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深夜,本應(yīng)是安詳?shù)?,寧靜的,尤其是在這大雪紛飛的季節(jié),萬物生靈都陷入沉沉的夢鄉(xiāng)之中??墒且粓鐾蝗缙鋪淼拇蠡?,不僅打破這份男的寧靜,更是摧毀了所有美好的一切。肆虐的火焰,如同地獄里竄出的惡魔,吞噬著它能夠得著的所有,不管是死是活,都逃不出它的魔掌。眼見李大娘的屋子漸漸地化成一片火海,而我們卻手足無措。此時正是天寒地凍,就連水都沒有,我們該如何是好。
“干娘!干娘!”王雨晴無力地朝著燃燒的屋子喊道,可是火勢依舊兇猛,沒有半點減弱的跡象。我實在等不下去了,就披著一條淋濕的被子,奮不顧身地沖進(jìn)了火場。
在燃燒的屋里子,到處是熊熊的烈火以及滾滾的黑煙,即使我有被子的保護(hù),依然感到頭暈?zāi)垦?,眼酸胸悶。尋找了一番,終于在炕邊的角落,找到早就奄奄一息的李大娘??墒沁€等不及我救李大娘出去,一根燒斷了的橫梁,突然塌陷,隨即,半間屋子倒塌下來。
幸運的是,我們并沒有被砸到,但是出路被堵了,如果再想不到辦法,我和李大娘只有葬身火海。在外面苦苦等待的王雨晴,見屋子燒塌了半間,發(fā)瘋似的要沖進(jìn)來救我和李大娘,還好及時趕來的牛大爺和陸飛死死地拽住了王雨晴,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怎么辦,怎么辦?然道我真的要死在這里嗎?”我環(huán)視在四周,卻找不到任何的生機。就在我即將放棄希望的時候,懷里的寒魄突然震了一下,發(fā)出一陣劍鳴聲。
一絲希望頓時在我的心里點亮,沒錯,寒魄就是火的克星,想當(dāng)初在阿爾泰山遇到那只火蜥時,不正是寒魄大發(fā)神威嗎?當(dāng)初可以,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可以,所以我毫不猶豫地抽出寒魄,轉(zhuǎn)換成冰鋒,剎那間,一道青色的光暈把我和外界的火焰隔絕開來。
我不敢再拖沓,狠狠地向前揮劍斬去,冰鋒的力量大發(fā)神威,居然劈出了一條出路,時不待我,我趕緊抱起李大娘,猛地沖出了火場。
這個時候,象親四鄰都發(fā)現(xiàn)這里著火了,所有都匯集到這一塊而。當(dāng)趕來救火的人,看見一個全身冒火的我從火場中沖出來的時候,都愣了一下,不敢相信還有人能從這樣的大火中逃生。只有王雨晴驚喜萬分,第一時間沖上來幫我掀去已經(jīng)燒著的被子,緊張地問道:“阿升,你有沒有受傷,你知道嗎,剛才我還以為你……”
我搖搖頭說道:“我沒問題,先看看干娘情況怎么樣?”說著,我把李大娘小心翼翼地平放在雪地上,用手探了一下李大娘的呼吸,又摸了一下李大娘的頸部,盡管早有心理準(zhǔn)備,可是我吃驚地喊道:“干干娘,好像沒呼吸和心跳了!”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不會的,不會的!干娘!”王雨晴一臉懷疑的看著我,可是當(dāng)她自己親自驗過后,不由得失聲痛哭。雖然我們和李大娘只認(rèn)識短短的幾天,可是我們早已經(jīng)把它當(dāng)成親人,心痛之情難以言表。
“咋地啦,咋好好的就沒氣了!這或是哪來的???”牛大爺也非常的吃驚,早上見李大娘還好好的,現(xiàn)在人說沒就沒了,實在難以接受,“快快,送醫(yī)院,興許還有救!”
