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墓室內(nèi),只剩下幾盞將要熄滅的壁燈搖曳著它們的殘軀,為我們這些外來人貢獻出最后一點的光和熱。濃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火藥味混合著,使原本就渾濁的空氣更加令人窒息。此時的墓室非常的安靜,安靜得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滑落,順著臉頰一路向下,在下巴處凝聚著跳下去的勇氣。“吧嗒”,又一滴冰冷的汗水落在地上,使原本就已經(jīng)打濕的地板,更加的潮濕。
我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就好像我的靈魂被禁錮在自己的軀體內(nèi),唯有眼睛還能轉(zhuǎn)動。
可是我不敢亂看,因為在我的面前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和我對視,我的靈魂仿佛被他壓制了一般,無形的恐懼占據(jù)了我的大腦,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這綠幽幽的眼睛趕緊從我的視線離開。
也許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僵尸的眼睛終于移開了,它似乎對我沒有任何的興趣,直接把我推倒在地,邁著大步緩慢地朝我身后的王雨晴和龍爺走去。
“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龍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僵尸在他和他的手下面前,那就是地獄來的惡魔,無論是誰都是非置于死地不可。可是僵尸面對我卻不聞不問,不但沒有殺我,甚至傷我的意思都沒有。“姓華的,你是不是使用了什么妖術(shù),要不然,僵尸為什么只殺我不殺你?”
僵尸一走開,我的身體瞬間就變得輕松許多,那種壓迫感隨之消失,這種怪事以前重來沒有遇到過。僵尸我也見過不少,可是這種無形的精神壓制就連當(dāng)初面對鬼尸時,也不覺得會如此的恐懼。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該如何破解,精神有點迷糊的我,根本就沒聽到龍爺在說什么,所以更談不上回答他什么。
僵尸一步步朝王雨晴和龍爺逼近,龍爺也挾持著王雨晴一步步的后退,可是后面就是墻壁,退了幾步就無路可退了。
龍爺見我不理它,有點瘋狂地喊道:“姓華的,你不要以為不理我,我就奈何不了你,這個小妞還在我的手里,她就是我的擋箭牌,你就準(zhǔn)備替她收尸吧?哈哈哈哈!”龍爺笑的臉都扭曲了,突然把手摁在王雨晴背后,使勁的往前一推。王雨晴情不自禁的悶哼一聲,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而她的前方正是殺人不眨眼的僵尸。
“啊!”女性受到驚嚇時發(fā)出的高音直接可以穿破天際,在這個有限的空間里,更是被放大了好幾倍。我身體一抖,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整個人濕噠噠的,像是剛洗過澡一樣。
“阿升,救我!”王雨晴面對僵尸的鳳嘴大刀,本能的向我發(fā)出了求救。我的神經(jīng)就像是觸電了一樣,身體反應(yīng)極為迅速,幾乎在下一秒鐘,我就出現(xiàn)在僵尸和王雨晴之間的縫隙,而僵尸手里的那把鳳嘴大刀也在同一時刻朝我的腦袋劈來。
“當(dāng)!”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鳳嘴大刀和我手里的寒魄正面相對,濺出了一簇燦爛的火花。可是無論是從寒魄與鳳嘴大刀的體型上看,還是從我和僵尸的力量上比,我這邊都處于絕對的下風(fēng)。寒魄是卸去了鳳嘴大刀一部分的力道,可是余勢不減,寬厚的刀刃還是砍進我的肩膀,頓時血花四濺,不但濺到我的臉上,也濺到僵尸和王雨晴的臉上。
“啊,”王雨晴神色緊張,尖聲驚叫,眼見鳳嘴大刀看入我的肩膀,卻幫不上任何的忙,急得淚水狂奔,“阿升,怎么辦,怎么辦,你有沒有事?”
