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體聚散不定,言語瘋癲,陌鈺給魂體輸入靈力後,魂體才穩定了下來:“我聽到你們說的話,我願意留在這世間爲我和我母親犯下的錯贖罪。”
“你若回到肉體裡,可不是現在這副模樣,面目全非,你恐怕連生活都成問題,你確定還要這麼做?”雪青璃難以想象一個那麼愛美的女子,能忍受這樣的容貌?
“有今日,都是我和母親的自私造成,姐姐被我們害成這樣,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上天讓我成了這副鬼模樣是罪有應得。”看來想通的不止莫瑩一人,她妹妹也明白了。
“早點想通不就好了,偏要弄出這檔子事,平息就好,梔皓,帶莫瑩回【崎裳】,將她單獨關進【鎖魂閣】,給她服用【洗髓丹】。”事情終於有了最好的結局,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儘快送她回【崎裳】爲上策,陌鈺替慕翎淵作出決定。
“是,月神。”梔皓準備領著莫瑩回【崎裳】,被雪青璃攔下:“我有事要和莫小姐商量,耽誤一點時間。”
梔皓猶豫著要不要答應,慕翎淵開口道:“你到旁邊等一會吧!”
凌志盤坐在地,莫瑩輕聲細語地跟他說:“我會配合他們儘快除去妖氣,然後贖罪,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一番苦心。”
“我相信你。”緊握的雙手就像立下約定的章印,抹不掉了。
雪青璃和莫瑩走到一處離他們比較遠的地方,心想他們聽不見自己的談話,雪青璃才說:“你該知道你此番去【崎裳】沒個百年是出不來的。”
“我明白。”莫瑩。
“凌志是凡人,他等不了你百年,你若出來了,他已進入輪迴,你們或許不會有再見的機會。”雪青璃。
“天醫既然能找我說這件事,想必你會幫我的。”莫瑩倒是個眼明心細的女子。
“我最看不得有情人無緣結合,就衝凌志那份癡情,我甘願拿出我最珍貴的東西來幫你們,今生你們有緣無分,來世只要你還惦記他,一定能和他長相守。”雪青璃拿出一瓶透明液體和鈴鐺,放在莫瑩手裡:“這叫【憶泉】,只要凌志飲下,他就會帶著記憶輪迴,你若要找他,這個鈴鐺可以爲你引路。”
莫瑩接過,略顯擔憂:“你這不是逆天之舉嗎?”
“噓!”雪青璃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哦!”
“謝謝天醫不計前嫌。”莫瑩朝雪青璃行了一個大禮。
“幫到你們也算積德,相信老天不會怪我的,在【崎裳】要好好修煉,爭取早日除去妖氣。”雪青璃再三叮囑莫瑩。
衆人望著莫瑩離去,怨恨再深,到頭來還不是化成了風,煙消雲散。
接下來就是莫玲,陌鈺將她的魂和身體合二爲一,等了一會,躺在棺木中的人兒爬了出來,她跪在地叩謝他們的成全:“莫玲自知罪孽深重,願一生一世吃齋唸佛,救助世間可憐之人,姐姐的血債我願揹負一半,今生贖不完來生再還。”
“你們姐妹要是在過去能這樣相親相愛的話,悲劇就不會發生,心胸寬廣一點做人才沒那麼辛苦。”雖然醒悟晚了一點,總好過執迷不悟,陌鈺望了望莫玲臉上的傷疤,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這個給你吧!就算你不介意,也要替別人著想。”雪青璃把墨濂買的紗帽送給莫玲:“我並不是歧視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明白的。”莫玲拿過紗帽,戴在頭上遮住嚇人的臉龐。
一直旁觀的慕翎淵告訴莫玲一個去處:“【錦山】雖是小鎮,但那裡的人單純善良,你可以去那裡生活。”
“謝謝。”就這樣,莫玲根據慕翎淵的提示,一瘸一拐地往錦山方向走去,雪青璃本想送她一些盤纏,卻被慕翎淵擋住:“她該爲自己的未來負責,你幫得了一次,幫不了第二次。”
“姐妹倆爲了家產和男人鬧成這樣,唉,挺可悲的。”雪青璃在心底感嘆一聲,她絕不會爲了一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
“這就是七情六慾。”陌鈺。
“唉!終於搞定這件棘手的事,我們可以啓程去【崎裳】了吧?”雪青璃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慕翎淵。
