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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節(jié) 計謀

王子旅館果然名副其實,一看就顯得氣度不凡,絕非那些路邊小酒店可以相比。米爾城本身就是一座充滿著暴發(fā)戶氣質(zhì)的城市(從他外牆上就看得出來),而這座旅館堪稱是暴發(fā)戶中的佼佼者,大門都塗著金粉。

兩名彬彬有禮的侍者把他們迎進門,一名小廝殷勤的幫客人提上包袱。夢魘馬也被馬童帶走。如今的夢魘馬除了不吃東西之外,其他方面已經(jīng)很難和普通馬匹分辨,所以艾修魯法特倒也不擔心它會短期內(nèi)被揭穿。在走進大廳的時候,艾修魯法特注意到那個公告牌。

公告牌上的內(nèi)容十分簡單,大致上是說因爲某種原因,所以通向西瓦尼亞的道路暫時封閉,請各位過路客商諒解云云。不過公告的署名卻很奇怪。署名的位置寫著貝勒爾,蓋著相應(yīng)的印章。艾修魯法特在來這裡的路上,完全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新來的米爾城總督?還是附近一帶的世襲貴族?

“這個人是誰?”艾修魯法特指了指公告,問一名侍者。

“貝勒爾,提比略的將軍。”科斯博迪倒是知道具體情況。“因爲西瓦尼亞那邊據(jù)說有什麼吸血鬼煽動叛亂,所以瑞恩和提比略就聯(lián)合起來,讓他來負責(zé)解決這個麻煩。不過好像也沒聽說這個貝勒爾將軍帶領(lǐng)什麼軍隊過來……反正這些事情和咱們扯不上關(guān)係。”

“他是誰?爲什麼會被派來對付吸血鬼?”艾修魯法特似乎卻對這件事情很在意,令科斯博迪深感奇怪。

“你不知道?這個貝勒爾將軍可是被稱爲‘吸血鬼殺手’的人呢!他是過去率領(lǐng)各國聯(lián)軍,攻陷卡萊安,徹底消滅吸血鬼一族的最高統(tǒng)帥。派來他對付吸血鬼,可以說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吧。其實他的戰(zhàn)績不止這些……好像還打敗過綠皮……還有一些……反正號稱提比略最出色的將軍,在列國之間也大大有名。”

攻陷卡萊安的各國聯(lián)軍的最高統(tǒng)帥?可是艾修魯法特聽說的似乎卻是所有的聯(lián)軍都在真神教會的統(tǒng)一統(tǒng)帥下……不過他卻不能進一步追問,因爲科斯博迪已經(jīng)明顯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了。如果艾修魯法特繼續(xù)追問,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我們什麼時候動手。”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艾修魯法特問科斯博迪。

“我需要一兩天準備。”科斯博迪回答。“艾修魯法特,只要我們兩個配合得當,這筆財我們是是發(fā)定了!”

“咪咪嚕。”在走進自己的房間並鎖上門後,艾修魯法特問身邊的咪咪嚕(因爲咪咪嚕一直戴著項圈並且不說話,所以所有人都只把他看成某種特殊寵物)。“你覺得這事情靠譜嗎?”

“咪咪嚕覺得這個人還可以相信吧。”咪咪嚕歪著頭想了想。“但是,咪咪嚕覺得他眼睛總是閃來閃去,這種人念頭一般變得很快。對了,主人爲什麼和他在一起?主人是沒錢了嗎?”

“因爲咪咪嚕吃得很多,我錢快用完了。”艾修魯法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說這個謊,或許他只想逗咪咪嚕一下,或許他只是覺得咪咪嚕獨自一個吃掉如此之大的一個麪包果很好玩。不過事實上咪咪嚕的反應(yīng)遠比他預(yù)想的強烈,因爲咪咪嚕委屈得簡直要哭出來了。

“咪咪嚕可以自己找東西吃。不管是有人類的地方還是沒人類的地方,不管城市裡還是野外,咪咪嚕都能自己照顧自己的!”咪咪嚕很激動的反駁。

“哦,那今天的那個麪包果算什麼呢?”

“那個……那個……”咪咪嚕一下子說不出話,尾巴搖來搖去。畢竟,就算是她也得承認,她是沒辦法偷到一個麪包果的,那東西確實太大,帶著那東西足以讓她的變色匿蹤能力完全失效。“咪咪嚕以後不吃麪包果就是了……”她的聲音變得很低。

“哈哈,好啦,咪咪嚕,我只是開個玩笑。其實你沒花我多少錢。”艾修魯法特摸了摸咪咪嚕的頭,微笑著說道。“只是開個玩笑。”

“不是嫌棄咪咪嚕?”

