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個表演,她打賞了十兩銀子,離開喧囂的圍觀圈,衣衫因剛纔的推擠而有些皺褶,巧語幫她理順,再起步往前走。
“小白這次真是用心良苦,和以往的【凡街】完全是兩個樣子,熱鬧極了,莫非他是按照凡間的真正樣子來佈置的?”步入街門,看不出有多大區別,再走多幾步,方知裡面大有乾坤。
愁容在見過雜技表演後,完全消散,像吃了興奮劑似的,上躥下跳,動個沒完沒了,可憐巧語追她的腳步追得可辛苦了。
“國主可是花了很多心思,不僅製作了很多大船,還專門組織一支引路隊,方便人間和青丘兩地的交易往來,前些日子特地詢問人間的集市有什麼小玩意,這些小販都是國主派人請來的,因爲不用花費來回的路費,所以這些小販很樂意常來,殿下以後不用再惦記凡間了。”巧語的一番解釋,無非是想告訴雪青璃,只要她不出青丘,她想要的,都會從外界搬來。
“巧語,從這一刻起,你給我閉嘴。”雪青璃厲聲跟她說,這小妮子存心搗亂的吧!讓她再說下去,好心情會給她弄沒的。
“是,小姐。”
儘量保持良好心情繼續向前,不一會,兩個丫頭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糖人,一會舔舔糖人,一會小咬一口糖葫蘆,那享受的模樣,還以爲她們正吃著什麼好東西呢。
從街頭逛到街尾,從門店逛到小攤,來來回回逛了兩三遍,逛累了,就在一間茶棧歇息,捶捶有些痠軟的腿,說:“好久沒逛得這麼痛快了。”
“小姐,你逛了快兩個時辰,能不痛快嗎!人間的布料和首飾很好看哎!好想買一些回宮裡。”巧語心心惦記那些少見的花式布料和簡約首飾。
“想買就去買啊!我出錢,去吧!”雪青璃腦海晃過那些首飾樣子,的確很不錯。
“勞煩小姐等我一下。”遇到感興趣的東西,巧語當然念念不忘,奔去的速度如獵豹一般迅速、敏捷。
雪青璃坐在靠窗的位置,邊等邊觀賞繁華的街道夜景,熱茶糕點,一應俱全。
喧鬧的環境,平靜的心態,人在,心不在,定格的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睜大的眼睛很漂亮,但無神,空洞洞的。
長嘆一聲,拿起茶杯,想溼潤一下乾渴的脣,只是,當她揭開茶杯蓋,瞳眸一張,茶杯離手,打翻在桌,茶水流了一地,蓋子摔在地上,裂成兩半。
巧語拎著大包小包回到茶棧時,發現沒了雪青璃不在,只有一桌的狼藉,嚇得她手足無措,東西掉了一地。
看不見人,揪住一個爲客人送上茶水的小二,問:“這位小哥,你有沒有看見一位戴面紗,穿白色披風的姑娘。”
“那位姑娘被兩個青年男子接走了,那姑娘的神志似乎不太清醒,全靠兩男子攙扶。”一聽這話,巧語急了:“那你怎麼不攔住他們?”
“男子一身粗衣,女子衣著華貴,我以爲是僕人來接主人回家,就沒在意。”
糟了,殿下有危險,急得快哭的巧語忘了拿走地上物品,慌不擇路地亂跑一通,花了比以往多一倍的時間纔回到白狐宮,衝進白夜的書房,大喊:“國主,不好了,殿下不見了,不知被什麼人劫走了。”
連續幾個不字,擾亂了白夜的心神,握在手的硃砂筆沾染在雪白的紙張上,留下一片污跡,緊握的大手顯現出青筋,“怎麼回事?”
巧語覺得脊樑骨一陣寒風,渾身冰涼,舌頭打結地緩慢道出:“茶棧的小二說殿下被兩名男子帶走,走時神志不清。”
“就算將青丘翻個遍,也要找到小皇姑,至於那兩個男子,找到後,行千刀萬剮之刑。”從這話可以得出,雪青璃在白夜心目中的地位很高!
