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痕根本沒有想到,沐寒雨的記憶已經全部恢復,就是楚貴妃抹殺掉的記憶,沐寒雨都能記得起來了。
楚無痕忽然笑的像個孩子,眼角的褶皺都能夾住一只蚊子。
“沐寒雨,你什么都記起來了?”
楚無痕興奮的都想要跳起來,可是現在沐寒雨捏著他的鼻子,他不忍心將沐寒雨的手打下去,以前的時候,總是害怕沐寒雨生氣,而捏自己的鼻子,但是現在,楚無痕卻想著讓沐寒雨永遠就這樣捏著自己的鼻子,永遠不松開。
沐寒雨嘴角一咧,微微一笑,嬌嗔的說到:“我只記得小時候的你,總是欺負我和弟弟……”
“哪有?我從來沒有欺負過你們,也只有你……”
楚無痕說著說著,想起在鳧傒的結節之中,那一抹溫情的回憶,使得楚無痕的聲音漸漸地小了,柔和了,而不再強辯。
“哦,也許是吧,那時候小,就是鬧著玩的。”
楚無痕繼續解釋道。
沐寒雨的手從楚無痕的鼻子上拿下來,被楚無痕一雙大手緊緊的握著。
四目相對,兩心相悅,一段濃情,在時日輪換之中,歷久彌香。
兩個人都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也有許多的衷腸要訴,可是,誰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就這樣,時日靜靜的流淌,任憑日落月出,風吹雨下。
我愿用我三生三世,換你今生相伴。
閑看花開,靜看月落,和你酌一杯烈酒,陪你共敘春秋繁華。
時日輪回,斗轉星移,變化的是容貌山河,不變的是癡情相伴。
風水雨打,一腔熱情永葆常青,寒意冷冬,一股清泉流淌心底。
再有花開花落,更有風云變化,山崩碎,河逆流,月圓缺,海漲落,一切的一切,都難以更改初心不變。
心靈一脈,情意相通,你的心境之中唯有我,我的情海之中只有你。
我不負君,君不負我,三生三世之迷離,不由天定,不由地生,你我一道,共赴白頭。
陌上君如玉,公子世無雙。
你情我濃正合適。
楚無痕和沐寒雨,經歷了三生之艱難,歷經了三世之依偎,如今一朝相思,兩人默默無語,脈脈含情,四目相對,全然忘記了周遭的風云變幻,日月輪回。
直至天色變暗,圓月高升,只聽得門外火鳳鳳嘰嘰喳喳的叫嚷著,一腳踹開房門,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心急火燎的朝著楚無痕大喊道:“魔主,你膩歪夠了沒有?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呢,你還有完沒完了?”
楚無痕眉頭皺的,一道道溝壑里都能滲出寒意來。
看著火鳳凰臉上焦急甚至是憤怒的表情,楚無痕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沐寒雨強打精神,在楚無痕的攙扶下,勉強坐起來,朝火鳳凰問道:“火公主,對不住了,怎么了?”
火鳳凰還沒有說話,門外又沖進來兩個人,一個是落塵,另一個則是神情疲憊不堪的白笙歌,看得出來,兩個人是來攔截火鳳凰的,不過,就依他們兩個人,是完全攔不住火爆的火鳳凰的。
兩個人氣喘吁吁的跑進屋子,看見了楚無痕和沐寒雨相依相偎,落塵直接羞紅了臉頰,將頭瞥向一邊,輕聲說到:“哥哥,對不住了。”
楚無痕剛要揮手,火鳳凰卻是噼里啪啦的喊道:“什么時候了,還假惺惺的客套,你們,你們……”
楚無痕此時卻是眼睛發光,根本就沒有理會急躁的火鳳凰,這個火鳳凰,不管是大事小事,總是沉不住氣,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搞得雞犬不寧。
此時的楚無痕,早已發現了白笙歌,瞪著白笙歌,一聲怒吼喊道:“你怎么才來啊,還不趕快過來診治一下,看一下沐寒雨為什么一直狂吐鮮血?”
白笙歌一進門,就看到了沐寒雨雙頰暈紅,眼神渙散,不用上前診脈,就能知道沐寒雨已經是強弩之末,命在旦夕之間。
如今聽得楚無痕喊道自己,便木訥的走過去,從楚無痕手中接過沐寒雨的手腕,手指尖觸碰到沐寒雨的脈搏,剎那間,白笙歌的心中悲痛萬分。
他揚起一雙驚疑凄楚的眼神,看著沐寒雨,沐寒雨卻輕輕的搖頭,示意白笙歌什么都不要說。
沐寒雨的眼神,讓白笙歌什么都不敢說,但是,沐寒雨卻催促楚無痕說到:“楚無痕,我的魔主,這么多人還在等著你去處理大事,你且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楚無痕搖頭不愿意去,沐寒雨臉上卻嬌嗔的笑著說道:“我不希望你永遠蝸居在我營房之中,你的心中裝的是整個世道,我不能阻攔你,我也不愿意阻攔你,若是你因為我而困在這營房之中,我會不高興的。”
楚無痕愣愣的看著沐寒雨,看了幾眼,忽然回頭,朝著白笙歌惡狠狠的說到:“小王子,好好給沐寒雨看病,若是有一點差池,我殺了你!”