此時我的臉色慘白,血液快速地流失使得嘴唇也變成了白色,不斷從傷口溢出的鮮血很快就染紅了我的衣服。我強咬著牙撐道:“我我沒事,晴兒,你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不行,我怎么可以離開你,要死一起死!”說完王雨晴緊緊的抱著我的身體,用她的身體護在我的身前,如果就是的刀再往下劈的話,也會把她劈成兩半。
不知道為什么,僵尸手里的大刀沒有再往下劈,而是伸出它黑乎乎的舌頭,舔了一下我濺在它臉上的血跡,若有所思地愣了一會兒,又低頭聞了聞我和王雨晴身上的血腥味,突然猛地一抬手,把砍在我肩膀上鳳嘴大刀抽走,就像當(dāng)我們不存在一樣,直接去尋找下一個目標(biāo)。
砍在我肩上的大刀突然被抽走,“啊!”我忍不住叫出聲來,那種疼痛簡直要把我直接痛暈過去,連嘴唇也被我自己咬破,絲絲血跡從齒間流出。
王雨晴見狀,眼淚如決口的黃河一般奔涌出來,雙手死死的按住我的傷口,可是我的血還是從任何能夠鉆出來的縫隙中擠出來。
如果要想止血,就必須先把傷口包扎起來。可是我們身上的外衣都已經(jīng)骯臟不堪,也沒有其他什么東西可以包扎傷口,唯有穿在里面的衣服還相對比較干凈。在這個時候,王雨晴已經(jīng)顧不得這里是否有除我以外的男人存在,飛快的褪去外衣,把她貼身的小背心脫下來為我包扎傷口。此時王雨晴上半身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內(nèi)衣,誘人的身段盡顯無疑,要是在平時,就憑王雨晴這身段,一定會讓人鼻血狂噴三升。
不過此時,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也沒有時間理會,僵尸這個最大的威脅,時時刻刻會危及到我們的生命。猴子不停地躲著龍爺,生怕龍爺拿他當(dāng)擋箭牌,而龍爺也確實是這么想的。可是猴子身手靈活,龍爺幾次想抓他都沒抓到,不過他還是不放棄,有猴子當(dāng)擋箭牌至少能讓他多活一會。而在龍爺?shù)暮竺妫┦e著大刀也是追個不停,雖然移動速度不快,但是在這個不過五十平方墓室里,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幾番追逐,龍爺和猴子都是氣喘吁吁,速度也漸漸慢下來,而僵尸的速度如舊,不緊不慢地圍堵而來。
“他媽的,你你你老是追著我我我不放是什么意思,為為為什么不殺他們?”龍爺指著我和王雨晴氣喘如牛地問道。可是他也不想一想,他問的對象是誰,一具僵尸,僵尸會回答他的問題嗎?答案是會,不過回答他的卻是一把沾滿鮮血的大刀!
僵尸舉起大刀,想都不想就朝龍爺劈去,龍爺大驚,連忙往旁邊一滾,剛好躲過這一刀。可是僵尸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刀接一刀的朝龍爺砍去,“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大刀撞擊青磚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嚇得龍爺不停地在地上翻滾,以躲避僵尸的追殺。
可是這里地方狹小,龍爺滾了幾圈就滾到了墻邊,再也無路可退,而僵尸的大刀隨后就到。“啊!”龍爺歇斯底里的驚叫著,眼見一道寒光沖他的面門而來,從未有過的恐懼頓時涌上心頭,他下意識的舉起手里的砍刀想擋住,他能擋得住嗎?
