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求一死的晏明聽到自家主公那帶著殺氣的聲響,仿佛著了魔一般慢慢爬了起來。不過長時間的跪地卻讓這個簡單的站立動作變得十分遲緩。
晏明他那早已麻痹的小腿根本使不上力,剛剛略微站立些許,馬上又跪了下去。
就這樣晏明不斷的站起又快速的趴下,雖然旁邊很多他的手下想過去幫一把,但是卻心有余力不足,別說那里還站著姜麒這個少爺,就是除去那少爺的身份,就是單單其那身上發出的戾氣,就已經讓人望而卻步了。
也不知摔了多少次,晏明終于在額頭流出細汗時稍微將身子站直,不過只一刻而已,還未一吸晏明只覺腳下一麻又要再次跌倒。
然而一次歪倒,晏明卻沒有感覺到膝蓋與地面接觸后帶來的疼痛,緊接著晏明慢慢站了起來,但卻沒有使半點力氣,定眼一看,原來是被面前一直冷眼旁觀的主公抓著腰帶提了起來。
姜麒這一提當即讓一旁一直偷看的護衛吃驚不小,晏明那九尺多高可以用粗壯來形容的身軀,再加上一身鎧甲重量絕對在兩百開外,別說提了,就是扶著那都得使多大勁了。
但就是這樣,在晏明龐大身軀下絕對算得上渺小的姜麒,卻是臉不紅氣不踹的就那樣將他穩穩的托著。
此刻剛才還風度翩翩的姜麒仿佛變得一個人一般,對著晏明吼道:“告訴我,你身上穿的是什么!!”,雖然如今姜麒身上沒帶一件利器,可周詔的人都感覺到了危險,特別是與姜麒面對面相距不到十寸的晏明。
剛才還一心求死的晏明,被姜麒如此距離盯著全身上下只感覺涼颼颼的,剛剛活動開的身子瞬間冷了下去,就連汗水都冷卻掉了。
從小就跟著父親背著刀走江湖的他什么危險沒有見過,但他卻從未見到過有人有如此殺氣,尤其是當清晰看到姜麒那雙罕見的雙瞳目之時,晏明不自覺的想躲避。
“鎧、、、、鎧甲”半響稍稍穩定心神,晏明方才吞吞吐吐的說出兩字。
隨著晏明的回答,姜麒盯著他那張讓別人望而生畏的丑臉,一字一頓的說道:“還知道是鎧甲,這是什么鎧甲!”
“漢、、漢、漢軍鎧甲。”晏明視乎想起了什么,不知覺的站直了身子,經過剛才的活動雖然兩只腿還有些麻木,但是已經可以站立了。
看到晏明站穩,姜麒方才放開手腕,朗誦問道:“當初我在軍中說過什么!!”
聽到姜麒之言,晏明努力將身子站直,帶著一種威嚴的氣勢用所有的力氣吼道:“主公說當我等穿上鎧甲之時就是軍人,百姓的守護神,我等可以流汗、流血、、、、、、”
隨著晏明聲起,一旁所有穿著漢軍戎裝的士兵同聲附和道:“我等可以流汗、可以流血,但是絕對不能流淚,我等可以戰死疆場,但是絕對不能向任何人低頭。我等穿著漢軍的鎧甲,我們是戰士,注定死也只會站著!”
朗聲達完,院中所有士兵仿佛都又回到了月前那金戈鐵馬的歲月。是的,那些日子他們用熱血實現了這一誓言,當然以后他們也將會繼續履行。
同樣這擲地有聲的誓言也深深地打動著院中那些熱血的族兵,隨著誓言而起,也注定了這些族兵很快也會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這些雄壯的誓言同樣也聽的姜麟兒以及幾個丫鬟眼中含淚,此刻幾個丫鬟也一改往日對這些院中丘八的鄙視,有些崇拜的看著那個個昂首挺胸的士兵。
姜麟兒更是雙目熾熱的看著哥哥,心中發誓以后一定要找一個與兄長一般的豪杰作為自己的夫君。
“這些誓言不只是一句空話,爾等要牢牢記在心中都,知道了沒有!”聽完回答,姜麒對著昂首挺胸的護衛環視一圈朗聲道,雖然此刻沒有穿著鎧甲,但卻半點不影響其威嚴。
“謹遵將軍之言!”姜麒話落,院中護衛包括族兵都不自覺的胸口一挺齊聲答道。
末了姜麒收回眼神,拍拍面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晏明慢慢說道:“晏明,剛剛本侯以知曉你所言之事,那事怪不得你,作為麒之扈從你做的很好,以后那事就不要放在心中知曉與否?”,與剛才充滿殺氣不同,現在姜麒的話語直讓晏明感覺如沐春風般舒服。
“主公、、”晏明聽到姜麒的安慰之言心中無比感動,眼眶再次濕潤,雖然他很想哭,但努力不讓淚水流出。此刻晏明心中再次發誓,此生將用自己生命報答姜麒信任之恩,至于剛剛一心求死的想法已經蕩然無存,當然他并不是怕死。
見到晏明的神態,姜麒再次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接著俯身撿起地上放著的寶劍遞給晏明說道:“回去好生休息一番,三日后到軍中受職,這麒麟衛近衛統領之位一直都給你留著哪!”