一言驚醒夢中人,我和王雨晴飛快地抱起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的李大娘,匆匆地趕往醫(yī)院??墒情愅鯛斒遣粫饶愕?,當(dāng)我們送到醫(yī)院時,一切都已經(jīng)太晚了。醫(yī)生經(jīng)過一番努力,最后只能對著我們搖搖頭。李大娘因吸入過多的煙塵,經(jīng)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我和王雨晴在極度的悲痛中,度過了一個無眠的晚上。等第二天我們回到李大娘家時,罪惡的大火已經(jīng)被撲滅。在眾多鄉(xiāng)親的幫助下,勉強保住了一半的房子,可是對于我們來說,李大娘人都沒了,房子救下來還有什么用呢?
知道李大娘的死訊后,牛大爺飽含眼淚地對我們說道:“哎,人算不如天算!現(xiàn)在李大娘走了,就麻煩你們通知一下猴子,讓他盡快趕回來處理他娘的后事吧!”
我和王雨晴張著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牛大爺還以為我們很為難,又說道:“要是你們有難處,就把猴子的電話號碼告訴俺,俺給他打電話!”
“不不,牛大爺,您誤會了,只是,只是猴子他……”我吞吞吐吐都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個混小子,然道他老娘過世,他都舍不得回來,要是讓俺見到他,非削了他不可!”牛大爺誤會了我的意思,頓時火冒三丈,大有把猴子拍死的氣勢。
“額,這個,”我欲言又止,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決定把猴子的死訊告訴給牛大爺,反正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猴子死都死了,總不能讓猴子還要背上一個不孝子的罵名吧!我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有勇氣說道:“牛大爺,您聽我說,您一定不要激動,一定要冷靜,其實吧,猴子也不在了!”
“不在了更好!這混小子就是欠削!”牛大爺氣呼呼地應(yīng)了一聲,半天才回味過來,瞪著眼說道:“啥,猴子也不在了,這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你們是說……”
我和王雨晴鄭重地點點頭,肯定了牛大爺?shù)牟孪耄捌鋵嵾@一次我們幾個會來這里,就是因為猴子這件事。我們之所以不說,只是不想這件事讓太多人知道!”
牛大爺半天說不話來,表情很夸張,只是張著嘴,來回地看著我們,許久才蹦出幾個字,“那,那李大娘她知道不?”
我和王雨晴再一次點點頭,“干娘很精明,我們瞞不住她,我們本想替猴子盡盡孝道,所以才會認(rèn)李大娘為干娘,哪知道好日子還沒開始,就發(fā)生這種事?”我說著說著,一股酸楚涌上心頭,眼淚十分不爭氣地涌出眼眶,而王雨晴更是心酸,淚點更低,淚水如絕堤的洪水,嘩嘩地往下流。
“哎,這是造了啥孽啊?好端端的一家人,咋這么沒了!老天不公啊!”牛大爺有感而發(fā),滄桑的臉上也忍不住劃出淚痕。
我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有一人卻比較例外,也是我們這群人當(dāng)中唯一一個還保持冷靜的一個,那就是陸飛。他與猴子沒有交集,所以猴子的死對他沒有半點的牽掛。雖然陸飛也很敬重李大娘,不過他的悲傷程度卻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我們。就在我們哭哭啼啼的時候,他卻一個人蹲在被燒成廢墟的屋子前,翻弄著什么。
陸飛驚奇地在灰燼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破碎的酒瓶子,他心生疑惑,這里是堆放柴火的地方,怎么會有酒瓶子呢?陸飛撿起酒瓶子的碎片,放在鼻尖輕輕一聞,頓時臉色大變,似乎他想到了什么,馬上起身,驚慌失措地朝我們跑來。
“小騙子,有問題,這場火燒得有問題!”陸飛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喊道。
我本來也對這場莫名其妙的火,感到疑惑,現(xiàn)在聽陸飛這么一喊,馬上意識到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簡單,一抹臉上殘存的眼淚,問道:“書呆子,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嗯,”陸飛一邊應(yīng)著,一邊把酒瓶碎片遞給我,“這個是我在柴火堆燒過的灰燼里發(fā)現(xiàn)的!這場火有可能不是意外!”
我狐疑地接過酒瓶碎片,輕輕地一聞,一股熟悉的刺鼻味涌進(jìn)我的鼻腔,“汽油味,這是汽油味!”我失態(tài)的喊了出來,“為什么柴火堆旁會有裝汽油的瓶子?”
