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第9戰區的局勢一直很平靜,中日兩軍在新墻河兩岸對峙著。戰區長官部給各軍下達的命令是整訓部隊,同時要求一線部隊要加強戒備,防止日軍的突然襲擊。
剛剛帶領士兵出完早操的龍風,帶著滿頭的汗水返回了宿舍。勤務兵趕緊把一盆溫水端了過來,并殷勤的說道:“長官,洗洗臉吧?!饼堬L一邊洗臉一邊對勤務兵說道:“今天天氣不錯,你去把我的被子拿出去曬曬,這南方的氣候真是太潮濕了,被子都受潮了?!鼻趧毡饝艘宦?,就把龍風的被子拿出去曬了。洗完臉,龍風就打開了電匣子,扭動旋鈕尋找著頻道。其實,這電匣子里也就那幾個頻道,一個是日本人的,一個是國民政府的,還有一個是上海公共租界的。就在龍風尋找波段的時候,突然他發現了一個新頻道。龍風趕緊把這個頻道鎖定,想聽聽這是個什么樣的廣播頻道。只聽見一個很中性的男播音員說道:“這里是新華人民廣播電臺,現在是首次播音......”龍風一聽是新華人民廣播電臺,他立刻就知道這是共產黨創辦的廣播電臺。他趕緊把音量調大一些,聽聽共產黨的廣播里都說些什么。只聽那個播音員繼續說道:“在我黨中央的領導下,在我八路軍冀中軍區指戰員的浴血奮戰下,粉碎了日軍對我冀中軍區的掃蕩。在這次反掃蕩的戰斗中,我我八路軍冀中軍區共殲滅日偽軍2000余人,擊毀日軍汽車30多輛......”龍風和八路軍有過接觸,對八路軍的實力是有所了解的。他深知八路軍取得這樣的戰果,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價。可是他們就是靠著那低劣的裝備,一次又一次的擊敗了鬼子的掃蕩,在華北平原上站穩了腳跟。如果中國軍隊都能像八路軍那樣,敢于和武裝到牙齒的鬼子交鋒,何至于被鬼子從東北一路打到了湖南啊。這時,勤務兵在門口提醒道:“長官,您該去食堂吃早飯了?!鼻趧毡脑挻驍嗔她堬L的思緒,他不再去考慮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了,帶著勤務兵向食堂走去。
龍風剛走進食堂,就聽見張偉抱怨道:“我說老趙,你這個后勤是咋管的啊,你看這粥都能當鏡子用了,你看著窩頭也太小了吧。吃得次點沒關系,但你得讓弟兄們吃飽??!這每人一碗稀粥兩個窩頭,這也不頂事啊!”等張偉發完牢騷,趙德生才開口說道:“我有什么辦法,軍需處的大爺們說給養緊張,要優先供應主力部隊,你們補充團就自己克服一下吧。”張偉疑惑的問道:“你和軍需處的王處長不是鐵哥們嗎?你去求他,他能不給你面子嗎?”趙德生無奈的說道:“兄弟,你那都是老黃歷了,王處長早就調51師當參謀長去了,新來的處長是個財迷,只認錢不認人?!边@時,龍風走過去坐下,他對趙德生說道:“老趙,我們手里還有多少錢了?”趙德生回答道:“龍風,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你是不當家不知材米貴啊?,F在物資供應困難,老百姓都是勒緊褲帶過日子,可是那些黑了心的商人們卻趁機哄抬物價,大發國難財。就咱們這點錢根本就買不了多少糧食,我打算到實在是揭不開鍋的時候,再動用這筆錢的?!睆垈ソ舆^話茬說道:“老趙,現在訓練量這么大,你總得讓弟兄們吃飽啊。”趙德生為難的說道:“我看不行的話,就先把訓練停一下吧?!饼堬L見老趙要停止訓練,就趕緊說道:“訓練不能停下來,只有經過嚴格的訓練,才能保證咱們團的戰斗力!”趙德生嘆了口氣,然后說道:“都是我這個團長沒用,讓弟兄們跟著我吃苦了?!边@時,張偉小聲的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咱們敢不敢干了?!壁w德生和龍風趕緊問道:“什么辦法?”張偉謹慎的說道:“你們說戰爭時期,什么最值錢?”趙德生回答道:“當然是武器彈藥最值錢了。”說完他就明白張偉的意思了,他趕緊說道:“這可不是個小事!”龍風接著說道:“偉哥,你是不是想把我們繳獲的日式裝備拿出去賣錢啊?”張偉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你讓我賣剛剛換裝的美式裝備,我也得有那個膽啊。”龍風堅定的說道:“就這么定了吧,不過,那些日式武器不能一次性賣,那樣容易被發現,得分批往出賣,而且我們不要錢只要糧食,你們看行嗎?”趙德生和張偉點了點頭,然后趙德生說道:“這件事我去辦,你們安心的訓練部隊吧?!本o接著,龍風又說道:“另外,還可以組織弟兄們去下河抓魚,去田里抓青蛙。這樣就可以解決弟兄們的營養問題了,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我們的駐地緊挨著撈刀河,弄些魚來還是不成問題的?!睆垈ジ吲d的說道:“那好,這事就這么定了,我這就組織人手摸魚去?!?