說完姜麒再看看那些身材強壯的族兵,道:“讓愿意從軍的這些族兵一起去吧。”
姜麒知道雖然麒麟衛中,從士兵到各級統領都身經百戰,但說到忠誠度絕對比不上他這些族兵。所以平時在近衛中姜麒都要加入利劍營的衛士,并用利劍統領姜仁叔擔任親衛統領,意義也在于此,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過作為利劍統領,姜仁叔有各種任務、訓練,護衛之事幾乎不可能面面俱到,現在讓晏明擔任著近衛統領,也算是比較滿意了。
對于一名主將而言近衛是十分重要的,一軍主將職務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說,無論是主將安全,還是中軍大帳護衛這些都是一軍關鍵,也是重中之重,如若主將死了基本戰爭也就結束了。
在姜家軍中能進麒麟衛的這千人,在忠誠度上十分高而且武藝也很出眾,不過姜麒不可能讓這些人隨時都跟著自己,而且人數一多,特別是再加上組建的時間太短,甄別肯定有漏洞,里面會不會有人被收買誰說的清楚。
在近衛上的選擇,姜麒一直沒有完全決定,再加上特別忙也顧不上,現在這仗一打完,當然第一時間就要著手辦理了,而著些族兵再合適不過。
“末將定不負主公重托,主公之恩明萬死難報。”聽到姜麒對他仍然一如既往的重用,晏明趕緊下拜,跪拜中雙手舉過頭頂鄭重的接過寶劍,此刻千言萬語都不能表達其心情。
待晏明效忠之言完畢,姜麒單臂將他扶起說道:“起來吧,把你帶的扈從都帶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這些日子都辛苦了,等下去找賬房拿兩個月薪酬給大家發了,愿意從軍的年后再去報道吧,讓大家過個好年。”
這籠絡人心的功夫姜麒已經駕輕就熟,此話一出一旁那些族兵不禁欣喜不已,不禁盤算著拿到錢后該如何處理,雖然錢并不是太多,但是也足夠一家人過個舒服的好年,或許余錢還能給家人各做些新衣服。高興的同時,心中自然也對姜麒感激不已,暗暗夸贊這個年輕的少爺慷慨。
“諾”起身后看著交頭接耳的手下和紋絲不動的那些親兵,晏明老臉一紅尷尬的稱了個諾。雖然剛才看上去親衛和族兵兩支隊伍都差不多,不過當有事發生著就看出差距了。
當然對于議論紛紛的族兵姜麒并沒有要求什么,畢竟他們還不是真正的士兵。微微一笑,姜麒邁步走出了回廊,隨著姜麒離開親兵也尾隨而去,只留下氣憤不已的晏明。
跟了姜麒一段時間,晏明自然知道自家主公的脾氣,盡管姜麒沒有生氣,不過他卻覺得臉上在發燙,暗暗祈禱這些族兵都去參軍,這樣他才有機會好好收拾他們。不過眼下那些聚在一起討論的族兵還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經被惦記上了。
“哥、、剛才干什么那么兇?”,回廊中姜麟兒三兩步趕上當先走出院落的姜麒,有些疑惑的說道,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家兄長發過這么大的脾氣,當然十多年前的那次除外。
姜麒淡淡一笑,回頭看看一頭霧水的小妹解釋道:“憐兒知道嗎?在一個武者心中別人的憐憫是對他的侮辱,如若剛剛為兄去勸解,一來有些不妥,二來晏明只會更加內疚,現如今給他找到個事做,那就不同了。”
作為武將,姜麒當然清楚其中的道理,如若只是好言安慰,那晏明不死也廢了。
“哦!!哥、、憐兒越來越看不清你了。”明白其中道理姜麟兒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一時間還真是看不清這個同胞哥哥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一時兇的像猛獸,一時又像個翩翩公子。
“呵呵!”姜麒回頭笑笑,接著又看了看躲得老遠的幾個丫頭,苦笑的對著說道:“為兄也看不清前面該如何走了,帶路吧、、、、、、”
“沒有憐兒不行吧!哼,誰讓你一馬當先的,跟我來!”,聽到哥哥的話姜麟兒莞爾一笑,看著嶄新的院落,心想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說完就拉著姜麒的手臂,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一蹦一跳的朝著前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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