惡狠狠的眼神,讓白笙歌不寒而栗,他看著沐寒雨,似乎是在求救。
沐寒雨呵呵一笑,催促楚無痕趕快走。
卻單獨讓白笙歌留下來,讓白笙歌為自己診脈。
楚無痕戀戀不舍的走出房間,喊了落塵和火鳳凰。
兩人一走出房門,看見楚無痕仰頭看著遠處的高山,臉上氤氳著一層說不清楚的意味,不知道楚無痕此時在想些什么。
但是,火鳳凰卻心急火燎的喊到:“魔主……”
楚無痕伸手擺了擺,說到:“是軒弟遇到麻煩了吧?宮主呢?是否需要和宮主一同商量一下?”
落塵連忙回答道:“宮主在一旁等著你,想要和你商量一下鹿臺山叛軍一事,哪里,畢竟是我黑水族財富源泉,如今,卻是情況不明,沐亦軒身陷叛軍圍攻,不能解脫,故此,才不得不打擾你和沐姐姐。”
楚無痕回頭朝沐寒雨的房間掃了兩眼,忽然凄楚無比的笑了一笑,這一笑,比哭還要難看。
但是,楚無痕還是毅然決然的說到:“好,我們走吧。”
邁開大步,在圓月明亮的光影下,楚無痕的身影是單薄的。
走到營地外圍,發現水玄子和四員長老已經整裝待發,水玄子現在黑著臉,背著手,看見楚無痕走來,更是眼神如火,敢怒卻不敢言。
楚無痕走近水玄子,也是瞪了水玄子一眼,朝著水玄子施禮:“參見宮主!”
“哦,知道了。”水玄子連揮手都沒有揮手,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然后繼續說道,“你還知道你是玄冰宮弟子?”
楚無痕現在不愿與他計較,而是直接回頭問落塵:“族長,現在情況大體是什么樣子,還請族長詳細給我們講解一番,可好?”
落塵一指掩映在暗處的無瑕子,說道:“還是由無瑕子給我們詳細說一遍了,他剛從黑水宮趕過來。”
楚無痕這才發現,黑暗之處,無瑕子跌坐在一旁,喘著粗氣,累得疲憊不堪,那條巨蟒此時似乎是奄奄一息。
火鳳凰從身后躥出來,伸手拎起無瑕子,朝眾人面前一丟,焦急的說到:“還愣著干嘛,趕快說一說沐亦軒怎么樣了?”
無瑕子從黑水宮一路狂奔,以巨蟒的功力,原本天明才能趕到,但是,情況緊急,無瑕子催動巨蟒,拼盡最后一點力氣,才堪堪于深夜趕來,此時,無瑕子早已累得渾身無力,跟散了架子一般。
被火鳳凰拎著,就跟拎了一只小雞似的,啪的被扔到族長和國師面前,抬頭卻正好與楚無痕相對視。
無瑕子便連忙說到:”自從族長國師離開黑水宮,無瑕子擔負各路消息打探,幾路人馬卻是是如同魔主所設計的那樣,陸續退出了黑水族,但是,就是沒有露臺山的消息,在下多方打聽,也打探不出來什么,黑水宮內各路大臣也是焦急萬分……”
“好了好了,趕快說一說鹿臺山的情景,不是讓你再訴苦!”火鳳凰的暴躁脾氣,一下子打斷無瑕子的敘說,吵著讓無瑕子趕快將鹿臺山一事說清楚一點。
無瑕子跌坐在地上,抬眼厭惡的望了一眼火鳳凰,倒也省略了許多黑水宮的情況,直接說道:“鹿臺山上,本就只是沐水靖和扈三娘,后來玄月長老加入,之后,楚貴妃也選擇了鹿臺山為營地,自此,以楚貴妃為首,沐水靖扈三娘和玄月長老為輔,四人盤踞鹿臺山,對沐亦軒的到來置之不理,如今,他們的勢力已經占據半個黑水族族群,而且,其瘋狂搶占的底盤還在無限的擴大,而在下派出去多方打探消息的探子只有一個回來了,他說,從未自從沐亦軒進入鹿臺山之后,就再也沒有了沐亦軒的消息,在下心想,是否已經遇難,所以,這才急急匆匆的趕來,向族長國師呈報!”
無瑕子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楚無痕看,剛才他們已經從無瑕子的敘說當中,知道了鹿臺山周圍的情況,感覺情況不妙,只是不知從何入手,現在也只有靜等楚無痕的決斷,看是否有更好的辦法。
此時,楚無痕卻聽到身后,白笙歌一路唉嘆而來,楚無痕顧不得眼前的紛擾,忽然回頭,朝著白笙歌問道:“小王子,沐寒雨她……”
白笙歌看見楚無痕,臉上卻是往日的從容,和微笑,說到:“無他,無他,只是心力憔悴,需要靜養一段,在這個時候,就不能陪你東征西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