“啥,裝汽油的瓶子?”牛大爺不敢輕易地相信,也拿過那塊碎片,聞了一下,馬上,他臉上的表情就跟我和陸飛的表情一模一樣,“然道這不是天火,而是有人故意放的火?”牛大爺搖搖頭,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說的話,“這不可能,李大娘平時為人好著呢?大家伙都贊不絕口?這無冤無仇的,誰下得了這個狠手啊?”
“無冤無仇?”我的腦袋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會不會是沖著我們來的呢?”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的仇家找上們來,本來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我們,可是李大娘卻成為了替死鬼?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可能,似乎我還沒有那么大的仇家吧?而且千里迢迢跟我們從福建跑到黑龍江,就為了放一把火?這似乎也說不過去?。?
“會不會是昨晚那幫人干的?”陸飛旁觀者清,比較理性地說出了一個重大的可能。
“昨晚,昨晚誰來過?”牛大爺不知道昨晚發(fā)生的事,可是幾十年的生活的經(jīng)驗也告訴他,那件事一定和這場火脫不了干系。
我們就把昨晚李狗剩帶著日本人來買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給牛大爺。哪知道牛大爺一聽,馬上就肯定地說道:“不用猜了,肯定是李狗剩那雜種干的,這種偷雞摸狗,殺人放火的事情只有他能干的出來!俺這就去找他算賬!”
我們完全是猜想,并沒有真憑實據(jù),如果就這么認(rèn)定李狗剩是兇手,還是挺牽強的??墒桥4鬆斂深櫜涣四敲炊?,撿起一根鋤頭,就氣勢洶洶地往李狗剩家趕去。我們一時沒有攔住,又怕牛大爺一時沖動,真的干出傻事,所以急急忙忙地也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李狗剩家里也不太平。李大娘家著火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兇手李狗剩自然是不得心安,同時寄住在李狗剩家的日本人東條,也心里毛毛躁躁的。
“李桑,這件事是不是你干滴,現(xiàn)在田地滴主人死了,我滴買地計劃不是完蛋了?你滴可是嚴(yán)重滴破壞了我滴計劃!”東條氣呼呼地罵道。
“嘿嘿,怎么會是俺干的呢?那老太婆不識抬舉,老天才要收了她!”李狗剩本來也就是想嚇唬嚇唬李大娘,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他可不敢輕易地告訴東條,這件事真是他干的,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李狗剩能混到村長的位置,也不是全憑運氣的。
見東條一臉的不滿,李狗剩眼珠子一轉(zhuǎn),笑嘻嘻地說道:“東條先生,其實你大可不必?zé)?,那個老太婆死了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哦,李桑,你滴什么意思?”東條一聽李狗剩話里有話,頓時來了興趣。
“那老太婆只有一個兒子,常年在外,好多年都沒有見到,是死是活都沒人知道。所以這些年都是老太婆一個人住的,現(xiàn)在老太婆死了,那塊地也就沒主了,咱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別忘了俺可是這靠山屯的村長啊!”李狗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你滴意思,我滴可以隨便處置那塊地,沒人干擾滴?”東條還是不太相信李狗剩的話,所以再一次確認(rèn)道。
李狗剩一臉的奸笑,“放心吧,東條先生,在這村里還沒有幾個人敢跟我橫,俺這村長可不是白當(dāng)?shù)模≌l要是敢擋路,看俺咋收拾他!”
“喲西!”聽了李狗剩這番豪言壯語,東條也定下心來,滿意地說道:“李桑,如果事情辦得好,你滴好處絕對少不了,我滴,說話一定算話滴!”說著東條對著自己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那個手下馬上就心領(lǐng)神會,把一個手提箱往桌子上一放,咔嚓一下,一打開,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是人民幣,估摸著不少于一百萬。
李狗剩貪婪地看了一眼,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東條輕蔑地看了一眼李狗剩,隨手拿出兩疊,扔給李狗剩,說道:“李桑,希望你滴不要讓我滴失望!”、“是是是,東條先生,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得妥妥滴!”李狗剩見錢眼開,十足的拜金者,奴才相,這個時候就算是把他老娘賣了,我想他都不會有意見的。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大喊道:“李狗剩,你個狗東西,給俺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