“不是,我發(fā)誓!”艾修魯法特回答。

“咪咪嚕就知道主人不會嫌棄她的。”咪咪嚕立刻破涕爲笑,然後再一次在艾修魯法特的身上蹭了蹭。

“趁著這兩天有空,”嘉莉在腦海裡提醒道。“儘可能的利用時間,多打聽一下那個吸血鬼的消息。看來他驚動了兩國的高層。”

“嗯。”艾修魯法特在腦海裡隨口回答,然後他躺到了牀上。他的思緒已經(jīng)飄回了先前所見到的火刑場面。科斯博迪說那是處死一個黑暗巫師,也就是說,那是和艾修魯法特全無任何關(guān)係的……但是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很久以前,曾經(jīng)就在火刑臺腳下,滿腔憤怒的看著烈焰升騰卻無能爲力。

我過去是什麼人?其實在寂靜無人的時候,艾修魯法特不止一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但是來到這座城市後,這個疑問變得更加強烈。他能感覺得到,這座城市和過去的自己有很深的關(guān)係。

兩天以後,米爾城裡最大的賭場“希望”賭場進來了兩個客人。此時時間是上午時分,正值賭場人流高峰,兩個客人進來幾乎沒引起任何額外的注意。就算有注意,那也是客人在換籌碼時候的事情了。他們用一份商會的存單換了足足一輛小車的籌碼。

其實以客觀的觀點,一個賭場起名叫“希望”真的是極富諷刺意味。對這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來說,賭博這玩意自古以來都是傾家蕩產(chǎn)的捷徑,是無法帶來希望的。

“希望”賭場的主客原本是那些有點閒錢的小市民,或者是那些有錢沒地方用的貴族浪蕩子弟。但是這段時間因爲道路封鎖,大量打算去西瓦尼亞的商人都不得不滯留在這個城市等待,所以賭場裡那些商人也多起來。而這兩個客人明顯就是如此。當先的一個客人穿著華貴的衣服,一副財大氣粗視人無物的氣概,一看就知道是個錢包鼓鼓的生意人。而他身邊那位則衣著簡樸,腰挎長劍(通常情況下,賭場禁止客人攜帶武器,但是這種換了整整一輛小車籌碼的大客戶例外),面無表情的跟在前者身後,一看就知道是商人的保鏢。

這位大客戶在賭場隨便逛了一圈,順帶在幾個小遊戲上輸?shù)袅艘稽c點小錢,最後來到了一個大桌子邊上。賭場上有很多類型的賭博,有些是賭場代理人和顧客之間的賭博,有些則是顧客和顧客之間的賭博。而這張桌子上,進行的就是顧客與顧客之間一對一的賭博。賭博的方式也簡單,就是打牌。

打牌本來就是世界上最流行的娛樂之一。幾乎所有商人都喜歡玩這個,因爲在長期的旅途中,打打牌確實是一種消磨時間的好辦法。而且在真正的賭徒眼中,打牌這玩意雖然看似簡單,實際上確實奧妙無窮,可以說是高手低手共賞的遊戲。

在艾修魯法特他們到達這邊的時候,桌子邊上看客的起鬨聲正一陣接著一陣,有一個客人正走大運,連續(xù)一局接一局的贏。

“果然是他。”科斯博迪悄悄的對身邊的艾修魯法特說道。

“果然?”艾修魯法特看著那個人。那是一個三十來歲,外貌很普通的男人,一頭紅色的頭髮,此刻他的臉正因爲興奮和激動而變得通紅,就和喝酒喝多了一樣。

“那個人綽號叫‘烏鴉’,是賭場的‘託’!說白了,就是在賭場人員配合下作弊的傢伙,專門騙那些不明就裡的外地人。”科斯博迪回答。

“你怎麼知道的?”艾修魯法特悄聲的問。

“我當然知道,我在這裡觀察了半個月呢。”科斯博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們這行,眼力是第一重要的。你看到他的打扮了嗎?”

那個贏家的衣服非常華麗,質(zhì)地考究而且做工精細,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但是說實話,艾修魯法特看不出除此之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一個人來賭場玩的話,肯定不會特別打扮一番,這又不是參加什麼舞會。所以來賭場的人穿的都是日常衣著。你看到他的衣服,那種衣服要說在家裡穿穿倒也罷了,但是絕對不是什麼外出旅行的服飾呢。”

確實,就算是富有的大貴族、大商人,出門在外也不可能帶著一車子換洗衣服。至於風(fēng)霜雨雪之類的更是難免。所以外出旅行的衣服在考究華麗的同時,也要力求耐用,也就是所謂的‘獵裝’。這件衣服還真的不是。

“如果他是本地人倒也罷了,偏偏他又把自己僞裝成外地人,說話的時候刻意加入外地口音。”科斯博迪繼續(xù)說道。“還有,你注意到那件衣服袖口了嗎?那應(yīng)該是袖口脫線,所以稍微縫補了一下,所以線的顏色和布料的顏色不是很登對。如果真的是什麼貴族,雖然說衣服脫針並不一定會丟掉,但是好歹也會找個正規(guī)的裁縫來補一下不是?這種明顯自己動手的縫補實在太顯眼了。說明他衣服和他本人的身份地位不一致……來賭場還幹嘛特別把自己裝成上等人?其中肯定有詐!”

艾修魯法特必須要承認科斯博迪這個人極富觀察力,而且分析得也有道理。

“他的破綻還多著哪……不過這樣纔好!”科斯博迪說道。“我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他了!”

“他是怎麼作弊的?”艾修魯法特悄聲問。

“手勢。”科斯博迪簡單的回答。“有賭場安排的特定人選站在他對手的背後,用手勢給他通風(fēng)報信。”

話說回來,那位烏鴉真的贏了很多。在他面前,也放著一輛賭場的小車,裡面滿滿的裝著籌碼,一點也不比科斯博迪這邊少。

這個時候,最後一戰(zhàn)也分出了勝負。作弊份子又一次獲得了勝利,把桌上所有的籌碼都掃入自己的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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