這麼重的刑罰,巧語待在白狐宮將近百年,從不知真正惹惱白夜會有這般悽慘的下場,以後得小心點才行。
搜捕行動秘密展開,【凡街】是頭號重要地點,爲了不驚擾【凡街】的民衆,白夜派出青丘身手最敏捷的影衛,速度是詮釋他們最好的詞語。
藉著搖曳的燈火燭光,眼力好點的人,擡頭便能瞧見有無數道黑影在屋樑上跳來竄去。
與此同時,雪青璃被帶進一間乾淨簡約的房間,昏睡的她靜靜地躺在牀上,那兩名男子放下她後,沒有片刻逗留,出去,鎖上門,站在門前看守,好像一動不動的石獅子。
有時候,有些事,偏偏那麼湊巧,有人看見雪青璃遭人算計,而且沿途跟著,正藏身於房頂,偷偷觀察地形,計劃救人。
隱藏在黑暗的人,只是和雪青璃相處過數個時辰的墨濂,他稱得上是萍水相逢的過路人,明明可以袖手旁觀,他卻出手相助。
一眼便能看到底的院子,墨濂想不明白有什麼人會對她下手,那兩位男子的衣著打扮,還有行動的利索,肯定有組織,有安排。
一路上,沒見他們有什麼不軌的行爲動作,進房後,也只是將她平放於牀榻,然後離開,想必,另有圖謀。
瓦片被揭開,清楚地看見雪青璃猶如睡著般躺在牀榻,手腳並沒有受任何束縛,呼吸均勻,由此可見,她是被人弄暈的,這樣的對待,不像綁架,倒像是暫時關起來而已。
使用術法,悄無聲息地進入到房裡,輕拍她的臉頰,低頭在她耳邊低喚:“醒醒,青璃。”
數聲呼喚,終換來一聲呢喃,摸著後腦慢慢睜開眼,“哪個混蛋,在背後偷襲,好痛啊!”
“小聲點,外面有人。”墨濂做了一個噤聲手勢,她順著他的手指看向門外,再望陌生的環境和普通的陳設,問:“怎麼回事?”
“離開這裡再說。”扶起她,又動用一次術法,兩人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世事是這樣的湊巧,他們兩人走了不到半盞茶時間,白夜派的影衛找到了這裡,守在門外的那兩個男子沒有半點反抗,咬破藏在舌底的毒藥,瞬間七竅流血而亡。
進到房中,見不到任何人,雖有疑惑,但不敢耽誤,匆匆地趕回白狐宮向白夜稟告,白夜聽後,問的不是雪青璃的去向,而是那兩個服毒自盡的人:“看得出那兩名男子的來歷嗎?他們身上可有代表身份的證明?”
其中一個影衛拿出一塊腰牌,牌面刻著一個代表家族的圖騰,他看清楚後,大手莫名收緊,好啊!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搞小動作,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情面!
“密切注意坊文家族所有動向,若有異動,立馬來報。”既然不想安安穩穩地享受,想必不會介意生活的改變,地位的升降。
“屬下領命。”
“至於長公主,無須再尋找。”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雪青璃平安,但直覺告訴他,她安然無恙。
姑侄倆的血脈聯繫真是濃厚,他這也能感應到她的安危,不得不敬佩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的感應沒有錯,雪青璃確實平安,而且正和墨濂一起吃餃子呢!
“餓死我了,莫名其妙昏了一個多時辰,那人有毛病啊!綁我幹什麼?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肯定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狠狠地咬掉一隻餃子。
“小心燙著,再怎麼惱火,也不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墨濂體貼地遞上一碗茶。
“這次真要好好謝謝你,不然,我還真不知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呢!”想想都覺得心驚肉跳,巧語那張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你太客氣了,我們相識一場,你有麻煩,我哪能袖手旁觀。“
“夠義氣。”她朝墨濂豎起大拇指,“就衝你仗義相救,我奉你爲上賓,明天來白狐宮觀禮吧?”
“不用了,我來青丘是爲了找人。”
“要不要我幫你,青丘可是我的地盤。”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是做人的美德。
自己地盤也被人捉了去,還敢說幫忙?墨濂忍俊不禁,“請相信修羅殿的能力。”
“我沒見過大世面,一直待在青丘,所以一時間忘了你的身份,不好意思。”
“修羅殿的存在,一直是六界避之不及的話題,本就鮮有人提起,你記不住也是理所當然。”墨濂。
“唉!真複雜。”派別爭鬥,誰攪進去誰倒黴。
是青丘國主將你保護得太好,墨濂暗想。
吃了幾隻餃子,後腦微微痛楚,令她又想起剛纔的事,“你有沒有看見是什麼人捉我的?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捉你的人穿著很普通,但從步法身形來看,顯然是受過訓練,至於捉你是起源什麼目的?有待調查。”
墨濂把雪青璃救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熱鬧的街市開始沉寂,行走的人一點點減少,他們所在的攤子也開始收拾,準備回家。
夜色很好地掩蓋住她臉上的傷口,讓人看起來沒那麼恐怖,墨濂不愧是修羅殿君,一眼便看出她是被什麼所傷,“我有一種藥對你的傷有特殊療效。”
“皮外傷而已,不用勞煩你。”要是連這樣的外傷也治不好,算什麼天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