“當(dāng)!”一聲巨響,龍爺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居然沒有死,居然擋住了僵尸致命的一刀。原來僵尸的大刀出手過于靠前,刀刃的前半部分深深的砍入墻壁之中,正是因為墻壁卸去的大半的力道,才讓龍爺這個早就該死的人暫時又躲過了一劫。
僵尸想拔出卡在墻壁里的大刀,可是與剛才用力過猛,居然一時無法拔出。
“哈哈,老子福大命大,死不了,你吃我一刀!”龍爺趁著這個絕好的良機,舉起手中的砍刀瞄著僵尸的脖子砍去。僵尸與人一樣,頭部是最重要的部分,如果頭與身體分離,僵尸也就基本上報銷了,當(dāng)然有一些特殊品種的僵尸除外。龍爺也是卸嶺的一個頭目,所以他自然知道僵尸的頭就是僵尸的致命之處,所以他這一刀那是使出了那渾身的力氣,只要看得準(zhǔn),保準(zhǔn)要了僵尸的鬼命。
“噗嗤”又是一次刀入肉的聲音,龍爺?shù)哪樕兊脩K白,原本他用來了結(jié)僵尸的一刀居然被僵尸用自己的左手硬生生的接住。其實也不能算接住,龍爺?shù)牧膺€是挺大的,砍刀從僵尸的左手虎口砍入,直接砍到了肘關(guān)節(jié),可以說這一刀把僵尸的左手直接報廢了。但是僵尸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只要腦袋還在,其他部位受再重的傷,它還是死不了。
僵尸大吼一聲,也不管卡在墻壁里的大刀,右手直接一揮,重重的打在龍爺?shù)哪樕希查g打掉了龍爺?shù)膸最w牙齒,血沫和斷裂的牙齒像噴泉一樣從龍爺?shù)淖炖飮姵觯艘脖贿B帶甩到空中,又落到地上,翻滾了幾圈,再也不動彈了。
猴子躲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牙齒之間不停地打顫。他不知道龍爺是不是被僵尸打死了,也不知道僵尸接下來會做什么,會不會連他也一起殺了,他只知道要找一個地方躲起來,能拖一秒是一秒,我和王雨晴所在的位置就成了他最好的避風(fēng)港。
身受重傷的我流血過多,臉色如紙一樣蒼白,不過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眼見僵尸走到死光頭面前一拳把他打飛,心里更是一片的彷徨不安,不知道接下來僵尸會不會又倒過來對付我們。
猴子貓著腰躲到我們的身邊,神色緊張地問道:“華特工,你不要緊吧,王特工,你……”當(dāng)猴子看到王雨晴上身只穿一件薄薄地內(nèi)衣時,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頓時覺得有一種欲火焚身的感覺。
王雨晴也發(fā)現(xiàn)猴子的眼神不對,臉一紅,趕緊把自己的外衣披上,要不然還不被猴子這個老色狼看光了。見猴子還是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王雨晴火了,怒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猴子自知理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此時才想起來僵尸還沒有解決,驚恐地問道:“華特工,你們不是特工,還是什么淘沙門人,有沒有對付僵尸的辦法?龍爺已經(jīng)被打死了,我估計就是下一個就要對付我們了,你們想一想辦法呀?”
我苦笑一聲,“我要是有辦法,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這句話那是實實在在的,以我和冰鋒的力量想打敗這具僵尸不是不可能,可是它就像我的天然克星一樣,能夠完全壓制我,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怎么辦?”猴子眼珠子一轉(zhuǎn),“不對,這僵尸有兩次機會可以殺你,可是它都放過你,這又是為什么?”別看猴子平時挺笨的,關(guān)鍵時候還是能抓住重點的。
“然道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的扭打聲,順著望去,龍爺居然沒有死,而且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騎到了它的身上,嘴上是一片血肉模糊,此時他在笑,笑得那么猙獰。
“想讓我死,那就讓我們一起死吧!”龍爺?shù)拿婺可踔帘容^僵尸還要恐怖,更令我們膽寒的是他的手里不知從哪搞來一個炸藥,而這個炸藥還“嗤嗤”地冒著火花,這死光頭知道自己必死,臨死前還想拉上我們陪葬,明顯是要和我們同歸于盡啊!
我們幾個的心頓時像站在酷寒冰窟的裂縫邊,又像是坐在馬上就要噴發(fā)的火山口上,看著那逐漸縮短的引線,我們離死亡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短。
僵尸大吼一聲,抓住龍爺?shù)氖帜_,奮力一撕,龍爺?shù)纳眢w就像是一張被撕爛的報紙一樣,變成了兩截。龍爺雖然被僵尸撕成了兩半,但是炸藥仍舊冒著火花,僵尸不知道這冒著火花的東西是什么,還好奇的把它從地上撿起來。
“不,那是炸藥,快扔掉!”我情急之下大吼道。但是回答我的卻是一聲震天巨響,頓時山搖地動,一陣無形的熱浪夾雜著無數(shù)的碎石血肉把我們震退到墻邊,仿佛我們的身體要被熔化了一樣。耳膜嗡嗡作響,完全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我們的世界又一次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