宋巖帶著一幫弟兄們來到了撈刀河邊,十幾個水性好的弟兄脫了衣服下水摸魚,還有些弟兄去河邊的稻田里去抓青蛙。宋巖因為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就一個人在河岸上等著。河岸上早就事先挖好了一個坑,只要河里的弟兄摸到魚后,就把魚撇到岸上來,宋巖把魚撿起來扔到坑里就算完事。弟兄們都干得熱火朝天的,等到坑里快裝滿了,宋巖高興的說道:“弟兄們,差不多了,收工吧。”弟兄們紛紛走了回來,準備收拾戰果然后走人。就在這時,從遠處來了一票人,把他們給圍了。宋巖看了看他們胸前的番號條子,知道他們是第4軍的人。
領頭的是個中校,他張口就罵道:“叼你老母的,一群仆街仔,這是我們第4軍的防區,你們跑到這里來搞魚,腦袋是不是銹逗啦!”宋巖聽了他那癟嘴的粵語,生氣的罵道:“你媽了個B的,第4軍的就很牛B嗎?”那個中校當時就翻臉了,立刻就對手下命令道:“把這群仆街仔都給我抓回去!”說完那些第4軍的士兵就端著步槍圍了上來。宋巖啥時候受過這種欺負啊,他大喊一聲:“弟兄們!給我干死這些B養的!”說完就飛起一腳把面前的中校給踹翻在地,然后騎在他身上掄開拳頭就是一頓狠揍。這些第4軍的士兵根本就不是宋巖他們的對手,不一會就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了。帶頭的中校急了,掏出手槍就朝天放了兩槍,雖然他很生氣,但他還是不敢對宋巖他們開槍。
槍聲驚動了第4軍的駐軍和補充團,趙德生帶著全副武裝的警衛連朝河邊跑去。第4軍那邊的援兵先來了一步,1個連的士兵端著槍把宋巖他們圍在了中間。趙德生一見這種場面,頓時就來了火氣,他對警衛連的弟兄們命令道:“把機槍給我架上,我看誰敢動我的兵。媽了個B的,你們廣東佬打鬼子不咋地,欺負自己人到是挺在行啊!”宋巖一見是趙德生來了,就趕緊帶著弟兄們靠了過來?!睂γ鎺ш牭能姽俨环獾恼f道:“頂你個肺啊,你們在這里搞魚,還打傷我們的人,今天必須要給我們個交待?!壁w德生瞪著眼睛說道:“交代你媽了個B,不服咱們就干!”雙方越鬧越僵,但是始終都保守著底線,那就是絕對不能開槍。
這事越鬧越大,最后雙方的團長都來了。對方那個團長也是牛B哄哄,根本就不把龍風放在眼里,帶著人就想來硬的。龍風趕緊走過去說道:“都是打鬼子的部隊,為這點小事,犯得上動刀動槍的嗎?”對方的團長態度緩和了一些,然后說道:“本來就是件小事,可是我的兵被你們打傷了你說該怎么辦吧?!饼堬L忍著脾氣,和顏悅色的說道:“我的兵絕對不是不講理的人,是你們先出口傷人的,還要把我的人抓回去懲處,未免也太霸道了吧。”對方的那個團長自知理虧,就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你們下手也太狠了點吧?”龍風剛想說話,趙德生就搶先說道:“是你的兵太廢物,關我們什么事啊。如果是我的人挨了打,我絕對不會怨對方,我只會怪自己的弟兄技不如人?!睂Ψ綀F長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但他還是不服輸的說道:“誰說我的弟兄技不如人,我的弟兄們那是怕出手太重,傷了你們就不好了?!饼堬L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跟那個團長一說,兩個人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于是,兩個團各挑出一百個兄弟,站在河灘上,沒帶任何的武器。他們都脫掉了軍裝,光著膀子做好了準備。規矩很簡單,哪方最后剩下的能站起來的多就算勝,而勝的一方就能得到下午的魚。補充團警衛連的弟兄們都是團里的老兵,都不是善茬子,一個個的瞪著眼睛看著對面的廣東佬,就等團長下命令了。隨著龍風的一聲令下,兩百名士兵就在河灘上扭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