才選中我們,身爲護靈使,有一條死規,不可以愛上賦予自己無限生命的宿主,否則,千秋萬世會被囚禁【苦海】。”
墨殤有疑問:“哥不是自行修煉成人形的嗎?怎麼有賦予生命一說?”
“主人是女媧娘娘用自己的心頭血孕育而生,擁有神族血脈,我們要想守護主人生生世世,必定要有相同的壽命,所以,建立起【神築】,等同於,賦予我們生命,因爲這樣,我們有了生死相知的感應,主人若死,我們必亡,卻沒有相反。”
墨濂說完【修羅殿】的由來,再說夙錦:“因爲主人揹負守護人間的重責,夙錦無法表達自己的愛意,所以選擇默默守護,如果他逃過那次劫難,我猜他可能會爲了自己一點私心,設下禁制封印,斷了我們的尋找。”
“沒想到夙錦對主人竟這般情深。”墨殤感嘆一聲。
墨濂不想糾結這個問題,說:“【滅情】已有所感應,主人應不久就會歸位,把派出去的人召回來。”
“是。”墨殤執行他的命令之餘,還好奇地問:“冷颯知道你出城去,有沒有找到你?”
“應該是你泄露我的行蹤吧!”偶爾的惡作劇可以,但尋找主人是大事,容不得有半點差錯,所幸沒出亂子。
“怕你旅程寂寞,給你找點消遣。”
“說起冷颯,查一下他要尋誰的魂,防止他做出有違天道之事。”墨濂覺得和千年前那場大戰脫不了關係。
“我們相信主人會在不久後迴歸,可夙錦沒理由察覺不到,如果他強行阻止,我們該怎麼辦?”墨殤可沒忘記這個修爲在自己兄弟兩人之上的棘手人物,若真要開打,即使對方只剩三魂,恐怕也打不過他。
“如果他有關注六界動態,斷不會忘了那個人的存在,我想他懂得分輕重。”墨濂和夙錦交情較深,他信任他。
世事無常,難保夙錦不會爲了小事而舍大局,墨濂過早做出定論,他似乎忘了時間這個詞。
雪青璃遵照慕翎淵說的話,沒再過分關注客棧老闆娘,每天遊走在集市和藥鋪之間,某些時候,在街上擺攤給人免費看病,一晴照顧受傷的藍晶宜,至於梔皓,他四處走走,看有沒有銀海的蹤影。
每天的忙碌,雪青璃並沒有常常纏著慕翎淵,早出晚歸成了她的慣例,因此,慕翎淵常在暗處保護她,也見識了這位天醫的悲天憫人之心。
連續幾天的平靜,梔皓找不到任何有關銀海的線索,失望地嚮慕翎淵彙報這幾日的成果。
雪青璃在一旁聽著,說“沒事,要幹壞事的人始終閒不住。”
“銀海既然選擇【香郡】這個地方,不會什麼事都不做,上次重傷他,按照時日,他的傷勢應該恢復得差不多,這幾日必定會有動靜。”慕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