“你要隨陌鈺去【遂城】一趟,【燕尾草】就在那裡。”慕翎淵一盆冷水澆下,雪青璃滾燙的心瞬間涼了:“【遂城】?我聽說那裡是鬼城,你確定【燕尾草】在那裡。”
這時,陌鈺替慕翎淵解圍:“我問過修羅殿君,你可以放心。”
“芷羅上仙說過仙道不能隨便和【修羅殿】打交道,你這樣做是明著違抗規定吧!”說真的,雪青璃挺佩服陌鈺的,居然敢當著慕翎的面做出違規之事。
陌鈺的綠笛點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丫頭,這主意還不是你出的。”
“那你們還真聽話。”雪青璃像對小狗那樣,踮起腳輕撫陌鈺的腦袋。
“你去【遂城】,別忘了帶上你的球球。”慕翎淵不提這事,她還真差點忘了。
“可明天才是歸還之期,現在催促別人還,不太好吧!而且我並不知曉他的落腳之處。”最後一個纔是問題所在。
“既然知道【燕尾草】的下落,不妨多等一天,翎淵,要不這樣,你今天帶衆弟子回【崎裳】,我和小天醫在城中多留一日。”陌鈺本來決定今日去【遂城】的,如今有了小波折,當然要解決了才行。
慕翎淵思量一番,飄渺不定的眼神在陌鈺和雪青璃只見來回了一會,才說:“也罷!路上小心【羅剎宗盟】的人和冷颯的糾纏。”
“你的修爲和慕翎比,哪個更厲害?”雪青璃怎麼又問起這個問題。
“你放心,不會讓你去蠻荒或者【緣河關】做客的。”陌鈺打了包票,肯定差不了。
“那就好!”她輕拍自己的心臟位置,大大地呼了一口氣。
香郡城一下子少了崎裳弟子的摻和,冷清了不少,一入夜,街上就沒了人,陰森之氣依然存在,看來那次硝煙之火嚇到許多人。
凌志接管了莫家所有產業,但因爲最近發生的妖孽事件,城中人心惶惶,客棧裡只剩下陌鈺和雪青璃這兩位住客,平時忙得沒時間的他正和雪青璃、陌鈺在後院品茗呢!
茶香繚繞,果香誘人,雪青璃拿著一個又大又香的蘋果,望著比十五夜更圓的月亮說:“你可要想清楚,喝下【憶泉】,你連後悔的餘地都沒了,今生的痛你都得記著。”
“人生短短數十年,必然有痛有樂,如果能和莫瑩做一世夫妻,我無怨無悔。”凌志還真容易滿足。
“情到底是什麼東西來的,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會讓人上癮的嗎?”雪青璃實在想不明白,她雖聽過不少族人說起人間的七情六慾,但她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的。
“你還小,自然不懂,當你遇到真正的有緣人,一切無需言語。”凌志輕啜一口茶,解了渴,暖了心。
這東西比製藥還要令人難懂,到底是誰發明的?雪青璃大大地咬了一口蘋果。
“莫瑩明明鑽了牛角尖,爲什麼肯放棄所有仇恨,照我看來,不僅僅是因爲凌志吧!”雖說一個很重要的人死在自己手裡,會讓人後悔不已,但也不至於幡然醒悟吧!雪青璃盯著陌鈺問。
“那只是一個次要因素,最重要的還是凌志的正氣,像水那樣沖刷了莫瑩的邪煞之氣,總的一句,這都是凌志的功勞。”陌鈺這麼一解釋,雪青璃的視線黏在凌志身上了:“也就是說他的正氣很純淨了?”
“你不會是在打他的主意吧!”她不懷好意的眼神,確實拉向陌鈺壞處想。
“貢獻一下還是很好的,對吧!”她挑了挑眉,在凌志鬼使神差的點頭下,一把抓起他的手,一刀下去,裝了一琉璃瓶的鮮血:“好了,相信凌掌櫃的血肯定能幫我研製出醫治邪毒的藥!”
接著,她給他包紮傷口,陌鈺感慨一句:“果然是天醫,時刻都想著煉藥。”
“我學醫,當然會念念不忘,你身爲崎裳月神,還不是爲了【崎裳】而奔走。”雪青璃。
“對,這就是敬一行愛一行。”陌鈺。
夜深露重,院中三人各回各的房間,陌鈺回了自己的房間,雙眼無神地望著那支綠笛,心裡有些發愁:【遂城】已成鬼城三年,怨氣極深,就算修成仙身的自己也未必能在那樣的地方安然無恙,如果雪青璃真如翎淵所說,是半神之身,也許真能修復那條裂縫。
他一夜無眠,雪青璃則睡得像死豬一樣,所以第二天醒來,她精神飽滿地出門,凌志早已聽說她要去【遂城】,便一大早候在門口:“雪姑娘,【遂城】寸草不生,連水都難尋,我爲你準備了乾糧和水,你能用好幾天,只是數量有點龐大,還要你辛苦一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