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我就麻利地爬了起來,把偌嵇搖醒了,他睡眼惺忪地看看外面又看看我,嘴里模糊地說著:“干嘛這么早叫我,再讓我睡一會兒嘛……”就翻身又要睡著。
“偌嵇,偌嵇!快起來我有重要的事要問你!”我一邊搖晃著他一邊叫著。
“啊?”他見我這么急,只好坐了起來,又是哈欠又是揉眼睛地問:“什么事啊?”
“你跟我在一直這么久了,有沒有見過這么大的一個……小丹爐?”我用手比劃著血磯爐的尺寸。
“丹爐?”他瞇著眼睛想著,神色恍惚,明顯還沒有完全清醒。
“仔細(xì)想想,這對我很重要!”我強調(diào)著。
“那東西,郡守大人的煉丹房里應(yīng)該有吧。”他說著,頭一晃,就像是要倒下去了。
“你是說在郡守大人那兒見過是嗎?喂,是不是啊?”我問著。
“呼呼”偌嵇對我的回答就是一串呼嚕聲。
我無奈地一屁股坐到了塌上,琢磨了起來。
養(yǎng)病的那幾天,因為無聊,我把墨晏住的那間屋子里的東西全都翻了個遍,并沒有見到血磯爐,從他和府里人的關(guān)系來看,將血磯爐交托給其他人代為保管是很難想象的,那么,最大的可能說不定還真是郡守大人那兒!
但即使是在偌嵇睡醒了之后,再問起這件事,他也語焉不詳,并不肯定是不是在郡守大人那里。
這下就比較棘手了,剛和郡守府決裂,再回去直接問起血磯爐的事是絕對不合適的,我不禁犯起愁來。
“大哥這是怎么了?好久沒見你這么眉頭緊鎖了。”忙著打掃店面的偌嵇對柜臺后面的我說。
是了,要不怎么說還是失憶了好呢,沒有記憶就沒有負(fù)擔(dān)了。假如能有什么法術(shù),能隨心地抹去自己不想要的記憶,那該有多好啊!我胡亂地想著。
“你說的那東西很重要嗎?要不要我回去找個府里的人幫忙找一下?”偌嵇建議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親自去一趟吧。”
“啊?”偌嵇吃驚地把抹布都掉到了地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問道,“回郡守府嗎?”
“噓!”我示意他不要那么大聲,又解釋說,“那東西其他人不見得能認(rèn)出來,再說我相信如果它在郡守大人那里的話,肯定會收藏在一個不易找到的地方,不會那么容易被一般人找到的。”
“難道那東西是什么寶貝?”偌嵇好奇地問。
“嗯,是我家的傳家之寶。”我說。
“是嘛,那確實應(yīng)該想辦法找回來!自從我在你身邊伺候,就沒見過那樣一個東西,說明應(yīng)該早就不在你身邊了吧。”他推測著。
“那你知不知道郡守大人會把比較重要的東西收在哪里?”以偌嵇的伶俐,我相信他一定注意得到。
他思考了一下,突然跑過來,趴到柜臺上,神秘地低聲說道:“重要的東西肯定都是收在大人書房里的!我聽我一個好哥們兒,專門伺候大人的靈均說過,平時那屋子里放的東西也無外乎就是些書簡之類,沒什么特別,他也沒注意什么。但是有一次,他在書房地上不小心打翻了一盆水,發(fā)現(xiàn)水向地縫里就流下去了,隱約地還能聽到滴到下面的什么地面上的聲音,明顯那下面是有夾層的,說不定那就是放置寶貝的密室……”
“就是這個了!”我頓時興奮了起來。書房里的暗室,豈不是最適合放一些不想別人輕易發(fā)現(xiàn)的東西嘛!血磯爐如果在府里,就一定會在那兒!
不過這個郡守大人,回想起來卻并不是我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任何一個人,到底是敵是友呢?我倒是有幾分沒有把握。
但無論如何,這個險都是必須要冒了。
“偌嵇,你知道有什么辦法能潛入府里嗎?那個書房又在哪里?”我問著我的軍師。
果然這軍師是極可靠的,當(dāng)即笑道:“放心吧,這事問我就對了,回頭我給你畫張圖,你就全明白了!”
后來我果然看到了他在一塊粗布上所畫的地圖,頓時感慨難怪這小子能夠被心高氣傲的墨晏公子一眼看中,招了來當(dāng)小弟了,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他這張圖上不僅畫出了最容易進(jìn)入郡守府的地點和目標(biāo)書房所在的位置,還詳細(xì)地設(shè)計出了二者之間的最佳路線,甚至把夜間巡邏衛(wèi)兵的班次都標(biāo)在了上面,可以說是詳盡之極!
“天才啊!”我贊嘆道,“知道得這么細(xì),你不會操練過吧?”
卻沒聽到偌嵇的答話,抬頭,他正望著我,一臉滿足的笑。
“干嘛?”
“能得到大哥這樣的夸獎,偌嵇此生足矣啊!”他這樣說著。
“那必須的,你這次是幫了我大忙了,給你記個一等功!”我笑道。
“什么一等功?”
“就是最顯赫的戰(zhàn)功,足以當(dāng)上將軍的戰(zhàn)功!”
“是嘛!”這話換來的,是他更加燦爛的笑容,然后馬上說:“咱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我一愣:“什么咱們啊?是我,我要自己去!”
“啊?”他大吃一驚,“為什么?”
為什么……我無語了,撫了一下他的頭說道:“這是當(dāng)然的吧,你還是小孩子呢,怎么能讓你冒險呢?”
“大哥你這是什么話?!”他急得跳了起來,嚷道,“你剛才不是說我是將軍嘛,哪有打仗的時候?qū)④姴簧蠄?讓太尉自己去的?!”
這……沒想到我隨口說的話,這么快就被他利用上了。但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如果我一個人去,就算失了手,以墨晏在郡守府曾經(jīng)的地位,也許還可以臨機(jī)應(yīng)變再做打算,要是偌嵇也被牽連進(jìn)去,郡守大人可就未必肯手下留情了。
想到這兒,我心念一動,說道:“那這樣吧,你和我一起去,但是有個條件,整個過程中一切行動必須聽我指揮,如有違抗,軍法處置!”
“是!”他一拍小胸脯,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還真的像個小將軍!